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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怎么来了?”顾昔娇诧异万分,她难掩心中欢喜。
顾辰峯风尘仆仆,一袭藏青长袍衬的他俊美更甚,快步往前,笑答:“今日是你生辰,我如何能不来。”他其实是想知道夏子卿有未有将自己这妹妹放在眼里,故特意跑这一趟,另外也为惦记她。
顾昔娇嘴角微扬,拉起顾辰峯的袖子就进了里屋,道:“我以为今年的生辰只有一人过了。却不曾想哥哥竟来了,府上父母亲大人可安好,弟弟妹妹又怎样?”
“一人过?”顾辰峯蹙眉,刚又要问却听顾昔娇说,“哥哥给我带了礼物没?”讫语摊开了手掌,显露出少见的小调皮。
“怎会不带礼物来,你且瞧瞧欢不欢喜。”顾辰峯一面说一面将手上的东西放置桌上叫顾昔娇自己打开。
精致首饰是顾夫人所赠,另有顾老爷所托之文房四宝。
妹妹送的是香料还有信一封,而幺弟给的是一柄辟邪长剑,镇宅所用。
顾辰峯抬起顾昔娇的手腕,将一只通透的玉镯子给她戴上,轻言:“这是小舅舅送你的。”
顾昔娇诧异,抬起手腕细瞧起那只镯子,疑惑问:“他竟如此舍得,难不成是被哥哥打出来的?”
“他原说要来瞧你,被母亲拦下了。”顾辰峯望着一桌子的菜轻叹,后又冷笑,“幸而是拦下了,否则见你生辰过的如此,指不定提起长剑要去刺侯爷。”
“这是小事。”顾昔娇并不觉着委屈,只对顾辰峯佯装嗔怪道,“哥哥既然来了,怎么就属你双手空空的,送我的东西呢?”
“正经东西只怕还要过两日才能到,我是独身骑马而来,因此比马车快些。”顾辰峯卖了一个关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领针,是纯金的芙蓉花形中间镶着一颗光彩明珠,说,“这可是近日里最出彩的一颗珍珠,抢来的。”
顾昔娇低眸细瞧,她已经不爱珍珠了,却还是接过了放置掌心,哥哥送什么她都欢喜,更明白他那句抢来的为何意,不免有些黯然。
说话以前因为顾昔娇对珍珠钟爱,因此苏俊易每每见有出彩的珠子都在第一时间抢下,这似乎都成了惯例,因此顾辰峯可是花了好些力气买下,况且如今他俩的兄弟友情已断,自然更要用抢的。
“喜欢么?”顾辰峯问。
顾昔娇稍一怔,而后给了他一个笑脸,重重点头:“很喜欢。”后又问:“是多大的物件,竟还要用马车来拉。”
“当然是好东西。”顾辰峯并未说明,往四周环顾,问,“彩君那丫头怎么还不倒酒,我陪你喝两杯以祝你生辰。”
正立在屋子外头听吩咐的墨茶连忙进屋里端起桌上酒壶倒酒,将杯盏端至他手上道:“大少爷请。”
顾辰峯接过杯盏,与顾昔娇手中的轻碰,说:“娇娇长大了,哥哥祝你安康如意。”
“谢哥哥。”顾昔娇一口饮尽,又夹了小菜到顾辰峯面前的碟里,道,“哥哥多吃些,若说不够的,我往膳房去做。”
“不必麻烦,我来时吃过些东西。”顾辰峯怎好叫顾昔娇亲自下厨,况且惹人闲话更是不妥当,放下杯盏蹙眉,“我竟然忘记带了一样东西来。”
彩君早已想到这一层,便说:“大少爷不必担忧,平安灯早已备下,即刻就能到院里放灯。”
“年年都要放灯,今年自也不能少。”尔香附合,她甚比顾昔娇还要开心,大少爷一来便更有了生气,好说今日不会太过凄凉。
顾辰峯点头,当即起身对顾昔娇道:“走,先去点灯,别误了时辰。”
年年的平安灯都由顾昔娇亲手点,今年依旧十二只,每只灯上都绘有不同的花样,花开四季,月月平安。
院内红玉已将平安灯摆弄好,将手中毛笔递予顾昔娇手中,问:“小姐今年要写些什么?”
