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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人都为之一怔,但李氏与王妍清却并不诧异,她俩早已知道长孙娴落终是按捺不住要来插一脚的。
端坐正位的夏母觉着她很是失礼,并未唤她,怎好自行前来,却碍于她的家势背景不好当场斥她回去。
到底皇后娘娘的妹子彪悍,况且她长孙府上金尊玉贵,故养的长孙娴落难免有些自以为是,她见众人都未有反应便又说:“老太太,太太也疼我些吧,定不会叫你们失望的。”
夏母稍作思量,之后对她笑言:“你是新过门的媳妇,府上之事还不清楚,况且有你哥哥嫂嫂在,不必操这份心。”
“哥哥近日刚升了官阶,想必在皇上身边都忙不过呢,大嫂嫂身子不妥,小嫂嫂又不爱管事。一来我是嫡媳妇,二来也得空,衬帮着一道做些事是应该,为老太太,太太分忧更是我要孝敬的。”长孙娴落言语清楚,一一抬出她的条理,却还真是听的过去。
叫边上许氏及田氏都自叹不如,怎么人家就有这样好的口才。
夏母被她这一语闹的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而李氏却并无所谓,反正三个媳妇都是她的亲儿媳,谁当家都一般样,只是她私心并不欢喜这位长孙府上的大小姐。
可王妍清心里头不悦,面子上难堪,却又不愿意开口亲自驳她,便对顾昔娇问:“二夫人最近忙的什么,近日里也不去我屋里,侯爷又不是请你回来当菩萨的,这么高高端坐着不肯分担些。”
顾昔娇刚要出言辩驳,却听长孙娴落已是抢了她的话头,对王妍清轻笑:“小嫂嫂要照顾那头院子的婴孩,自然是不得空的,况且她从娘家带来的生意也要照应,忙一些亦是正经。若说大嫂嫂有事,便差人去叫我,我愿意分担。”
“你到底年轻不知事,这府上有上百号人,并不是个个都如老太太,太太这般好性的。”王妍清边言边往长孙娴落脸上打望,见她笑容僵硬更觉解恨,又说,“你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名门,应该知道未经传唤,就不该来,为何今日这般冒失?”
长孙娴落被王妍清这话堵的倒抽一口冷气,却想不出驳她之语,幸而李氏念在她近日乖巧,便说:“她也是好心,不为过。”
夏母带着心思打量长孙娴落上下,又侧脸去瞧顾昔娇,假装嗔怪她:“你瞧瞧你这弟媳,也该有她这样一份心才是,不管是为侯爷,亦或是为的夏府,嫡长媳就该有嫡长媳的模样,才不会叫外头人笑话了去,也不敢说我们这里头没了人。”
这话说的好有意思,听在各人耳朵里有各样滋味,总之顾昔娇知道这话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便态度甚好的微欠了欠身,说:“老太太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但长孙娴落到底年轻不知世故,并不知道这番话里也有叫她收些心,别在存着当家念头的意思,反倒还要替自己再争一头,又说:“院子里事多,各房媳妇分担点亦是情理,指不定还能做的更好呢。”
严氏全当在看戏,偷偷往李氏脸上打望,后又轻撇一眼王妍清,最后落定在夏母脸上。
夏母轻笑,她低眸拔弄着手中绣帕,后对长孙娴落语重心长道:“昨日听子闲说,要让你好生保养些身子,我以为这话无差,早些生个大胖儿子是正经,好叫我这老太婆放下一份心,也能让你婆婆少伤些神。”
长孙娴落顿时烧红了脸,微蹙着眉嘟嘴道:“嫂嫂们都不急,我也不必着急的。”
“胡闹!”李氏当即就拉长了一张脸,她等一个孙子等的心焦头发白,她竟说不必急,因此便对她教训起来,“子嗣香火是头等大事,如何叫不必着急,你两位嫂嫂是身子不妥,并不是她们不想生。”
这话说的严重,叫王妍清坐立不安,也叫顾昔娇略有惆怅,她的肚子也并不争气。
夏母未出言,只端起桌上茶盏浅抿,一时之间屋里气氛尴尬。
李氏提起这事就有一肚子的气,抬眸瞧见长孙娴落一副不服气的形容更是头疼,却又回转了温和声音,道:“女子还应以伺候夫君,延绵子嗣为要紧,其它之事都是次要,无需太过要强。”
长孙娴落自然不肯,还在强嘴:“如今我还未怀上,替夏府做些事也是无妨,若说真怀上了,自然回去好生歇息着。到底老太太,太太对我哪里不放心,连一点事都不肯让我分担些。”
李氏未料到长孙娴落利害成这般,同自己顶嘴不说,还把自己方才之话当个屁,也不知她是听不懂,还是故意的惹人讨厌,倒是夏母很开心,暗忖她这媳妇终于也有了报应,来了个利害的孙媳妇叫她吃苦。
沉默到此刻的王妍清早已心有一计,开始替长孙娴落说话:“太太莫要心急,弟妹也是一番好意,既是如此,叫她帮衬着二夫人一道分担些也是可以。年近事多,多一个人出力少些错,亦是好的。”而后又问及顾昔娇,“二夫人,你说呢?”
