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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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昔娇今日往宫里去看夏雪迎,此刻正与她对面而坐,一道品饮新进贡的花茶,边上依旧杵着那副还未大成的屏风,但上头却已绣有贝珠彩玉,折射出光芒点点。

    “你身上的伤可有好些?”夏雪迎上下细打量顾昔娇,她是知晓府内失火一事的,只因夏子卿这几日连着来讨烫伤膏药,还定要不留疤的,可见对她已是用心。

    “并无大碍,多谢娘娘关心。”顾昔娇浅笑,提手往她面前的空杯里斟茶,又说,“近日未能入宫绣屏,还望娘娘恕罪。”

    “此刻又无人,你叫我姐姐便可。”夏雪迎与顾昔娇相处越多日便对她越渐欢喜,往屏风那处打望一眼,道,“也不急,待你手上的伤好全了再说。”

    顾昔娇浅笑点头,后又道:“顾府送来一匹锦缎,娘娘瞧瞧可是欢喜。”讫语轻挥衣袖,示意尔香奉上。

    夏雪迎只指尖轻触那匹锦缎便知是件稀罕物,上头锦纹又很合她的心意,便连连点头:“果然还是顾府织造的锦缎最合我的心意,只是可惜了。”

    顾昔娇体会出夏雪迎这句可惜是为何,且她如今并不打算为顾府多言,深知这定夺皇商一事并不是后宫娘娘所能插手的,便说:“若是娘娘欢喜,我便用他亲手为娘娘做一件宫服。”

    “不急,待你得闲在做吧,千万别劳伤了自己的身子。”夏雪迎浅笑,手上打摇两下扇子,又问,“你与子卿可还好?”

    近日里夏子卿与顾昔娇日渐亲密,只是王妍清每每都要生事,且其中手段亦不比何璃月高明多少,总有低级无趣的借口强行将他俩分开,关于此事夏雪迎也有所耳闻,见面前的人儿不言不语,便劝她:“天长地久之事,也不在乎这几日。”

    “姐姐说的是,昔娇也不愿生事。”顾昔娇点头,她倒并不是一味退让王妍清,只是知道她如此作为都无须她来插手便能叫夏子卿生厌,故静观其变就好。

    若说一个女人日日又哭又闹,且又惶恐的只想将这个男人栓在自己的裙带上,还能让人欢喜多久。

    夏雪迎就是欢喜顾昔娇这般性子,径自起身对她道:“走,我们去院里转转,这屋里怪闷的。”

    今日未见灼阳,难得的一个凉爽之日,且刚落过雨后便更觉清新,院里荷花娇艳媚态,似有一副奋力要在这夏日里绽尽所有芳华的架式。

    顾昔娇轻打团扇,随夏雪迎身后听她说些宫中趣事,突而见院外有个宫女过来,欠身禀报道:“娘娘,今日出了两件事。”

    “何事?”夏雪迎漫不经心相问,而后自顾提步往长廊那里走,顾昔娇紧随其后,那宫女也在后头跟着,缓缓道来,“皇上已下了旨将皇后娘娘之妹许配给夏府二公子。”

    夏雪迎嘴角微扬,这是她喜闻乐见的,又问:“另一件呢。”

    “另一件是皇后之意,传王府之妹王妍嫒进宫为美人,伺候君前。”那宫女声音越渐越弱,似也为此事不悦,且顾昔娇也觉着皇后娘娘好深意,这便叫两全其美吧。

    王府那边自然欢喜非常,终有一女儿能进宫常伴君侧,倘若再生下一位皇子,便越发尊贵无边,再往长远了想,即便夺这张凤位也是可能的。

    夏雪迎面无声色,只轻挥衣袖,便叫那宫女退下,而后侧身对顾昔娇淡言:“有时候,我真心羡慕这宫外的女子。”

    顾昔娇突而想起妹妹有一言,嫁人只要不入宫就好,平常人家还能求得一双人白首到老,但在宫里怕是有心无力,只道是痴心妄想。如此便更对夏雪迎更有了怜惜之意,出言宽慰她:“姐姐多虑了,陛下对姐姐一直最好。”