“年年都要写十二件真叫人头疼。”顾昔娇浅笑,而后数了六张给顾辰峯,说,“哥哥帮忙一道写,免得我费脑子。”
“这也是外人可帮的?”顾辰峯自然不写,只叫顾昔娇自己写。
顾昔娇细想了想,而后便提笔书上,再拿给彩君。
而后接过红玉手里的火星,点燃每只灯里的蜡烛,就见那十二只灯依次缓缓而升,越飘越远,闪闪烁烁的很是好看。
另一头刚从院子里出来的夏子卿遥见天上平安灯徐徐而升便觉疑惑,是哪户院子放起的灯,暗想为何不提前通告一声,万一着了火可不是有趣的,细瞧了瞧确定是从顾昔娇的院子里来,便提步往她那里去。
此刻的顾昔娇正在院里同几个丫头们玩蒙眼抓人的游戏。
她的双目被一块绢帕遮住,正伸着双臂抓人,嘴里说:“你们且靠近些,否则如何能叫我抓住。”
“就是要小姐抓不住。”墨茶嘻笑着从顾昔娇身边躲过。
顾辰峯坐在案几边暗笑自己这妹妹还是童心未抿,但今日是她生辰就随她闹罢。
红玉往顾昔娇面前甩子甩绢帕,而后道:“小姐,我在这里。”
“谁被我抓住,我就把我今日生辰之愿投给她。”顾昔娇想拿这个叫她们乖乖来臣服,反倒叫她们躲的越发远。
彩君轻笑:“若说如此,我们更不能抢了小姐的心愿了。”
“这个自然。”尔香拈帕点头。
顾昔娇嘴角微扬,伸着手直直往前面走,却摸到一个人,双手拂上那人的脸便知是个男子,当下就环住他的腰际,笑言:“祝哥哥有情人终成眷属,切莫像昔娇一样......”
话还未说完就听顾辰峯道:“娇娇!”
不是哥哥。
顾昔娇蹙眉,退后两步扯下自己的绢帕才看清是夏子卿,当下心里一紧。
院里丫头们也不敢在造次,欠身道:“侯爷。”
夏子卿原想叫人来通报,但见门口无人守着便自顾进来,未料到顾昔娇在玩这样幼稚的游戏,见她扑向自己也未出言,听她方才所言,甚有些意思。
“切莫像昔娇一样。”像她哪样?
顾辰峯往前给夏子卿作揖,道:“侯爷。”
“何曾来的,我竟不知。”夏子卿当真是不知,见院子里头灯火通明,且案几上还有寿桃便觉着有趣,暗想这是作甚。
“今日是昔娇生辰,故来探她。”顾辰峯不咸不淡,意在叫夏子卿有些愧疚之意,谁知他并未有所表示,只是往顾昔娇那里打望一眼微点了下头,而后转身走了。
走的如此潇洒竟叫顾辰峯有些茫然,暗骂他太没人情味。
院子里几个丫头们也是不服气起来,原说侯爷不知小姐生辰不替她祝贺也算情有可愿,眼下知晓了也未说一句,不免叫人寒心。
顾昔娇早已知晓自己地位,况且她不曾企盼夏子卿对自己如何,但眼下也确实没了玩的兴致,只叫彩君将院里案几收拾了。
顾辰峯以为顾昔娇心里难受,上前牵起她的手腕往屋里去问话,柔气道:“他对你,一直都是如此?”
顾昔娇并未出言,她也不知如何作答,这叫顾辰峯瞬间觉着有口气堵在胸膛却也无奈,只长叹一声。
“哥哥可曾知道他......过的如何?”顾昔娇忍不住相问,一面将屋门掩上。
顾辰峯微眯了眯双眸,并不答腔,却叫顾昔娇更想知道,又问:“哥哥你为何不说。”
“你心里还想着他,故拿这侯府当成个活死人墓了。”顾辰峯一语中的,见顾昔娇一脸黯然,更是无疑了,又道,“果然被母亲说中了,你并未有花心思在侯爷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顾昔娇一听顾辰峯此言隐隐觉着不安,便问:“府上不好?”
