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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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自此越发小心谨慎,生怕要步了若云的后尘,她用纱布将自己的肚子紧紧缠起来,而后才穿上长裙,往镜中打量许久才觉安心,暗忖要尽快想到周全的办法才是。

    突而,外头有人敲门,高声唤道:“姨娘在作甚,外头夫人等着呢。”

    “就去了。”珠儿连忙答应,又往镜中瞧了自己两眼才提步去开门,只见其它几房姨娘早已立在院中许久。

    虽说长孙娴落并未因若云一事吃亏,但到底弄的名声不好听,好在李氏未言说一句,还吩咐下人往后更要尽心伺候,千万莫要动了胎气,而夏子闲那头也未教训半句,反倒劝她为保重胎儿要省些事。

    如此一来便叫她得了意,来了兴致要好好管教下自己院里这些个整日变着法想讨好夏子闲的女人。

    众位小妾丫头都立在院内静听教讳,个个敢怒不敢言,只恨自己没个当皇后的姐姐。

    长孙娴落由宁芳扶着将那些女人一一上下打量个仔细,一面说:“你们都是明白人,这院子到底谁最大不必我来告诉,即便有什么闹开了到太太及公子那头,依旧是保全的我。”略顿一顿了又骄傲道,“况且嫡庶有别,我肚子里的才是嫡系血脉,往后继承夏府家业亦是理所应当,你们争破脑袋生下来的终究是庶子,如何能及我的。还不是要依我行,照我意。”

    众人心有不甘却不好强嘴,但总归有人忍不住小嗤出声:“庶子里也能有大出息的。”

    这话叫长孙娴落听见了不得,即刻对宁芳道:“你去掌她的嘴!”

    宁芳点头应诺,上去就给那姨娘两个响亮的大嘴掌,又不屑斥她:“也不掂量着自己的身份就敢来顶嘴,况且你也不定能生呀。”

    那姨娘咬牙切齿却不敢反驳,只低眸强忍着,却叫长孙娴落瞧见了更为不爽,提高声音不冷不淡道:“你们若是有不服的只管来同我理论,咱们正巧闲的很,不怕闹出些事情来。若说要到太太面前去说亦是无妨,再者往公子那头哭诉也不是不可以。”

    “求夫人恕我方才无心之语,再不敢了。”方才强嘴的姨娘终究认了错,但双眸里却是擒着泪,心里暗暗诅咒她。

    长孙娴落嘴角微扬甚为满意,又坐回自己的贵妃榻上,疾言对她们教训:“要想过太平安生的日子就该放聪明些,别一个个的攀高望远想强过我,或打或骂随我高兴,偏不让你们生下子嗣又能耐我如何呀!”

    宁芳轻笑,对长孙娴落言:“她们不敢,谁都不愿意像若云一样被赶出去。”

    “那是便宜了她,若是落在我手上,骨头都不叫她剩一根。”长孙娴落恨的牙痒痒,若不是看在她是夏子闲发落的份上定是不能饶过她的,又对那些惹人烦的女人道,“管好你们的眼睛嘴巴,别让我挑出毛病来,否则就剥了你们的皮。”而后一挥衣袖,说,“都退下吧,看着就碍眼。”

    那几名女子应诺后纷纷离开。

    长孙娴落蹙眉打量她们几个的背影许久,突而开口唤:“珠儿,你留下。”

    珠儿的身子一怔,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肚子而后又放开,转过身子对长孙娴落恭敬作礼:“夫人有何事要吩咐。”

    “都说你能歌善舞,跳一曲给我瞧瞧呀。”长孙娴落边言边示意宁芳去将府上那只戏班叫过来陪演。

    “夫人抬举,珠儿跳的并不好,只怕浊了夫人的眼。”头三个月的胎儿最不稳妥,因此珠儿并不愿意。

    但这话却叫长孙娴落气大了,即刻将手上的茶盏扔过去她脚下,吓的她惊慌失措,耳边又听她训斥到:“我让你跳就跳,推三阻四是为何,难不成还非要我向你挥鞭子才肯听话嘛!”

    宁芳平日里与珠儿的关系尚好,因此往她面前去小声道:“夫人让你跳就跳,免得挨罚。”

    珠儿抬眸与宁芳对视一眼,只得点头应下,微一侧脸就见到院门口似是站着公子,原以为他能进来帮衬两句,谁知他却转身走了。

    夏子闲原本想归府换件衣裳,但见院中长孙娴落这样的气势便作罢,暗忖这日子果然是煎熬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了。迎面走来夏子留,虽未见前两日的愠恼却依旧有些不平之气,与之擦肩而过也不打声招呼。

    话说自他那日打了孙宛燕之后就未见其人,今日终想起了还有夏府这地,只是他未往自己的院里去,而是去的夏子言院里呆着,想必是不愿见人的缘故。

    但顾昔娇终是闻得他回来的消息,即刻就领着墨茶往夏子言的院里去寻他。

    夏子留诧异,却很快恢复平静,撇过脸去不瞧顾昔娇,负气道:“我可不听你的教训,更别提什么认命二字,况且都是你们算计的我!”

