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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天气炎热的很,连摇扇出来的风都似带起一股热。
夏府众姐妹被召往西凉山庄陪娘娘避暑解乏,此刻人人都已盛妆打扮乘着马车前去,长长排了一路望的到头却看不到尾,另有几十个护卫相送,叫人好不羡慕。
这座避暑山庄是当今皇上特别为夏雪迎所修,内设布置更是依照她的八字来合,连提字都由她亲自所书,可见对她之宠爱,怕是连皇后娘娘亦是比不及的,故朝野上下对夏府都有所顾及,亦也是王府迟迟未有与之撕破脸皮的缘由。
王妍清今年费了不少功夫打点这座山庄,意不在为博娘娘一笑,却是想得皇上一赞,她比谁都越发早到此地,正四处打点检查,与宫中大宫女商议迎驾之事,看到巷头有马车将至,便问巧倚:“可都准备妥当了?”
“都好了。”巧倚点头,一面替王妍清摇扇,往远处打望一眼,而后道,“怕是府上姑娘们到了。”
“一会你叫几个丫头先领姑娘们往院里认路,待稍作歇息后便出来恭迎圣驾。”王妍清一脸正色嘱咐,她虽说每年都要处理此事,却也是一刻不敢放松,生怕惹怒龙颜,况且她亦不能叫谁挑出她的不是。
巧倚点头,见众马车停稳便吩咐底下丫头领着姑娘们进去。
庄内正是荷香阵阵,待到夜里更是弥漫出紫茉莉的香气,今日宫中有事耽误,故等到晚膳后彩霞炫烂之际才见宫里头的马车缓缓而来。
几位姑娘都雀跃的很,忍不住立在府门外窃窃私语起来。
夏雪飞往夏雪湘那里打望一眼,带起毫不掩饰的轻蔑之意提醒她:“今年让你来亦是造化了,可要小心些,以免丢人显眼了。”
夏雪湘忍住气,并不与她计较,倒是身边的夏雪依轻笑说:“宫里娘娘只喜欢乖巧懂事的,未必欢喜嘴上不饶人的,一会不知谁该小心些。”
“怎么我说什么你就要顶什么,难不成是瞧我不顺眼?”夏雪飞气急,暗想自己说话与她有什么相干,不过是三叔的女儿,还不是寄人篱下之货色。
夏雪依对夏雪飞挑衅的微提了提眉,而后提醒她:“你还是扮乖巧些吧,少逞口舌之快,指不定好亲事便成了。”
此话确实,她来之前受涂氏千叮咛万嘱咐,叫她收起些骄傲的性子,趁着时机便同夏雪迎说说自己嫁人之事,怎样也该是个皇亲国戚才罢。
夏雪湘蹙眉,往无声色的夏雪兰脸上打望一眼,而后又与夏雪妹对视一浅笑,提步往她身边走近。
夏雪晴则是盯着顾昔娇的背后瞧,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扇子,暗忖自己到底生错了人家,倒不如是商户之女,嫁进国公侯府才叫气派呢,如今得宠更是可以得意的没边了。
或许王妍清亦觉着顾昔娇就是得意非常,才要出言给她个下马威,正对她冷言冷语嘱咐:“虽说不是在宫里,但到底也不能忘了规矩,一会别太强出头想讨个好,若是一不小心丢了人才叫人笑话呢。”
“多谢姐姐提点。”顾昔娇轻言应下,她并不计较这位大夫人总拿自己当个乡下婆子。
王妍清不屑的打望顾昔娇上下,又冷嗤道:“难道二夫人是不舍得穿新衣裳嘛,如何还穿这身旧的,也该懂些维护侯爷体面才是。”
顾昔娇那两件新衣裳一件送了夏雪芊平息她怒气,另一件则是命人又带了一匣子首饰一并送及北骑将军府上给了周若楠。因此才穿了这件半旧不新的,耳边听王妍清讽刺自己也只当未听到,半句不在睬她,懒得与她斗嘴。
宫里的马车已缓缓停稳,后头随车护驾的夏子卿与夏子闲二人也跟着跨下了马。