“我全凭老太太,太太作主。”顾昔娇无所谓,并不怕王妍清算计自己。
长孙娴落此时才长松一口气,只听夏母与李氏发话。
“罢了。”夏母笑的颇有些幸灾乐祸,只对李氏说,“你倒是收了三个好儿媳,一心为夏府主意,也该高兴才是啊。”
李氏的嘴角微搐,不冷不淡道:“老太太才是有福之人,膝下儿孙满堂,我如今却连个孙女都未抱上呢。”
夏母闻言便觉心中不快,放下手中茶盏,带些怨气道:“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就比你有福了。”
突兀的“呯”一声,屋外的寒风将窗户打出了声响,惊的众人都心中一紧。
“都散了吧,我歇歇。”夏母没了心情,便示意众人都退出去,径自往榻上躺下,不禁又想起夏清,心中不免悲伤,她原本是有福,只是被李氏夺去了一份福气帮衬到了她女儿头上,怎叫她不恨。
这天又起了雪,只是零星散散的似春季梨花纷飞,落在人的衣裳发梢上在转瞬间就化了,似是她从未来过。
王妍清见身旁没长辈便快步往前走两步,往长孙娴落脚底下踢过一颗石子,险些叫她摔一跤,幸好她双手抓住了在前面走路的顾昔娇,待她站稳后便转过身去怒目责难:“你这是干嘛?”
“你府上对你是怎样教养的,竟也不对我说声谢谢。”王妍清不以为意,只提步慢悠悠走至长孙娴落面前,才说,“满屋子的人,也只有我肯替你说话,难道不该谢嘛?”
长孙娴落冷哼一声,不屑说:“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往后要好生讨教了。”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王妍清如今待长孙娴落更比往日不屑,又朝顾昔娇那里微抬了抬下巴,道,“二夫人往后做事可要仔细些,不知我们这位弟妹是不是只会帮倒忙。”
“你这个算盘可是打错了,我只有比你做的更好,你就等着回房里好生保养身子生嫡长子吧。”长孙娴落的声音虽轻柔,但这话却如刀子一般割在王妍清的心上,可她却未驳她,反倒冲着顾昔
娇说,“她方才之语说的也有你一份。”
顾昔娇盯着王妍清良久,见长孙娴落离远了才往她身边走,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姐姐何必生气呢,保养身子并无错,何况姐姐也不愿意管太多事,如今这般用心又是为何,是舍不得?”
“你也想当家吧。”王妍清自以为一眼就看穿了顾昔娇的心思,轻蔑斥她,“你一个商女也配?”
“配不配的往后自然见分晓。”顾昔娇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用从未有过的严肃之态凝视王妍清,道,“姐姐是想让娴落来拖我的后腿嘛?”
“你若是帮她,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王妍清轻挑着秀眉警示。
“但我若是不帮她,往后做事不利之名,岂不是要我同她一起背了?”顾昔娇反问,一语道破王妍清帮长孙娴落的算计。
王妍清面有倨傲之色,只缓缓出言:“如今就是有我在管家,才能有你眼下的安宁,也无人来给你难堪,到底日子过的不差。”
顾昔娇笑了,微侧了侧身子,斜目打望王妍清,一字一顿:“我来当家,亦会给你安宁,不受难堪的日子。”
王妍清怒也,疾言道:“你平日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嘛,依旧做你的菩萨岂不很好,何苦要来抢我的!”
“方才还说我不替你分担,怎么眼下又害怕我替你分担了。”顾昔娇不急不燥将方才王妍清之言说还她,又朝她浅笑,“再者......”顿一言后,才道,“如今我想当家,你不肯有用?”
“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让我遇上你!”王妍清气的胸口疼,她自问手段用不过顾昔娇却又不甘心服输。
“我也好奇到底造了什么孽啊。”顾昔娇轻描淡写将这话送还给王妍清,讫语就离了。
长巷似没有尽头,只有漫天飞雪应衬着这个身袭紫色披斗的女子。
王妍清往前两步,盯着顾昔娇的背影诅咒,总有事会让她痛不欲生的,看她往后还能不能摆着这副淡定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