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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风光好,衣裳渐薄,春风更盛。
院子里有两三个丫头在修剪枝叶打扫亭廊,也有一旁踢毽子玩耍的,尽显一派朝气蓬勃之景像,叫人瞧着甚为舒心。
顾昔娇与夏雪妹坐在书房二楼廊上绣红作画,面前摆着梨木雕花的案几。
彩君端着点心上来一一摆放,轻言:“外头有人来禀报,说是侯爷今日与大公子一道回来用膳,
让小姐费心准备着。”
“大公子是哪位?”夏雪妹好奇一问。
“是我们府上大公子,小姐的哥哥。”彩君出言解释,又道,“姑娘歇息下喝口茶吃些点心,免得脖子低的怪酸。”
夏雪妹浅笑点头,将自己手中绣花递给顾昔娇,问:“嫂嫂瞧瞧我这样绣的可好?”
顾昔娇顿笔放下,起身往她那边过去坐下,细看两眼后便提针在上头绣起来,一面道:“往这里多绣两针或许能更好些。”
“果然是。”夏雪妹看后连连称赞,又往她那头去瞧画纸,问,“这是嫂嫂新绘的图样?”
“总觉着不大好,还差了一些。”顾昔娇近日里一直头痛新样子,她想织造一匹精美绝伦的丝缎,重整她们夏府兴旺。
从楼下上来墨茶,还未走近就着急出言:“小姐,药房那头打起来了。”
“所谓何事?”顾昔娇将手中绣品递还给夏雪妹,而后径自起身听墨茶如实道来,“是那头二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宁芳同孙姨娘跟前伺候的丫头打起来了,无非就是为一个煮药的器皿。”
“这有什么好争抢的,我们府上也不止一个煮药的器皿。”夏雪妹以为这事闹的没意思。
“宁芳是个霸道的,人家拿什么就抢什么,连小姐都不曾放在眼里,何况还是个姨娘的丫头,这会儿架子还摆的老大呢,一点不肯吃亏。”墨茶很是看不惯那丫头一副目中无人的腔调,早以为是该好好教训一番。
顾昔娇对宁芳犯作的性子未有兴致,倒是好奇为什么孙宛燕需要药罐子,问:“孙府小姐病了?”
“这个不知。”墨茶轻摇了摇头,她哪有心思关心这个。
这一头正在说这事,抬眸就见长孙娴落挺着肚子带着宁芳进了院子,只走至中间便止步朝屋里头的人大喊:“谁不知当一个家不容易,但也不能放肆自己手底下的丫头无法无天,没眼色的胡乱得罪人。”略顿了顿后又道,“何况是我这样身份地位的主子,岂容你们来消遣。”
顾昔娇居高临下打望楼下的长孙娴落,示意夏雪妹呆着此处,而她则是下了楼去会她,佯装不知发生何事的笑问:“弟妹如今该保重身子要紧,做什么生这样大的气。”
“我倒是不想生气来着,但如今有人强在我头上,叫我如何能忍。”长孙娴落这两日闷的很,正愁没事做,幸而来了一件能叫自己教管教管,因此越发来劲。
顾昔娇先是吩咐彩君去泡茶,而后对她说:“弟妹到屋里去坐吧,外头站着怪累的。”
“外头通风凉快,何况我并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讲道理的。我只问你该如何处置以下犯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长孙娴落直截了当,而后又问起自己身边的宁芳,“那死丫头人呢?”
“抢了一个药罐子就跑了,我这就叫人唤她及她院里姨娘一道过来。”宁芳边言边叫下面丫头去喊人,又自顾编排起来,“一个姨娘也敢跟夫人抢东西,若不是有这头的人惯着她,量她也没这个胆子。”
院里的彩君,墨茶听着生气,还未来的及出言就见从屋里出来红玉抢先说了话:“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用的什么口气在同我们夫人说话,况且姨娘再不受宠也是半个主子,岂是你这下人能议论的。”
这话不无道理,宁芳再强也只是个伺候人的,哪里有她插嘴的份,但长孙娴落不怪自己的丫头没规矩反说顾昔娇教的下面人张扬,当即就指着红玉骂起来:“我站在这里亦没你说话的份,若在多说一句就撕烂你的嘴。”
顾昔娇示意丫头们先退下,往前两步问及长孙娴落:“弟妹不高兴什么不妨直说,若真是有人不守规矩,自然要管教。”
“我如今可是怀着夏府嫡亲的血脉。”长孙娴落边言边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又带起毫不掩饰的不屑,道,“即便是你也要让着我,何况她孙宛燕只是一个庶女,且更是一个没脸面的姨娘,竟敢跟我抢东西,是不是应该教训。”
“弟妹消消气,这到底是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一会就去问问她。”顾昔娇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只劝她,又正了脸色对院里众人吩咐,“往后夫人要什么就给什么,除了老太太及太太的,其它的都以夫人为先。”
“你可不要顾及太太的面子就对她心慈手软哦。”长孙娴落笑的奸诈,就想瞧瞧顾昔娇的笑话,突而又语气关切起来,说,“我此刻想起来她要抢那药罐子或许有些道理,没准就是为嫂嫂熬药用的,以此为讨好,也盼着嫂嫂能早日与我一样怀上。”
院里丫头们很是愠恼,暗忖长孙娴落近日是越发过份,整日寻顾昔娇的不是,眼下更是没了规矩。
这都是王妍清的功劳,她已然看透自己的命运,也知比不及某些人,干脆就找个拿的住的人去对付,而长孙娴落就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她头脑简单容易鼓动,二来她觊觎当家之位从未诚心臣服顾昔娇,正好为她所用。
顾昔娇深知她没事找事,就等着自己跟李氏闹的再僵些,她如何能上这当,只说:“弟妹放心,我此刻就去她院里走一趟。”讫语与长孙娴落擦肩而过往孙宛燕的院子去。
孙宛燕这些天整日的呆在屋里不出门,并不知自己身边小丫头刚在外头吵了一阵,只在捣鼓自己手上的药材,哆哆嗦嗦的将他们全都扔进药罐子里便生起了火。
屋内窗户紧闭,因此生火而起的浓烟只盘旋在屋里,呛的人难受。
外头的顾昔娇看到大白天的窗门不开就甚为疑惑,又见窗户缝里似飘出些烟雾就更觉诧异,吩咐彩君去叫门。
孙宛燕原本就神情恍惚,听到外头有人敲门就慌张起来,连忙伸手将药罐子端起来扔床底下,烫的她那几根手指头生疼,摸了摸耳朵根子后又灭了炉里的火将其藏起来才去开门,连带出屋内的烟气。
站在门口的顾昔娇捂嘴蹙眉,问:“你在作甚?”
