第159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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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顾昔娇与长孙娴落的院子相隔有些距离,但府上不乏好事者,已是将珠儿清晨那番咒骂传过来,惹的某人很是生气,当即就破口大骂起来:“她算个什么东西,早就该撵她出去,若不是我心里慈悲哪还留她到此时,竟不知死活咒我!”

    宁芳心有郁结,却还是要讨好长孙娴落,轻言劝她:“夫人何必为个下人不高兴,凭她死活吧。”

    “留着就是个祸害。”长孙娴落切齿碎碎念,暗忖还没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即刻叫身边的赵婆子过来,对她吩咐,“去打听打听她去了哪里,虽说出了夏府但也要让我晓得。”

    赵婆子是长孙娴落的陪房,当即便对她所言心领神会,福了福身就离了院子。

    宁芳深知长孙娴落最受不得一点气,只怕珠儿在外头也逃不过,却又不好贸然劝说,倒是边上新来的周婆子会说话:“夫人莫生气,安心养胎最要紧,她怎么样都是地上一块泥,就算丢她外头去凭点姿色攀上高枝亦是无用,一来谁比的及夫人娘家权贵,二来夏府亦不是摆设,再者女人没有子嗣终逃不过无依无靠落败的一日,叫她如此痛苦过一生才叫有意思呢。”

    这一句原在说珠儿,但落进长孙娴落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说顾昔娇,瞬间愉悦起来,连嘴角也扬起了笑意,说:“你倒是看的通透,这院里就少了你这样的人。”

    “夫人抬爱不敢当。”周婆子浅笑自谦,又说,“一会那头厅里还有两出戏要唱,夫人打个午觉再过去吧。”

    “不去了。”长孙娴落一脸鄙夷的轻挥了挥手,她根本懒得去凑那个热闹,方才亦不过是去端个架子显显自己的肚子,况且她不差两出戏,却又恨起来,“蛋都不会下的一个商女为何这般得宠,占着当家的位置不肯罢手最为可恶,连自己的生辰都不会打理之人,能叫我们不受委屈嘛,夏府早晚要毁在她手里。”

    “从商之门多显吝啬,只爱存钱不懂花钱。”宁芳不知好歹乱嚼舌根,又阴阳怪气诽谤起顾昔娇,说,“指不定将银子藏起来好另做算打呢。”

    “另做打算?”长孙娴落微蹙眉,而即就懂了,将手上茶盏置在桌上,正义凛然道,“那我就更不能让她得逞,这夏府所有东西都是我长孙娴落的,谁也别想占一点。”

    周婆子不说话,她虽服侍长孙娴落,却不是与她同样禀性,且对宁芳也升起了一股厌恶感,只静立一旁不言语。

    外头过来彩君,欠身道:“我们院里夫人让我来请。”

    “我身子不适就不过去了,且连晚膳也作罢吧,只让她自己舒心就好。”长孙娴落无所顾及,因此对顾昔娇更是不客气,讫语就由丫头搀着回去里屋。

    彩君欠身应诺,而后转身离去。

    立在里屋窗户前的长孙娴落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逝不见,无不嘲讽道:“都说侯爷待她甚宠,但凡是有关于她之事都不愿错过,而今这每年一次的生辰还不是让她孤单一人。”后又冷哼一声,“都是些屁话!”

    “听说侯爷是往外头办差去了。”身边一个丫头不看脸色的出言作答。

    惹的长孙娴落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脸颊上,怒斥道:“谁要你来多嘴!”

    那丫头即刻跪倒在地:“我知错了,还请夫人饶了我。”

    长孙娴落恨顾昔娇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她如何不嫉妒夏子卿所做所为,怎么夏子闲就做不到呢,开始几日还算恩爱情深,如今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突而有阵风拂过,撩起纱帘卷进几瓣落粉,半带调皮半带殇。

    顾昔娇伸手拈起在掌心观赏,听彩君所言也不诧异,她也料到长孙娴落未必肯再来,且她并无所谓,照旧安排大戏晚膳,这一日终于在相安无事中散了席,虽不算尽兴却也未有败兴。

    顾辰峯今儿个喝的有些多,摇摇晃晃的似有些站不稳,因此未直接回府而是往顾昔娇院里略坐。

    “哥哥为何要喝这么多酒。”顾昔娇边言边将解酒茶端到他手中,且只留彩君在院里守着,让其它丫头们都先去歇息。

    “你来夏府已是第二个年头了,如今见你这样不知是喜还是悲,我心里总多有愧疚。”顾辰峯一脸郁郁之色,他半醉半醒之时尤其话多,且句句发自他肺腑,盯着面前的顾昔娇问,“昔娇,你心里还有恨嘛?”

    “我让彩君去收拾间厢房出来,今夜就住下吧。”顾昔娇只当他是醉的不轻,因此不予理会他所言,但顾辰峯却以为自己清醒的不得了,有句话终是忍不住要对她说,“他,没有负你。”

    顾昔娇自然晓得“他”是指谁,却佯装不知,耳边听顾辰峯又说,“他那时病重,卧榻下不了床,一切都是她母亲所为,且我们的母亲大人亦是对他误会了......”