府外静等的诸位姊妹已不敢再碎嘴,纷纷欠身作礼,口称:“恭迎陛下,恭迎娘娘。”
身边公公扶着皇上先下了车,而后就见这位圣上亲自搀着夏雪迎的手小心拥她下来,一副宠溺的形容,叫立在最后面的夏雪芊心生嫉妒。
她终日都做着同一个梦,心中早已对这位陛下仰慕已久,只是苦无机会表现自己,她此刻正身袭原该属于顾昔娇的长裙,提手稍扶了扶步摇,而后挤出几步立在众姐妹前头,作势要跌倒,直直往皇上怀里奔。
原以为心上人会扶一把,谁料到那位不解风情的皇上竟拥着夏雪迎一道往边上挪,便叫夏雪芊直直倒在地上,但她终究不肯作罢,蹙眉抬眸而视,一副楚楚可怜之态盯着面前圣上,叫谁都要心生怜悯,嘴里柔声柔气道:“是雪芊失礼,还望皇上恕罪。”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且都以为她失礼,但皇上念及是夏雪迎府上之人便对身边下人吩咐:“还不快将姑娘搀起来。”讫语便拉着身边之人大步往内走,一眼都未再瞧夏雪芊。
夏雪芊失落的很,有人来扶她也被她推开,只径自站起来轻掸了掸衣裙,脸上略有愠恼之色,转头往夏雪迎那里打望,却见她亦沉着一张脸在侧目瞧自己,当下就越发有气。
夏雪飞心里不明白,小声靠近她问:“姐姐平日里是多小心的人,如何方才那般紧张,且又不是头一次见到皇上。”
“你少来教训我,管好自己吧。”夏雪芊微斥一句,而即提步亦往内走,她不懂为何皇上终不肯瞧自己一眼,如今她亦是出落的如水中白莲一般,又不比夏雪迎差,凭什么还不往自己身上见异思迁,且她以为若这两日再不抓紧些,往后定是再无机会了。
落在众姐妹后头的顾昔娇深望夏雪芊的背影,一眼就看清了她的意图,暗想难怪她谁都不愿嫁,原来是相中了这天底下最权势之人,忽觉着手心一热,却是夏子卿在轻捏她的掌心,却又很快放掉,往夏子闲那里打望一眼。
他这位兄弟明白的很,似有深意的朝顾昔娇与夏子卿两人痞痞一笑,而后大步先往前走。这才让夏子卿问:“今日晚膳用了什么?”
顾昔娇与他并肩往府内走,轻答:“就是些家常菜,侯爷用的可好?”
“我尚好。”夏子卿浅笑着撇一眼顾昔娇,又道,“明日再做几件新衣裳,咱不差那点银子,送出去两件就再做六件。”
“我衣裳尚多,不做也是无妨。”顾昔娇真不计较这些。
夏子卿虽总忙府外之事,却有满堂这个多嘴多舌的小跟班,且这厮又在府上多有与他讨好之人,故任何一点事都瞒不住他,便说:“又不是做不起,只管叫人做,往我这里拿银子就好。”
顾昔娇未再推却,只点头应下,往他那里轻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夏子卿打望一眼她手中团扇,说:“为何不拿姐姐送来的那柄孔雀羽毛扇,那柄比这柄好。”
顾昔娇在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问:“原来那扇是侯爷让送的。”
“那日你的扇子跌下了楼,我又正巧看见姐姐宫里头那柄扇最好,这才讨了来,以送府上众姐妹礼物之便悄悄给了你。”夏子卿将其中缘故道明,他亦是无奈,宅子大了便要顾及些各人的心思。
这避来避去不过就是为的王妍清,顾昔娇也知这个理,便说:“藏在屋里呢。”
“有人问起就说是你自个儿买的,没人敢说,早些拿出来用,一晃这夏日也要过了。”夏子卿轻笑,又拉起顾昔娇的手轻捏一下,而后松开。
