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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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日子太平,因此让倾蝶都以为自己之前遇鬼不过是个幻觉,并没有什么鬼怪,而今日“她”又再度出现,吓的她捂着肚子躲在床榻一角瑟瑟发抖,一面央求她:“你走开......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来害我?”

    那“鬼”并不理睬她嘴上的告饶,只一步步往她面前靠近,又不知扔了些什么东西到床榻上,倾蝶无意间拾起一个,趁着微弱的月光才发现竟是个用白纸扎的小人,惊的她更是惶恐,眼见可怕的“鬼”越靠越近之时却听到外头有撞门声,还传来顾昔娇的高唤:“倾蝶,你还好嘛?”

    “夫人救我!”倾蝶大声回应,她只想保护腹中胎儿,因此把被褥弄起来挡住肚子,她以为那只“鬼”要吃了自己,却发现她竟因那一阵阵的撞门声而慌张失措,将手里的小人尽数扔在床榻上之后就去开窗。

    这“鬼”原本想破窗而逃,谁知才一开窗就好似碰到了硬物,身子因不稳而跌了下来,且耳边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鬼啊......”

    发出这声音的正是尔香,此刻已被吓晕在地,她原本想先在窗口探个究竟,未料及这“鬼”要从这里逃出去,正巧二人额头相碰。

    此时,门开了,头一个进来的是红玉,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门撞开,紧随其后的是提着灯笼的顾昔娇。

    外头银白的月光随着大开的窗户而肆意洒落进来,照耀在“鬼”的身上有种诡异的恐怖,顾昔娇心里害怕,想都未想就将手中灯笼狠狠砸向那只“鬼”,因她听闻火能降鬼,只是不知灵验与否。

    突而,屋里亮堂起来,原来是墨茶点亮了烛火,所有人都似有了底气,因为这“鬼”有影子,说明她根本就不是“鬼”,而是个人。

    方才大受惊吓的倾蝶也在此刻恢复些人气,这才感觉自己的背脊早已湿透一片,看着顾昔娇过来便上前抓住她的手,却依旧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顾昔娇坐下床沿轻拍她的背,宽慰她:“你别怕,让我问问她是谁。”

    红玉已是上前制服住那只“鬼”,边上墨茶撩开她的头发一看差点没被吓死,涂的一脸白不说且眼睛嘴巴那里还有几条血痕,怒斥她:“是谁让你扮鬼吓人的!”

    那“鬼”一言不发,膝盖被红玉狠狠踢一脚受不住了才跪倒在地。

    顾昔娇怕倾蝶身子不妥,便对才进来的彩君吩咐:“你让尔香去请个大夫过来。”

    “尔香吓晕了,已是扶她回去,我去请吧。”彩君边言边要转身却又被顾昔娇叫唤住,“你将南枝叫来,我这里要用他。”

    彩君点头,而后退出了屋子。

    墨茶端过来一杯温水,但见倾蝶还在发抖就未递上前。

    “这屋里的丫头婆子呢,这么大的响声竟都听不到嘛。”顾昔娇甚是疑惑。

    说曹操,曹操就到,外头匆匆过来一个婆子,一见她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知道是刚醒,她微欠了欠身子唯唯诺诺道:“我晚上睡的熟,不知这里有事。”话落了才看到有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跪在地上,瞬间被吓住。又说,“我去叫灵儿那丫头过过来。”

    顾昔娇未叫住她就算是默许,又对倾蝶道:“明日我就叫那两丫头婆子来伺候着,你不能再有话了,否则让我如何向公子交待。”

    倾蝶未有出言,只是往地上跪着的人打量,委屈道:“我从未害过谁,进来夏府后亦是小心翼翼分寸做人,怎会惹上这样的事。

    “我这就问问她,你先躺下吧。”顾昔娇拿过床榻里头的大软垫给倾蝶靠上,而后接过墨茶端上来的温茶递到她手里,道,“喝口水顺顺气。”

    跪在地上那只“鬼”不安生,还想着要逃,恼的红玉对墨茶说:“你去找根绳子来,我要绑着她,看她还能不能逃了!”

    屋外又进来方才那婆子,作礼说:“没找到灵儿,她并不在屋子里。”

    “不在屋子里能去哪里?”顾昔娇蹙眉,突而盯着那“鬼”凝视,疾言问她,“你是谁?”

    红玉见那“鬼”不作答便推了她一把,又凶她道:“还不赶紧回夫人的话,此刻灯烛之下还想着当鬼嘛?”

    顾昔娇对墨茶吩咐:“去打盆水来给她洗洗脸,不怕不知道她是谁。”

    那“鬼”此刻才知道害怕,突而往倾蝶床塌那里爬过去,哭泣道:“求姨娘饶了我,我也是听夫

    人的差遣,否则她说要把我卖掉,我也是被逼无奈。”又对顾昔娇恳切,“求二夫人法外开恩,我也是没有办法。”

    这话让倾蝶吃了一惊,说话之人不是灵儿还会是谁,顿时对林氏有了厌恶,毕竟她处处忍让,凡事亦不与她争一头,若是有好的还想着分她一半,而今却扮鬼吓自己,实在难忍。

    这世上有多少人因为恐惧而选择退让以为就能得到安宁,或者有多少人是真不在乎旁人所为而漠视依旧坦荡。若为后者亦是一只脚踩在红尘之外,而前者只会惹来无止休的麻烦,此时的倾蝶才懂顾昔娇所言,委屈求全终不是长久之计。

    顾昔娇对林氏这类女子无话可说,亦不予同情,要么赢的光明正大,背底里设计害人这套最为不屑,何况如此行径是该以儆效尤。

    倾蝶半撑着身子盯着灵儿思量许久,终于对顾昔娇言:“夫人先回自己院里歇息吧,由我将她交给我婆婆处置。”

    顾昔娇虽是当家主子却并不想惹涂氏,眼下又听倾蝶如此出言便应下了,却又担心她太软弱,问:“你当真不用我管?”