    “花无百日红,再美之容颜亦抵不过似水流年。”夏雪迎轻叹,嘴角带起一丝无奈,后又喃喃道,“宫里的人都寂寞,只因陛下才一个。”

    顾昔娇侧目打望夏雪迎的脸庞,暗忖即便自己是女子也要赞她美颜无双,但那明眸里却染尽挥不去的悲凄,叫人心疼。

    突而听到一道尖声尖气的“皇上驾到”。

    夏雪迎连忙收起方才失落之态,往前欠身相迎:“臣妾叩见陛下。”

    顾昔娇亦在身后作礼:“民妇参见陛下。”

    皇上将夏雪迎扶起来,捏住她的手抽过她手中团扇替她轻摇,一面极为宠溺的出言:“即便今日无烈阳也不该在外头久站,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夏雪迎娇羞脉脉,挽起皇上的手臂轻言:“臣妾知错了,请陛下责罚。”

    “是该罚。”皇上嘴里虽如此言说但这口气却温柔的很,而后对顾昔娇说,“平身吧。”

    顾昔娇此刻才敢起身,道:“多谢陛下。”

    “平日里得闲便多些进宫陪昭仪解解乏,朕事务烦忙不能常伴她身边,就怕她闷。”皇上搂住夏雪迎的弱肩,又对她问,“你们方才在聊什么?”

    “只是闲聊一些家常话。”夏雪迎随意作答,又对顾昔娇说,“今日便留下在宫里头用膳吧。”

    顾昔娇以为不该打扰面前这对恩爱夫妻,便说:“恕民妇不能作陪,府上还有些锁事。”

    夏雪迎浅笑点头,顺她的心意,道:“也好。”

    顾昔娇又一作礼,而后便随宫女离了寝殿,心中暗想这皇上待夏雪迎可当真不薄,九五之尊为其摇扇,果然对她宠溺的很,瞬时倒有几分羡慕了。

    夏子卿今日早派了下人往府上告知要回去用膳,故顾昔娇便去膳房做了几道小菜,摆了满满一桌,却听王妍清又软磨硬泡的将其带了去她屋里,又只得自己一人用。

    墨茶望着满桌子的菜式轻叹:“这日子要到何时才能是个头啊。”

    “只怕有她一日,便难了。”红玉也跟着无奈。

    顾昔娇不以为然,边吃边自夸道:“手艺当真越发不错,我亦能去酒楼烧菜了。”

    “小姐能不能稍稍伤心一些啊。”墨茶蹙眉,似是对她眼下姿态甚是不满。

    “我为何要伤心?”顾昔娇佯装出一副不懂的形容,又道,“伤心亦是无用,看开些吧。”

    “不用换衣裳么?”尔香没头脑来了这样一句。

    顾昔娇一愣,而后放下筷子,说:“还是换一件吧。”

    彩君与墨茶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偷偷暗笑,想着她终究还是在乎的,而后便到里屋去取衣服,却见有个小丫头急急跑进来,道:“二夫人,满堂叫我过来传句话,说是有要紧事请二夫人过去。”

    “可知是为何事?”红玉诧异。

    “不知,只是叫我这样说。”那丫头一脸诚恳相,又说,“说是有千万要紧之事,非去不可,半点不能耽误。”

    顾昔娇闻言便顾不得换衣裳,亦未有吃饭,跟着那丫头便往后院一个偏门出去,却见外头有一辆马车在静等。

    夏子卿撩开纱帘,朝她笑,说:“上车。”

    顾昔娇虽有疑惑却未多想,由满堂扶着上了马车,还未坐稳便问:“侯爷不是在大夫人那里用膳么?”