顾昔娇低眸,瞧见夏子卿腰间那个还未有绣玉的荷包便笑了,道:“我原还在寻他,却原来是在侯爷这里了。”
“我瞧着这个好,便换了旧的拿这个戴上。”夏子卿解释,那日他看到案几上这个荷袋就欢喜的很,揣测顾昔娇是为自己所做,故就自作主张将其换上,并未想到她还要绣玉。
“差了块玉。”顾昔娇伸手抬起那个荷包细瞧,又被夏子卿握住手,道,“我近日托人在寻两块上好的翡翠,待取了来就送你。”
“定情信物?”顾昔娇玩笑一句。
夏子卿嘴角微扬,忽想起那日自己救顾昔娇之事,她说此恩要立个字据,便说:“是卖身的信物。”
顾昔娇佯装不悦,要甩掉夏子卿手却被他捏的越发紧,抬眸见王妍清过来便连忙丢开手。
这二人明明是正经夫妻,却总搞的似在偷食。
王妍清方才就时不时转头打望走在最后头的这二人,越看越不是滋味,而今见她们双手相握更是心有气恼,对夏子卿讽刺道:“好几日都未见侯爷了,侯爷可还好?”
这几日夏子卿归府就往顾昔娇院里去,还未曾踏进王妍清屋里一步,故听她如此相问也不恼,只觉着尴尬,嘴上答非所问,道:“待这几日忙过了便好生歇息着,有什么事就交给昔娇去办,你宽两天心。”
王妍清这几日被落冷便愤愤不平,而今听夏子卿此言更觉他对自己不公,便说:“原来侯爷是想让贤者管家,嫌妍清打理的不好了。”
夏子卿微蹙眉,他并未有这层意思,只是体谅她操心过度伤了身子,他也知作陪姐姐避暑一事颇为费神,但被她这一言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旁的顾昔娇是明事理之人,亦不想参与这样无趣的话题,便径自先往前头去追众姊妹,只留他俩独处。
“侯爷说过会待我好的。”王妍清提着帕子轻拭自己的鼻尖,一脸哀怨道,“如今旧人不如新人,我亦是快被休了。”
“胡言乱语。”夏子卿蹙眉。
“她并不是如侯爷所见这般的乖巧懂事。”王妍清以为有些话不得不说,便想一吐为快,道,“她心机颇重,自嫁进府内便是带着算计。听闻当日公公是想让她嫁给子闲为妻的,只是那顾老爷偏不肯,定说要嫁嫡长子才可,威胁逼迫公公到皇上面前讨旨,这其中定是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夏子卿未有答言,他虽说在开始也怀疑过此事,但眼下亦觉着没大所谓。
可王妍清却以为夏子卿是被人迷惑了,故将在家姐那里听闻之事一一对他告诉:“她府上原也是得盛之势,那时候未曾想过来攀侯府,却在失势之时定要嫁进这里,亦不过就是想让夏府再让他顾府得势。且他顾府连卖两个女儿,听闻小女儿已是嫁给了将领之门,可见其为人。”略一顿,打望夏子卿略有些铁青的脸色,又自顾说,“若说我们夏府真有把柄在其手上,只怕与我们无益,故不能不防着些顾府,若是为自保将其除之亦是在理。”
“行了,不必说了。”夏子卿越听越头痛,他并不愿意有人在背后诽议顾昔娇及顾府长短。
“侯爷不愿听,我亦是要说,她在侯爷面前确实对我恭敬,可转过身去便对我恶言恶语,仗着侯爷近日恩宠便越发对我不屑,还扬言要赶我出府。”王妍清说的楚楚可怜。
“她如何会说这些话。”夏子卿终是不信的。
王妍清轻叹一句,说:“我与侯爷相守三年,亦能容侯爷心中有人,一样倾心相托,又怎会容不下她顾昔娇,还故意污蔑她。”
夏子卿的身子一怔,只提步往前走,且他已听不清王妍清之后又言语些什么,也未有那个兴趣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