“你来作甚?”孙宛燕没好气的边言边走出屋子将门带上,她不愿意任何人进去。
顾昔娇打量她上下,而后直截了当问:“一个药罐子有什么要紧的,竟还要同那院里二夫人抢,两房丫头打起来就好看了。”
孙宛燕不知有这事,她方才千叮咛万嘱咐让那丫头偷偷的取一个药罐子回来,未料想她竟闹的满宅皆知,可她却不能承认,只说:“我哪里有叫她取什么药罐子,我要这东西有何用,想来是她自作主张的。”
那丫头事后也觉着自己不周全,眼下听孙宛燕这样言语也不好分辩,只说:“是我见姨娘身子不妥,才想拿个药罐子来煎副补身子的药,且我也未抢,是宁芳见我拿什么就同我抢什么,这才绊了几句嘴。”
顾昔娇如何不知是长孙娴落及宁芳在闹事,因此她并不是来这院教训的,而是另有其事,眼下听得丫头这样说,便顺势问:“姨娘的身子怎么了?”
这话让孙宛燕升起一股子厌恶之感,没好气道,“不必夫人操心,我无碍。”
“你是姨妈的女儿,太太的侄女,我自然要对你多照顾一些,若是身子不妥就该告诉一声,免得叫大家担心。”顾昔娇这话说的客气。
却叫孙宛燕冷笑一声,酸言酸语道:“我还没那个福气。”
顾昔娇不跟她嘴上多辩,只说:“我来是有件要紧事同你说。”
“何事?”孙宛燕甚有警觉。
“进屋里去说吧。”顾昔娇边言边要提步往前却被孙宛燕拦住,口气不悦道,“外头不能说嘛,这屋子不让进外人。”
顾昔娇微挑了挑眉,她确定这屋子里有鬼,却只漫不经心说:“我是不怕的,倒是怕你没了体面。”
孙宛燕嘴唇发颤,思量许久之后才开了房门领着顾昔娇进去,才刚进屋就问:“什么事这么要紧。”
“你到底在煎些什么东西?”顾昔娇拿起衣袖捂住鼻子往四周打望一眼,撇见地上一些药渣子便试探问,“难不成是堕胎药?”
“呯”的一声。
方才那话惊得孙宛燕未站稳,差点推翻一把凳子,幸而人未跌倒在地上,稳了稳情绪后才说:“你一个夫人竟也说出这样的胡话来。”一面将身子往床榻那边站,以此遮掩床底下的风光。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我也不想戳穿你,只想同你说点正经事。”顾昔娇看见她这形容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揣测。
孙宛燕闻言就知已是瞒不住她,便问:“你想怎样?”
“这关系到侯府的声誉及侯爷的体面,因此我不会声张,但你这姨娘也是做不成了。”顾昔娇不是威胁,而是告诉她事实。
孙宛燕惊恐万分,即刻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你想让我自行了断?”
“子留为何还不向侯爷讨你?”顾昔娇盯紧孙宛燕问,她本以为凭他俩这段时日的腻歪劲也该来相求了,却未有半点风声。
不是夏子留不愿意,而是孙宛燕觉着自己不好向李氏交待,先前想尽办法要跟着夏子卿,而今却要从了那样没半点出息的男人,叫她如何甘心,但她这肚子却让人着急,再不想想办法就该进猪笼了。
外头过来李氏房里的丫头,在屋外先敲了三下门,而后拔高声音道:“子留带回来一个姑娘说是要商议成亲之事,侯爷吩咐我请夫人过去。”
顾昔娇微蹙眉,往孙宛燕那里打量一眼,示意丫头先回去,而后才对面前人说:“你同我一块去,没准今日就是个好机会。”
“我去作甚,我不去。”孙宛燕慌张的很,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肚子。
“你慌什么,看不真切的。”顾昔娇示意她别自己先露出了马脚,又道,“一会你要机灵些,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孙宛燕细想自己这事倘若叫李氏知道也是一个死字,干脆拼一把,没准还有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