    顾昔娇先示意墨茶到外头守着院子,这才往夏子留身边去,说:“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不是你,占她清白之身的不是你,亦或是你当真以为我与你哥哥不知道你与她早就暗度陈仓。”

    夏子留蹙眉,辩解道:“那也是她逼我下药未遂,才怎样的。”

    “若是她强的你,我无话可说。”顾昔娇口气里略带些不悦。

    这话叫夏子留收了声,耳边又听顾昔娇出言:“那位姑娘与你并不是两情相悦,是你用了诡计才将她占为己有,你以为她的心上人会饶了你?”

    “饶不饶的我不管,总之她已跟我进了府里,就是我的人。”夏子留不以为意,又愠恼道,“若不是孙宛燕骗我有了身孕,我何必惧怕,根本不会与之交换,白白可惜了一个大美人。”

    “她对此也不知情,误以为身怀有孕整日惶恐,而你却依旧外头寻花问柳,自己做下的丑事不敢承担,还怪别人算计你。”顾昔娇极不客气的责备夏子留的行径,见他要出言便又抢他前面出言,“你哥哥未挑明也是为保全大家的面子,替你二人瞒下这不耻之事反倒来气恼我们。”

    夏子留烦燥不堪却又硬气不起,干脆背过身子去。

    “她是你妻已成事实,从此前尘往事不追究。若再不肯好生过日子就将所有之事都捅破了再议。”顾昔娇半带劝慰半带威胁出言。

    夏子留有件事不懂,转身对顾昔娇问:“你帮她作甚呐,当初就是她叫我给哥哥下药,好强上了怀上子嗣,说到底就是她太过心计,我怎样她亦不为过。”

    “太太的意思很明白,要么跟她好生过日子,要么出府自食其力。”顾昔娇干脆将话挑明了讲,原本她也不愿意管他俩的闲事,只是李氏吩咐她说和,且老太太那头也说既是亲戚联姻就不该闹到至此,因此又言,“你若是不服,就往太太那头去辩。”言毕就提步走了,只留夏子留一人发杵。

    夏子留是个纨绔子弟,他除了会花银子就没别的本事,离了夏府如何能活,想想日后多纳几房小妾亦能填补心中不快,因此就作罢,还照旧回去自己院里过日子,且孙宛燕心想嫁他便该认命,好言劝说一番更叫他平了气。

    彩君见顾昔娇回来便着急相问:“公子可有动手伤人?”

    “未有。”顾昔娇边言边走进屋里,往软榻上坐下倚在垫子上,轻言,“我稍歇下。”

    “如今身上有伤就不该太过操劳。”彩君边言边示意墨茶将窗口的纱帘都放下来,另取一条薄毯盖在顾昔娇身上,道,“小姐先睡一觉,待到晚膳时候再叫你。”

    顾昔娇微点了点头,而即就睡了过去,但到晚膳时候任凭彩君怎样唤都未醒,且这一睡就到深夜,将她生生饿醒,惺忪着眼眸问:“现在几时了?”

    彩君守在屋外未曾离开,闻声便进了里屋,道:“已是亥时。”又吩咐同自己一样在外头守着的尔香去端饭菜上来。

    “竟睡过了头。”顾昔娇边言边直起身子,理了理裙边后问,“老太太及太太那头可有要紧事吩咐?”

    “小姐宽心,一件未有。”彩君轻声作答,又往洗脸盆那里拧了棉帕递上来,“小姐擦下脸。”

    外头突而进来红玉,见顾昔娇醒了便上前禀报:“周侯爷正躺在府门口呢,像是喝了不少酒。”

    顾昔娇将手中棉帕扔回彩君手中,径自提裙往外头去,果真见周若楠喝的酩酊大醉,她看见有熟人出来便问:“夏子言呢,叫他出来,我找的他好辛苦,快些让他出来见我。”

    好在夜已深,府内大半人都已就寝躺下,因此顾昔娇只命南枝将周若楠扶起送到夏子卿的书房去,又吩咐红玉去拿解酒药来,一面问她:“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寻夫啊。”周若楠边糯糯的出言边打出一个酒嗝,冲的顾昔娇一脸酒气,叫她不自禁蹙眉。

    夏子卿的书房里有张榻,又离顾昔娇的院子较近,因此才将周若楠安排在此,她饮下解酒茶后便觉着稍有清醒,见屋里没别人便对面前的人儿问:“他可有回来?”

    “未有。”顾昔娇一五一十告之,边替她面前的杯盏里添上水,好言劝她,“顺其自然吧,何必委屈自己。”

    “喜欢才会心甘情愿的委屈。”周若楠一改往日大咧的性子,今儿个也学着小娘们落下一颗泪来,眨巴着双眸甚是委屈的对顾昔娇诉衷肠,道,“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才让我遇上这样的人,没心没肺没良知,变男变女都讨不得他的欢心。”

    顾昔娇亦是无奈,提手将周若楠脸颊上的青丝捋到耳朵后头,轻言:“早些睡吧。”

    周若楠想起自己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便觉可怜,而今一段情未有开始就提前了断更是心伤,扑倒在顾昔娇的肩上就小泣起来。

    这一幕正巧给路径的玲珑瞧见,她不仅诧异且还振奋的很,暗忖总算抓住了顾昔娇的把柄,思来想去先往王妍清的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