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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王妍清一改往日懒懒散散的形容,竟开始正经调理起府上之事,再小的事件也一并亲手处置,连夏子言那头院子缺的几个丫头都已交到夏母手上过目,涂氏唠叨还少个奶婆子也都安排妥当,如此倒叫顾昔娇清闲起来,她并未多想,正在屋里逗着小婴孩,轻捏着他的小手轻笑:“这小家伙还真能吃,一个奶婆子还不够呢。”
“前些日子费了多少力气在哭闹,如今多吃些也是应该的。”墨茶见这两日大家的心情都好便开起了玩笑,一面从尔香手上接过两件衣裳摆进里头的小柜子里,又对顾昔娇言,“小姐可真宠他,又替他做了两件新衣裳。”
“孩子长的快,怕是没两日就不能穿了,因此才做的勤快。”彩君示意顾昔娇歇息会,将热茶递到她手上,道,“离年又近了,掌柜的问小姐可要什么稀罕物,托人外头去办。”
“不必了,我不缺什么。”顾昔娇小抿一口热茶,嘱咐婆子站一旁好生看着,自顾往靠窗的榻上坐下,问,“要送往顾府的东西可都置办齐全了?”
“都预备好了。”彩君笑着答言,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往外头去唤,“七七,给雪妹姑娘的鞋样子可是送去了?”
七七原坐在廊下的倚栏上专心绣针,听得彩君这样叫她便吓一大跳,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计起身作答:“早拿去了。”
“你这些日子在作甚?”端着零嘴过来的红玉颇为疑惑,顿足在七七的身边细瞧她手中的荷包,歪着脑袋问,“你这是在往外头做活计?怎么总瞧见你没日没夜的做这玩意。”
尔香闻言从屋里探出脑袋往外打量,也跟着接嘴:“就是,深更半夜还将我拉起来教她绣针,从未见她如此用功,莫不是要存私房钱?”
“我怎敢偷偷接活,并不是的。”七七神色慌张,连脸颊都变的通红,低着头不敢瞧红玉一眼,心里惶恐顾昔娇要怪罪。
墨茶走出屋子,轻笑着打趣她:“我看呐,是遇上了什么意中人,八成就是送及他的吧。”
“可没有的事,我未有什么意中人!”七七闻言越发紧张,双手绞着那荷包不知所措,想逃却又不敢逃。
幸而彩君见不得那几个丫头如此瞎闹,出言为七七开解道:“她不过近几日多勤劳些,做好了是要送回家里去贴补的。”
顾昔娇并不计较这些,怕是小丫头有难处才这样用心,便对彩君小声嘱咐:“寻个没人的时候问问她,若有什么难处就来告诉我,我并不怕她借些银两的。”
彩君点头,说:“好,我知了。”
“我也该往老太太那里去瞧瞧了。”顾昔娇放下手中杯盏,边言边要起身,忽而又低眸去瞧桌上的青瓷杯盏,轻叹,“好久都未有得到新的青瓷盏了。”
“公子就在院里,叫他帮忙再制一套岂不容易。”尔香以为此事好办,但顾昔娇却不肯再麻烦他,只说,“罢了。”
外头进来一个丫头,欠了欠身子禀报:“夫人,外头有人说要见夫人。”
“是谁?”顾昔娇问的漫不经心。
“不认得,似是头一次来,且她戴着帷帽,越发瞧不出样子了。”丫头实言相告,后又问,“夫人要不要见她?若说不愿意见,我便去打发了。”
顾昔娇略作思量,暗想除了梅青,还会有谁认得自己,但见一面亦是无妨,便说:“请她进来吧。”
丫头点头,又往外头去领人。
这位女子身姿妙曼,一袭长裙叫人眼熟的很,举止行为配不及这身行头,大大咧咧的像是个男子,头上的绸纱虽遮住了她的模样,但这声音却是认得的:“还请夫人禀退左右,我有要事相告。”
顾昔娇浅笑,挥袖示意下人丫头们都出去,待门阖好之后才对她玩笑道:“侯爷这是要以真实身份重出江湖啦?”
面前之人将自己头上的帷帽取下来扔在案几上,而后拉扯着自己衣裳显得有些不自在,难为情的问:“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一个女人?”
