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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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夏母想吃甜糕,因此顾昔娇亲自做了一些端过去,又在一旁伺候倒水,道:“我原本应该早些来的,只是手上有事要办。往后老太太要吃什么就派丫头到我院里说一声。”

    “你如今大事小事有一堆要忙,我能少叨扰你一件是一件,再说这下厨之事本就无需你亲自做,只吩咐下人婆子就是了。”夏母边言边叫顾昔娇坐下,命身边丫头倒茶,又道,“我不过随意同子言说了句想吃这个,他竟告诉了你,反叫我过意不去。”

    “那是公子关切老太太。”顾昔娇轻笑,暗忖夏子言虽冷漠但对老太太还算上心。

    夏母也倍感欣慰,却终究有些心疼顾昔娇,说:“往后不必亲自做这些磨人的点心,更无需时常来请安,我若有事,自然会叫丫头去唤你的。”

    顾昔娇浅笑不语,只往夏母面前的空杯里添水,又听她道:“果然这点心做的可口,谁人都比不及。”

    “老太太爱吃就好。”顾昔娇轻言。

    “今日多亏了子言才能吃上这点心,把剩下的端过去给他也尝尝。一来当是我谢他的,二来亦是不为浪费。”夏母半开玩笑半认真出言,她到底在意夏子言,但凡有好的都要省下一口给他。

    “我一会就端过去。”顾昔娇乖巧点头,她缺套上等茶具,正好也要去他院里。

    夏母点头,后又对顾昔娇说起了正经事,道:“我想着子言到底年纪不小了,这样一日拖一日的不是办法,何况他父亲都已经回来,咱们就该挑个好日子替他把终身大事办了,早些了却这桩心事。”

    “公子要娶哪家姑娘?”顾昔娇甚觉好奇,前些日子还听夏子言说一个未瞧上,怎么一眨眼功夫就相中了一个,若真是如此,那周若楠该如何是好。

    “他自然是不肯的,但这事由不得他,听我的便是,更何况娶妻生子天经地义。”夏母觉着此事不该放任,况且她心里有个心结在,越发要催促夏子言早些成亲,只顾吩咐道,“原本这事应该你叔叔操心,只是此刻他还躺在床上。你那新过门的叔婶到底年纪还小,张罗不了这样的大事。你公公婆婆近日里也不愿管事,这才让你用些心替我办。”

    顾昔娇虽替周若楠不爽快却不好当即驳回夏母,只微点了点头,稍作思量后终究忍不住试探道:“我听说公子心中已有了人,老太太要不要问他一问了再做打算。”

    “何须再问!”夏母当即就蹙眉不悦,后觉着自己的口气太过严肃便朝顾昔娇轻笑,又回转温和的声音道,“你不知道里头的缘故。”讫语就吩咐屋里人都退下去,这才说出了心里话,“也难怪你不知道,一个正经门户教养出来的小姐如何晓得这样的事情,我亦是年纪大了才知道个一二分,想想都叫人不耻。”

    “何事会让老太太如此不安?”顾昔娇好奇。

    夏母未拿顾昔娇当外人,况且她如今也只能指派她去行事,因此对她挑明了,道:“子言心里确实有个人,却是个男人。”

    顾昔娇一头雾水,却瞬间明白夏母为何这样着急要让夏子言娶妻,耳边又听她道:“就是那个常来我们府上的周侯。”而后长叹一声,继续说,“凭他是个谁,断袖一事不能任之,且我们夏府也丢不起这个人。”

    “老太太是不是搞错了,未必有这样的事呢。”顾昔娇哭笑不得,暗忖周若楠到底做了什么才叫人误会至此。

    夏母见顾昔娇不信并未生恼,只当她不明白这事,却又不愿意说的太清楚,只道:“还是早些成亲的好,免得多惹事端。”

    “可也要他愿意才好,否则这事也办不成。”顾昔娇以为强迫不妥。

    “我自有办法。”夏母如何不知夏子言的性子,干脆以死相逼,又对顾昔娇说,“你让子卿也好生劝劝他,不可再这一日荒废一日了,终究该做点正经事。”

    顾昔娇点头,又与夏母闲扯了一会就起身告辞,直往夏子言的院子去。

    夏子言刚巧在院里摆弄瓷器,见顾昔娇端□□心款款而来就有些小激动,却未显在脸上,只冷冷问:“夫人亲自前来有何贵干?”

    “这是下午做的点心,老太太说请公子也尝尝。”顾昔娇边言边示意尔香将点心摆在石桌上。

    尔香端正将盘子摆上,而后又退回顾昔娇的身后,一面暗忖这公子生的这样好看也是枉然,竟然不好女色喜男色,实在可惜。

    从院外过来一个丫头,先朝顾昔娇及夏子言微欠了欠身作礼,而后才对尔香道:“院里彩君姐姐找不到你做的鞋样子,因此叫我来问你。”

    “我放在里屋了。”尔香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往顾昔娇那里打望一眼想请示她先回去,却已听她说,“你先回院里去吧,我还有事同公子说。”

    尔香点头,跟着那丫头一道走了,这才让夏子言比方才稍显出些人气,道:“夫人有何事要说?”

