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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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子里头人多口杂,只一会儿功夫便传遍了侯爷对二夫人禁足之事,且这场气生的叫人颇为惊心,稍一求饶就要被打断脚填井之类的让谁都不敢多言多问。

    王妍清对此亦是新奇的很,头一次在没有夏子卿相陪之下用膳也是吃的极为开心,见巧倚从外头进来便问:“怎样,可知是发生了何事。”

    “也不知到底为的什么,只知道侯爷说不给她晚膳吃,还说罚她要在一夜之内抄完一千遍女论语,否则抄不完就被休。”巧倚将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又伸手给王妍清碗里添了菜,一脸的幸灾乐祸。

    王妍清一听到被休二字就双眸放光,扯住巧倚的衣袖再问:“你未有听错,真当说了要休她?”

    “她那院里丫头是这样说的,半点错不了。”巧倚抿嘴轻笑,又说,“看来不必夫人费一点心,这就办妥了。”

    王妍清瞬间眉开眼笑,一下子连胃口也好起来,对巧倚吩咐:“去,再添碗饭上来。”

    巧倚点头,转身又添了小半碗递到王妍清面前,又问:“今日又不见侯爷过这里来么?”

    “这几日一直忙伙二公子娶妻之事,且不必管他,只要不是往那头院子里去就成。”王妍清答的没所谓,又示意巧倚也坐下陪自己一道吃,开始碎起嘴来,道,“到底她犯了何事,竟这般合咱们的心意。”

    “怕是不能忍之事吧。”巧倚随意言说,又揣测道,“她近日频频出府,或是在外头遇上了什么人,有了些沾染亦是未可知的。”

    王妍清灵眸微转,而后一边嘴角扬起,点头附合:“如此便再好不过了,待她出了府便可省心,不怕她来抢侯爷,更不怕夺了这份家产,照旧还是我们这边的。”

    巧倚似是意味深长的打望王妍清一眼,微低眸思量,后才说:“夫人娘家府上大喜,如今姑娘进了宫里做了娘娘,越发显尊贵了,即便她还在这府里也不怕,强不过夫人去。”

    “如今侯爷对她越发上心,走了干净。”王妍清微蹙眉,一面伸手接过巧倚端上来的鱼汤小尝一口便放下勺子,又说,“我原还以为此事难办,两处不好交待,未想到还是皇后娘娘道高一筹,不必叫我在中间为难,我那家姐对我没了恨,二公子这边也不得罪。”言毕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细嚼起来,又放下筷子道,“你一会再去那头院子盯着,有一点风吹草动便来告诉我。”

    “那院里有个丫头瞧着呢,我总往那里走反遭人疑。”巧倚小声提醒王妍清,又说,“方才遇上大太太屋里的丫头,说是唤夫人过去一趟,想必是商议二公子娶妻一事。”

    王妍清忽而轻叹一声:“到底是皇后的亲妹妹呐,连这院子都要重修,亦不知要费多少银子,白白给她真是可惜了。”

    “听说是个泼辣的主,在娘家府上就喜欢当家作主,只怕她嫁进来爱出头,免不了要有番指手画脚。”巧倚甚为王妍清担忧,却叫她很不以为然的轻笑出声,道,“她嫁的只是二公子,轮的到她顾昔娇来当家也轮不上她呀,想出头也没这道理。”后又嘱咐,“一会你吃完饭先将新做的香袋给侯爷送去,把旧的换下来,都快没了香气。”

    巧倚点头应诺,晚饭过后近一个时辰才去寻夏子卿,只见他正在夏子闲的院子里,这两兄弟此刻正肩并肩倚着栏对月饮酒,很有些悠哉情趣。

    夏子卿收起巧倚递上来的香袋便叫她离了,而后提盏与夏子闲对碰,道:“我们好久都未痛快喝一场了,今日便敞开了喝。”

    夏子闲趁着月色细打量起夏子卿的脸色,见他似有些郁郁,便问他:“今日听闻哥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到底是为何?”

    夏子卿微蹙眉,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而后又自斟一杯,再替夏子闲手上的空杯也斟满,才说:“一点小事。”

    “你我是兄弟,有何事是不能说的,且你不说我也晓得。”夏子闲轻言,后又笑起来,道,“我早已将哥哥这点心事看透了。”

    “我有何心事?”夏子卿略有诧异,凝望眼前自己这位同胞兄弟,暗想他不外头花花去倒来猜自己心情。

    夏子卿见夏子卿又要倒酒便拦住他的手,一本正经道:“我如今就要娶皇后的嫡亲妹子了,哥哥亦不必在逢场作戏,该对新嫂嫂好一些,免得叫人心冷。”

    “亦不知谁的心冷了。”夏子卿幽幽出言,似带些负气。

    幸而夏子闲未有听清,只自顾说起来:“皇后那边的势力不可小视,如今与我夏府结了亲,想那王府亦不敢太过造次,圣上面前告状亦也要拈量几分。”

    “如今他王府是越发拿大了,事事都来威胁,我府上之事亦要插手管教。”夏子卿亦是有些不满,若说王妍清之父教训两句也就罢了,可他府上大公子时不时也要来提点提点就让人有些烦燥,难不成他宠谁亦要经得他们的同意才能。

    夏子闲不是不明白,轻拍了拍夏子卿的肩膀,低沉着口气道:“这些年亦是委屈了哥哥,也该由我来分担一二。”