    “哥哥!”顾昔娇忽而打断他所言,后又压低声音,轻言,“去歇息吧,免得明儿个起来头痛。”

    “我与他多年好友,知道他负你恨不得杀了他,但如今也不知该怎样了。”顾辰峯虽这样讲,但他心里早就对苏俊易放下了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终究舍不得,且在得知他是无可奈何后更是对他多有同情及理解,反倒怨自己没有能力让他们执子之手。

    顾昔娇深知当初苏夏两府都无意成就这桩婚事,谁都无错,只怪缘份太浅,且如今她亦不觉得自己是个牺牲品。

    “别恨他了吧。”顾辰峯似是在替苏俊易求情,略顿一顿后又似带恳切的请求,“也别恨父亲,母亲大人,都是哥哥无用,挑不起顾府的责任,竟要你一个女子来担当。”

    “哥哥,都过去了,我此刻很好。”顾昔娇边言边要扶顾辰峯起身去歇息,但他却不肯,微眯着双眸打量面前人儿许久,而后一字一顿发誓:“待哥哥有了权势,还你跟俊易一生一世。”

    顾昔娇听了这话诧异万分,她不知苏俊易是如何游说的顾辰峯,但她并不想回头,即刻正色说:“哥哥,回不去了!”

    这话重似大槌敲击在顾辰峯的心上,他只当是顾昔娇不信,便又说:“只要你想回去,哥哥拼尽一生力气也助你回去。”

    “哥哥可以与他再续兄弟情,但我不可以,且也不愿意,往后莫在说这样的话了,否则别怪我翻脸!”这是顾昔娇头一次生气,她并不愿意有人打破她此刻的生活,况且既然各自为家,也该认命,闹的二边不安生又企图越界私守有何意义,几处府上都别想再有脸面。

    顾辰峯亦是被这话吃了一惊,暗忖苏俊易果然说的不假,她到底脸皮薄又束缚太重,未再出言只撑着桌沿缓缓起了身,边言边往外头去,道:“我该回府了,侯府这地住不惯。”

    顾昔娇看着顾辰峯略有摇晃的背影甚觉无奈,后又大步上前扶住他往府外去。

    “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顾辰峯边言边打了一个酒嗝,喷的顾昔娇一脸酒气,刚要上马车,却传来越渐清晰的“踏踏”马蹄声。

    月色之下高骑俊马的人略有疲惫,但在见到心中挂念之人时却又欣喜起来,忍不住唤她:“昔娇。”

    顾昔娇一脸诧异且很疑惑,往前两步瞧仔细后却还是有些不信,喃喃自语道:“不是在做梦吧......”

    夏子卿喝马止步,而后弯腰朝下面的人儿伸出一只手来,道:“跟我上马。”

    顾昔娇想都未想就伸出手随他坐上了马背,边上的彩君似有不放心,却又不好出言阻止,只得看着那两人扬长而去。

    马蹄声浙行浙远,且这深夜的凉风亦让顾辰峯清醒了几分,他此刻回过神来才觉方才似有地方不妥。

    夏子卿紧搂住顾昔娇的腰际,在她耳畔问:“是不是以为在做梦?”

    “我昨夜确实梦到侯爷赶回来为我过生辰的。”顾昔娇调皮的扯起了一个小谎,却惹的夏子卿大笑,说,“原来你甚是想念我。”

    顾昔娇未出言应答,只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为你过生辰,今夜只需我陪你。”夏子卿这话温情又诱惑,让顾昔娇心里暖洋洋。

    原说在夏府不是不能相陪,只是怕不清净,因此才让夏子卿萌生出带着顾昔娇往外头过生辰的想法,何况他俩原就有一处空着的府邸。

    果然,马儿在这府邸门口止步。

    夏子卿抱着顾昔娇下马,而后又自顾往前提起门环轻敲,只见大门缓缓而开,出来相迎的正是满堂,他应侯爷的吩咐已在这里等侯多时,福着身子笑言:“侯爷,夫人,你们终于来了,我等的心急如焚。”

    “你瞎着什么急,是想去困觉了吧。”夏子卿一语戳穿满堂的心思。

    满堂挠了挠头甚觉不好意思,一面随主子身后进了园内。

    园中湖畔之处有一座临水的轩台,那里已备下席宴,且还有数十只平安灯等着点烛燃放,上头的祝福之词皆都出自夏子卿亲笔,都是他真心企愿。

    “侯爷突然显身吓我一跳。”顾昔娇生怕他为了自己而耽误正事。

    “到底是惊吓还是惊喜?”夏子卿只先问她这个。

    顾昔娇微低了低眸,略有羞涩道:“自然是惊喜,却也怕侯爷未能办好皇上所托,听姐姐说这事非常要紧。”

    “放心吧,已是妥当,待这两日就该有场清算,只是这其中要伤及些无辜,并不是我所愿意的。”夏子卿的口气似是无奈,还有些愧疚,他见顾昔娇略带疑惑之色便轻拂了下她的脸颊,转瞬又换了口气,道,“不提这个了,咱们来放平安灯,祝你今日生辰。”

    顾昔娇浅笑点头,随手拿起一盏,只见上头写着“温柔以待,一世情深”便觉暖心,点起里头的红烛脱手让他缓缓飞向空中。

    夏子卿亦是点燃一盏,只见那平安灯追赶方才那盏紧紧相随。

    “我只要此生平安,与侯爷白首就好。”顾昔娇不在乎有多少盏平安灯,却在意今日陪伴自己之人是否能依偎一生一世,突见湖那头渐升起诸多平安灯便忍不住轻叹,“侯爷费心了......”

    夏子卿走近顾昔娇身边紧拥住她的肩膀,说:“外物不过一瞬而逝,幸好有一生的时间来证明我对你的心。”

    顾昔娇觉着这话动听,即刻侧身深望他,道:“我也愿将这一生都赌注在侯爷身上。”

    “这是必然,否则我要罚你抄女则一万遍。”夏子卿边玩笑打趣边越发将顾昔娇搂紧,又解下腰间一个锦袋递到她面前,说,“这里还有一件东西送你,打开瞧瞧。”

    顾昔娇接过,却在打开锦袋的瞬间愣住,这条珍珠项链她记得,正是当初苏俊易与她的订情信物,兜转一圈竟又回到自己手上,心里莫名升起些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