    顾昔娇浅笑着往前走两步,恭敬道:“我是想请公子替我制一套茶......”

    还未等话说完就见夏子言已是转身进了里屋,弄的顾昔娇不明所以,暗忖是不是自己未先示礼才惹的他不高兴,连忙把袖子里头的黄金拿出来放在石桌上,抬眸就见某人去而复返,只是手里多了两件东西。

    方形白色锦盒里头装着的是一个茶盏,白玉兰花的造型惹人怜爱,不仅在盏底勾勒出玉瓣微绽,连盏口亦是花瓣形态。

    打开另一个大蓝色锦盒才知道是一套四盏的茶具,未有半点花纹,干净通透甚是大方,叫顾昔娇眼前一亮,当下就觉着两锭黄金拿不出手,因此难为情道:“我这两锭黄金是远远不够了。”

    “怕是再抬两箱金子来也是不够。”夏子言略显骄傲,他若不是看顾昔娇是惜瓷之人,未必肯送她,且这其中也暗藏私心。

    顾昔娇闻言就有些着急,连忙问:“公子直说无妨,要拿什么才可换得这两件。”

    “即便用一座城来换,我也未必肯卖。”夏子言边言边直视顾昔娇,见她明眸里当真闪烁出失望及焦急的神色便知道她喜欢非常,这才缓缓道出,“虽不能卖,却可以送你。”

    这话叫顾昔娇长松一口气,而后又觉着无功不受禄,说:“怕是不好吧。”

    “东西是我的,我说了算。”夏子言甚是不以为意,后见顾昔娇脸上似有不解便又道明,“这是为谢你对我多有照顾,也是为今日那两件衣裳还礼。”

    “我所做之事是理所应当,也是受老太太之托。”顾昔娇以为夏子言未免太过大方,她并不愿意无缘无故受份人情。

    夏子言低眸轻笑,这笑中带着些无奈和苦涩,为叫她安心便只得收起石桌上的两锭黄金,又问她:“如此怎样?”

    顾昔娇有些茫然,觉着今日的夏子言甚是奇怪,却想不分明到底怪在哪里,听他又说:“近日里子卿待你不错,前两日从子闲那里得知他要将府上小妾都遣散出去,是否当真?”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叫顾昔娇有些无措,只微点了点头。

    夏子言再无他话,当即就下了逐客令:“夫人请回吧。”

    顾昔娇先是一怔,而后就小心翼翼捧起那两个锦盒,轻言:“若说公子有什么要的,只管派丫头到我院里吩咐。”

    “还是少麻烦的好。”夏子言不咸不淡出声,叫顾昔娇也不好再多言,只得告辞,道,“多谢公子这两件瓷器。”

    夏子言未答,只转身回去自己里屋,却又站在窗口往外头看着顾昔娇离去,右手捏起窗案上一只白玉兰花杯盏,盏底勾勒出玉瓣微绽,盏口亦是花瓣形态。

    突而,外头起了一阵风,将窗户狠狠关上,断了某人的视线。

    这天闷了一日,待顾昔娇刚回到自己院里就落起了雨,且淅淅沥沥的竟下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止住。

    顾昔娇轻推开窗户,迎来外头第一阵清风,飞扬起她的青丝,拂动发髻上的步摇流苏。

    墨茶从外头端进来吃食,道:“小姐,坐下用早膳吧。”

    “你们可知我那件孔雀蓝的衣裳放在了哪里?”顾昔娇边坐下边言。

    “在最里面的柜子放着呢。”刚进屋的尔香替墨茶出言告之,一面又问,“小姐今日是要穿那件衣裳?”

    “只想依照她的样子另外在做件新的,前日雪妹说喜欢那件。”顾昔娇讫语就提起汤勺小抿一口清粥,却又放下,说,“稍凉凉,先把帐册拿来我看。”

    突兀的,从外头急匆匆进来一个人,惊的丫头们说:“周侯爷莫急,先让我们去通报一声,这毕竟是夫人的屋子。”

    周若楠亦是被急伤了脑子,已然忘记自己此刻是一身男儿装,只得立在屋外,朝里头道:“顾昔娇你赶紧给我出来!”

    顾昔娇诧异,放下手中碗筷就往外头去,第一句就问:“出了何事?”

    “要紧事,很要紧!”周若楠气急败坏,直言,“夏子言不见了,他离家出走了!”而后将一封信甩到顾昔娇手里,说,“你瞧瞧他写的。”

    顾昔娇拆开了一看,只有一行字:“勿念,归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