    “夫人早些回去,我那婆婆是难缠的,一会又不分清红皂白连累你,才让我愧疚呢。”倾蝶一片为顾昔娇的心,且她亦有其它的意思。

    顾昔娇点头,让丫头们将屋里收拾一番,而后回去自己院落。

    倾蝶方才那话必未有假,她让婆子拉着灵儿一道随她往涂氏那里去。

    涂氏今夜还未有睡,正在夏雪飞屋里劝导她,已是苦口婆心,语重心长说了半日,此刻见面前人儿不给自己一个应答,便又说:“你可不要鬼迷心窍,以为情爱能靠一辈子,虽说男儿的样貌是重要,但这命数更是要紧,只风光一时半会有何用,你姐姐就是一个教训,她就是被自己给误了,非要到宫里去争宠。”言及到此竟落下一颗泪来,她如何不心疼夏雪芊,只是那座宫墙不可拆,她的女儿不会在回来,用绢帕拭掉眼泪,又说,“你嫁过去喜庆个两三年是何必,不过昙花一现,即便他钟情与你亦是枉然,后半辈子是个穷苦命,他身上有生死劫,难不成你要为他陪葬......”

    “母亲别在说了!”一直缄默的夏雪飞终于忍不住打住涂氏的絮叨,她方才挣扎了许久,却还是忘不掉苏俊易俊朗的模样,信誓旦旦说,“我就是喜欢他,平生第一眼喜欢的人,同他吃苦亦是认了。”

    “你吃的了苦?”涂氏不信,一面又出言吓唬她,“让你日日吃糙米,你愿意?”又拔下她发间的金步摇晃了晃,问,“这些纯金之物都不能用,只能戴木簪,你也认?”后再指着床榻,道,“那时候可未有这样松软的被褥,你当真受的了?”

    夏雪飞果然恼羞成怒,冲着涂氏吼:“算命之人的话怎可以信,他凭什么笃定旁人的将来,母亲竟也迂腐成这样,我以为那苏公子未必没有成王做相的命。”

    “先生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人物,哪个说他算的不灵,只怕太灵,难不成你比他还会看相说命?”涂氏虽说言语上过于急燥,却也是一片为夏雪飞的心,她可不想她回来哭骂,亦未有这个脸面再收她第二次。

    夏雪飞有所顾忌却到底放不下,耳边又听涂氏言:“你若真是死心眼,就同他过去吧,全当我白生了两个女儿,往后你再有什么不顺心的可别来这里说,我只当听不见!”

    “母亲何必说这样的话。”夏雪飞最怕夏府从此不管自己,连忙到涂氏面前好言相说,“母亲别生气,女儿听母亲的话就是了。”

    涂氏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苦涩,而后又欢愉起来:“虽说苏俊易不能嫁,但有一个人却是难能可贵的,今儿个还是你舅母对我说起的,正巧又在路上相遇,还让我的马车先行,是个知书达礼的儒雅之人,未必不比那姓苏的好。”

    “是谁?”夏雪飞嘟着嘴,而后又说,“若不是比苏公子更好的,我才不要呢。”

    “哎哟,当即就要了他名字去测,都说前途无量,往后一定是个大官,别说吃穿不愁,即便连皇上都要礼让他三分的。”涂氏越说越有兴致,满心觉着得这样的女媳才有脸。

    夏雪飞对涂氏之言终究半信半疑,但心里却又心猿意马起来,只是此刻不便多言,推着涂氏出门,道:“母亲早些回去歇息吧,容我细想想。”

    涂氏听她这话就放了心,她并不担心夏雪飞不肯,只要能得一生富贵,她没有不乐意的,因此转身回去自己屋里,却见倾蝶挺着大肚子正立在屋外,便没好气问她:“大半夜的杵在这里作甚,怀孕的人不好在风头里吹,如今你肚子里的可是夏家的血脉。”讫语转眸往边上一瞧,竟吓的连连后退两步,道,“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披头散发穿着白长裙是要扮鬼嘛?”

    “她方才要躲在这里吓婆婆,却被我逮了个正着,因此绑了她等婆婆开发。”倾蝶简洁明了将事情告之。

    涂氏一听这丫头是要吓唬自己便上去给了她两记耳光,骂道:“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来吓我!若是不从实招来就打死你!”

    灵儿即刻跪下,哭着说:“饶了我吧,我未有。”

    “来人呐,去拿鞭子来!”涂氏恼的不行,她最恨有人算计自己。

    倾蝶示意涂氏稍安勿燥,又言:“她一个丫头也不敢这样作为,想必后头有人主使,抓出那个人才最要紧,免得继续暗底里害婆婆。”

    涂氏以为这话甚有道理,而灵儿却是有口难辩,她扮鬼吓人终究是个事实,如今只能随倾蝶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