“侯爷原本就是一个女人。”顾昔娇轻笑,围着周若楠的身子打转一圈,而后说,“这衣裳你穿着倒挺合身的,改日再送你两件。”她眼下与这位周侯爷熟络的很,因此私底下没人就不用尊称,况且这位侯爷如今也很不屑这个称呼。
“我今日来也是为讨衣裳的,不敢往外头叫别人做。”周若楠不怕顾昔娇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却怕别人知晓。
周若楠其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常年男装打扮显得柔媚不足,待她习惯了这一身行头便能自然而然显出女儿家的娇气来,顾昔娇料定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便直言问她:“你除了叫我瞧瞧你这样子,可还有什么事要交待?”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尤其是你这样的聪明人。”周若楠拍了两句马屁,而后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整齐叠好的纸递到顾昔娇手上,脸颊绯红道,“你替我拿去给夏子言,叫他后日往南城那边的道观一聚。”
“我让下人去送。”顾昔娇点头。
“那可不行!”周若楠连忙否决,见顾昔娇不解,便耐心解释,“被旁人知晓不好,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且往他面前一丢,他自会来。”
“他若是问我,我该如何作答?”顾昔娇以为这事不太妥。
“他不会问的。”周若楠甚为笃定。
“你又知道?”
周若楠不敢告诉顾昔娇说夏子言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别说是扔张纸,就是扔块砖也会叫他乖乖来赴约,但这事眼下不能说穿,只得求她:“求你了还不行嘛,之后的所有事都由我来承担,若说他真不来,我也不再缠着他了,只当无缘。”
顾昔娇轻叹,最终还是应下了,道:“我一会要往老太太屋里去,顺便帮你递给他。”
“多谢了,此事我会铭记在心,往后你只说一声,我自会全力相助。”周若楠边言边对顾昔娇深深作了一揖,又道,“待我迷住了他,我再告诉他我就是周若楠,此刻就说是你的好友。”
“都依你的意思。”顾昔娇只是觉着周若楠也不容易,为一个夏子言竟这般绞尽脑汁,细打量她的脸庞总觉着缺了点什么,便拉起她的衣袖往梳妆台那里去,提手执笔给她画眉,又点红她的朱唇,果真比方才更显妩媚,不由的赞叹,“到底还是女儿装的好,想必他会喜欢的。”
“希望如此吧。”周若楠心里也没把握,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又不自禁愁伤起另外一事,“我这身份还要寻个借口才能告白天下,也是麻烦。”
顾昔娇递上一杯茶到周若楠手上,宽慰她:“先做眼前的吧。”
突兀的,外头有彩君来敲门,说:“小姐,太太从孙府回来了,此刻正在老太太那处,说是有要事商议。”
顾昔娇应诺下,而后对周若楠说:“你且先回去吧,我吩咐下人替你准备些胭脂首饰送过去。”
周若楠露一浅笑,从衣袖里拿出两锭黄金摆在案几上,道:“这是置办东西的银子,你不必推却,是我该付的。再者早些将那张纸条送过去,可别耽误啊。”
顾昔娇深知周若楠为人,不收她的银子反倒以为自己不用心帮她,便未推让,只拿起帷帽替她戴上,说:“年将近,我让侯爷去府上请你过来我们这里一处守岁。”
幸而帷帽戴在头上,否则周若楠那双微红的美目就该暴露了她的心事,稍一顿后,便问:“他可是也在府上守岁?”
“这是自然。”顾昔娇忽觉好笑起来,小声道,“你如今心心念念全是他,怕是谁都不能多看他一眼了吧。”
“怕是你比我更甚呢。”周若楠半带娇羞半有不服之气,后又问及她,“若说有一日有人与你抢夏侯,且又是身份尊贵之人,你是让与不让?”
顾昔娇稍有动容,却不愿意答她所言,只说:“你快些回去吧,我要往老太太屋里去一趟。”
周若楠知道深宅大院里的规矩,因此不敢耽误顾昔娇,只转身离了屋子。
墨茶见顾昔娇出来了便小碎步上前对她咬耳朵:“我方才看到姨太太将平常换洗之物也一并搬了来,太太又吩咐大夫人将那边没人住的独院收拾打扫,怕是这姨太太是要在我们府上常住了。”
“住就住吧,她哪一日不是在我们府上过的,只差睡个觉,如今倒也省事,不必两头跑了。”尔香不以为意。
红玉一闻此言便用手指戳尔香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形容,道:“说你笨还总是不肯承认。”顿一言了才说,“姨太太那两个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成日里想叫我们府上娘娘提携着帮她进宫,另一个就想进我们夏府当家,来了就都是事。”
此言未差,王妍清亦觉着头痛,她虽面上友善但心中却是闷闷不乐的,一面往老太太屋里去一面问及身边的巧倚:“你说先拿她来恶心恶心顾昔娇可好?”
“如今也只能拿她当把剑使了,其它几个小妾都抬不起,且那头之人也是风光已久,是该吃点苦头了。”巧倚万分赞同。
“那我就大度一回。”王妍清嘴角微扬,心中已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