    “临时有要事,故要外出。”夏子卿答的理所当然,且他还当真是用这个理由离了王妍清的屋子,他如何不知这几日顾昔娇日日都亲自下厨等他用膳,只是那一头又无错,且纠缠的紧,叫他也无奈。

    “有要事?”但顾昔娇却不明白其中道理。

    “今日我们出去吃,这就是要事。”夏子卿浅笑,这一言才叫顾昔娇回过神来,暗想原来他是要与自己偷着私会。

    夏子卿吩咐车夫赶路,而即未有多想便牵起顾昔娇的手,摊开她的掌心细瞧,问:“可有按时涂药。”

    “都无大碍了。”顾昔娇似有羞涩之意,夏子卿手指的温度让她莫名有些紧张,便抽回了自己的手,且叫面前的人儿也觉着有点难为情。

    一阵缄默后,又听夏子卿道:“手未好就不该做膳,且府上有下人,何须自己操心。”

    顾昔娇也知夏子卿是关心自己,便点了点头,瞬而又抬眸问他:“我们去哪里?”

    “京城有间酒楼的菜式很新鲜,我们往那里去。”夏子卿言毕又催促外头车夫快些驾马。

    虽说这酒楼日日高朋满座,门庭若市。但若是夏子卿想要一席位却是不难的,且还是第三层靠窗的雅坐,早就叫人预备下了好酒好菜。

    今儿的月色美极,一直在窗口左顾右盼。

    顾昔娇替夏子卿斟酒,说:“我不太会喝酒,侯爷只能独饮了。”

    “今日虽说在外头却有我在身边,稍许喝一些不妨事。”夏子卿边言边替顾昔娇也斟了一浅杯,而后提盏与她轻碰一饮而尽。

    顾昔娇不好拂他意思,便小酌一口,提声唤下人过来却被夏子卿拦住,问:“怎么,还有什么是不周全的?”

    “我叫他们拿双干净的筷子来,好替侯爷夹菜。”顾昔娇记得那日王妍清所言便不想讨人嫌。

    “不必了,你那不就有一双筷么。”夏子卿可不嫌弃顾昔娇,边言边夹起一道菜放进她碗里,说,“这是招牌菜,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顾昔娇夹起尝一口便点头称赞这酒楼果然名副其实,难怪谁都要往这里吃酒歇脚,确实与别家不同,心下便好好盘算起自己那座酒楼该如何经营。

    二人边吃边笑谈甚是欢愉,窗外月色越发动人,顾昔娇膳毕后便往窗口走去,盯着天上明月道:“好一轮圆月,若是能再靠近些便好了。”

    夏子卿浅笑,往顾昔娇身边去,一言不发将她打横抱起,惊的她不知所措,不自禁问:“侯爷......”而后就发现自己已被放在窗台之外,只因外有屋檐故不必担心会掉落下去。

    “这样可有近一些?”夏子卿轻声相问,磁性的声音里带有温柔及一□□惑,让顾昔娇心肝乱颤,却又欣慰,头一次觉着寂寞二字离她已是太遥远,且也不愿再记起。

    月色清亮,楼底下街上的行人悠哉,阁楼上二人更是情趣十足,盯着夜空已然许久。

    夏子卿一手背后一手扶着窗柩,侧脸低眸打望顾昔娇,只见她的五官被月色染的越发精致,眉眼如画,红唇如樱,再想起她往日种种便越发让他心动几分。

    顾昔娇似也发觉身边之人紧盯着自己,难免有些紧张,侧脸抬颌想问及一言却触碰到一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带着冰凉的柔软让她不敢在动作,且夏子卿亦是一怔,顺势微微往前靠近让彼此的双唇越发贴近却又不在动作。

    心跳声都似乎在相互配合,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已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作为,顾昔娇是有心与他相好,便壮着胆子也往前微靠,算是给些暗示,但见对方未有更进一步便要撤离之时却又被夏子卿一手托住后脑勺深刻纠缠起来,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激烈,而即又似柳打湖面般的温柔,叫人沉溺其中不愿清醒。

    天外月色忽明忽暗,时而躲在薄云背后,时而又探其身以视究竟。

    突而顾昔娇手中的团扇滑落到屋檐之下,惊的她不自禁唤:“侯爷......”

    且楼下已有人带着怒意高唤:“到底是谁拿的扇子砸我,给本大爷站出来!”

    夏子卿连忙抱起顾昔娇从窗口上下来,小心翼翼将其放在地上,二人相视一笑都略有羞涩,耳边依旧有楼下之人的叫骂声:“给本大爷出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