“进贡之事已被苏府夺了去,且我们锦城那几间铺子也总有苏府之人来挑衅,故此比往日更是艰难。”顾辰峯如实相告,后又对顾昔娇叮嘱道,“你在这里的用度一概不能减,也别想着往府上给银子,开销还是够的,你只顾在这处体面要紧,莫要叫人看不起了。”
顾昔娇未料到苏府这般无情无义,借着知府之势故意叫自己府上难堪,眼下她亦不敢再问及苏俊易之事,原本还妄想他是有苦衷的,没准哪一天来带她走,却是她痴心了。
顾辰峯见顾昔娇似在游魂也知她心里难受,却还是提及她另一件母亲叮嘱他务必告诉的要紧事:“苏家少夫人有孕了。”
顾昔娇似未听分明,抬眸凝望顾辰峯,只听他又说:“前两日苏府专程差人送来的喜报,苏俊易要当爹了。”
原来真是自己想太多,人家小娃娃都培养出来了,哪里还能记得她,顾昔娇一念如此竟差点跌坐在地上,幸而有顾辰峯扶住,在她耳边说:“忘了他,你与他再无可能,且你已嫁为人妇,即便还想怎样也不能怎样,只会叫母亲父亲大人寒心。”
“是我任性了。”顾昔娇侧过脸不愿叫哥哥见到自己泪如雨下,她想自私一回,还企盼有希望,不料是这样局面。
那她,还有什么可等可念的。
顾昔峯拥住顾昔娇,说:“娇娇,哥哥也不想你这样,谁都不想这样,只是人要认命。”
既来之,则安之。谁都知晓的一句话,但又有几人能做到。
顾昔娇用手背抹掉眼泪,勉强带起一个笑,说:“哥哥陪我到院子里看月亮去,不提这事了。”
顾昔峯点头,打开屋门随顾昔娇往院外长廊下坐着,抬眸而望,是一轮弯月,清朗出旖旎风光,美不胜收。
去年生辰,苏俊易说今年此时迎她过府,而今只有一轮清月,独她一人遥望这誓言,顾昔娇轻叹:“你忘了?”
那一头的苏俊易也正昂立在栏边赏月,明眸里阴冷又有怨意,自言自语:“做侯爷的夫人怎样,痛快嘛?”
顾昔娇蹙眉,道:“权势之门,你可满意?”
“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
此二人各自两处结案陈词,却不知是两处闲愁,中间夹着未有开诚布公的误解。
倘若往后这个误会解开,这二人又该如何面对。
顾辰峯不忍顾昔娇如此惆怅,言:“外头风大,早些回屋里歇息吧。”
“哥哥。”顾昔娇侧脸望向顾辰峯,问,“得宠,就意味着可以提无数条件,是嘛?”
顾辰峯未答,却也不否认,只是拉着顾昔娇起身,轻掸了掸她的长裙,轻言:“娇娇,等哥哥考取功名,顾府风光如前,就助你和离,再寻一如意郎君,白头偕老。”
眼下都未有如意郎君,期待往后有何用,顾昔娇只笑不语。
外头忽而进来几个婆子与丫头,个人手上都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点心,依次摆到里头屋里的桌上,又齐声道:“祝二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话说的墨茶很不高兴,都如今朝还有个什么盼头。
彩君却以为侯爷发了善心,到底不是那狠心人,连忙到里屋拿出几吊钱来打点诸位婆子及丫头们,各人两吊,说:“这是二夫人赏你们的。”
另有一婆子道:“侯爷准备了厢房,一会请往那里歇息。”
顾辰峯侧脸打望顾昔娇终未在出言,他并未觉着夏子卿好心,只恼他太不像个人,以为几样小菜点心就算体面了,谁会稀罕。
顾昔娇也不领夏子卿的情,却为顾辰峯宽心,便说:“哥哥安心吧,来日方长。”
顾辰峯轻拥了拥顾昔娇的肩膀,怜惜道:“你真是被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