    “你就不后悔?”夏子卿微挑了挑眉,而后自嘲的笑出声来,饮下一杯酒,叹道,“难熬啊。”

    “我娶谁不是娶,自然要娶个有能为的,能助我夏府更上一层楼的。”夏子闲举起玉盏对着天上明月一邀,后一口饮尽,轻言,“有这一层意思在,我便耐的住性子对她好些。”

    夏子卿搭住夏子闲的肩膀,也望向天上银月,说:“此情非彼情,终究还是不同。”

    夏子闲晓得他所指,便直言不讳道:“王府已是弃了旧嫂嫂这颗棋子,如今的夏府与王府是一拍两散,各有其主,如此也无须违心去讨好,该怎样就怎样。”

    夏子卿如何不懂这层意思,但他终究还是言谢王妍清常年来的照顾,故才对她多有忍让,忽而轻叹:“我原不想将她扯进来,与她亦是无益的。”

    “从哥哥对她起了真心之时,就再无避闪之理了。”夏子闲嘴角微扬,他如何瞧不出自己这位长兄的顾及,又说,“新嫂嫂是个明事理懂世故之人,自进府到如今从未生出半点事端,即便是刚开始哥哥待她不公,亦是不急不燥,是个难得的聪明女子。”

    夏子卿略有些意外,他还从未听到夏子闲如此夸赞过一位女子,而后也不怨周若楠会瞧上顾昔娇,确实多有动人之处,心中有了惶恐便生起了些灰心之念,更焦心她竟对旁人生了情。

    夏子闲见夏子卿在发愣便轻推他一把,半开玩笑半认真问:“哥哥在想甚,难不成还在想那位蓝夫人......”

    “胡说什么。”夏子卿的脸色一沉,惹的夏子闲轻笑出声,而后说,“哥哥与新嫂嫂好生说说,当时也是为叫王府脸上过的去才略有不公,想必她懂。”

    夏子卿却以为此事已过,提不提的亦是无妨,将手里杯中清酒饮尽,而后道:“我该回去了。”一面轻捶了一下夏子闲的肩头,无奈道:“你如今不能再做个闲散公子,亦要被夏府之兴荣框住了。”

    “两处有益,框住亦是早晚之事。”夏子闲的嘴角也露出一丝苦涩,也提手轻打了夏子卿一拳,笑说,“哥哥如今可以任性些了。”

    夏子卿浅笑,而后离了院子,他先是往膳房那里去拿了些吃食,而后才去的顾昔娇院子,见众丫头们规矩的只守在外头未有入内便消了些气,轻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全都退下,径自推门而入,便见里头的人儿正在挑灯抄写。

    顾昔娇未有抬眸,她不必瞧也知是谁,只低头抄女论语,她心知肚明就算一刻不停的抄到天明也没办法有一千份,但至少要在行为上有所表示,让这位侯爷看着解些气。

    夏子卿将饭菜摆在桌上,又掀袍坐下,先是打量顾昔娇上下,而后去瞧桌上的字,前面几遍的字迹秀丽,但最后几份却有些歪歪扭扭,心知她的手定是酸了,便开口道:“停下吧,先食饭。”

    “一千份还未完。”顾昔娇轻答,并未有停下手中之笔。

    “你在害怕?”夏子卿终觉着胸口稍有些顺气。

    顾昔娇停笔与夏子卿对视,一本正经答:“我不想被休。”

    “不想被休为何不守妇道?”夏子卿带起些愠恼。

    “我未有不守妇道,我与她清清白白。”顾昔娇好言好语相告。

    “我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未必属实。”

    “你在强词夺理。”

    “我是事实求是。”

    “还不认错?”夏子卿越说越怒气上头,又提言切齿,“若是你要随他走,我即刻便成全了你,如何?”

    “我何时说要随她走?”顾昔娇微蹙眉,但她心中并不恼,只是想笑,且她不是傻瓜,明白他此刻越是生气越是代表在意。

    “你未钟意他?”夏子卿又问。

    “未有。”

    “那你钟意谁?”

    顾昔娇未有答言,暗忖即便自己钟意你也不先说。

    你说你钟意我,我就原谅你,不计前嫌,夏子卿一脸企盼。

    你不说我不说。顾昔娇亦是硬气。

    只要你说你钟意我,不管他往皇上那头怎样告求都不会将你送出府,夏子卿就想听她说这一句。

    但顾昔娇觉着她不能退让,暗忖除非你先说你钟意我,不然打死我也不说。

    夏子卿等了老半天终究未有听到答案,胸口又是一阵气闷,便转了话头,道:“解释。”

    顾昔娇刚要出言却听夏子卿又截住了她的话,带着些威胁道:“想好了再说,不要随意开口!”

    “周侯是个女人,我与她诸事未有。”顾昔娇终是道明了真相,却惹的夏子卿一阵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而后不屑道,“你说他是位公公还尚可信,你竟然说他是个女人?”

    “事实如此。”顾昔娇依旧一脸平淡,却叫夏子卿以为她很不在意自己,连个像样的解释都不肯给,大大的说明他在她的心中是无地位可言的,但他不知为何就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故又说,“你再好好想想该如何对我交待,方才之言我不同你计较。”讫语便甩袖离了屋子。

    顾昔娇蹙眉,暗想事情并不复杂,为何越简单的偏生就没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