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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才领进来的那位姑娘,此刻正在屋顶上作势要摔死去呢。”周婆子虽不愿顾昔娇多管闲事,但这女子可是她嘴里应下的,若说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亦是不好看。
顾昔娇是惜命之人,在瞬间没了困意,也顾不及换衣裳扎发髻,放下手中帐本就直往外头奔去,令她头上的银钗摇晃的生辉。
也不知那女子是怎么爬上屋顶的,瞧那架式很有些强硬作派。
下面一干人等围着不知所措,见顾昔娇来了便上前道:“她可不能死在这里,府上死人最不吉利。”
“况且眼下二夫人新进门,越发不能出人命了。”另有婆子出言,这话讲的好似在施压,叫墨茶听着很不爽快。
顾昔娇无谓吉不吉利,只可惜这青春年华逝了不值当,见跟前几位婆子都面生的很就随意逮住一个问:“此事可是告之了大夫人,她如何说?”
“大夫人哪得空,叫二夫人裁夺。”其中一个婆子搭言。
墨茶气那几个婆子下人不知办事,便小声对顾昔娇道:“我们何须管这档子事,若说管的不好还叫人说闲话。”
顾昔娇未言只往走两步,暗忖那丫头若想死早跳了,眼下只怕是在等主事之人同她谈条件,但王妍清必定是不肯管,否则早来了此地,就直截了当问及屋顶上的人:“你想怎样,如实道明,我看能不能帮你。”
“我誓不为妾。”那丫头刚烈的很,切齿表白。
“我们侯爷是何等人物,生的俊美又是满腹才华,这京都城谁不想嫁他,就算是当个通房丫头也是大把人抢的,你倒是占了便宜还卖起了乖,真不知脸。”其中一个婆子叉着腰朝天破口大骂起来。
“你瞧瞧你那模样,给侯爷提鞋都不配,如今还嫌上了啊。”另有人往地上啐了一口。
屋顶上的丫头冷哼一声,不屑啐道:“那是你们这些不知脸面的婆子才想的事,我才不稀罕!”
这话倒也说中了顾昔娇的心意,她也不大稀罕嫁给侯爷,赞那丫头确也有几分傲骨。
“哟,赶情是想做正夫人呐?”有一婆子哈哈大笑起来,边上众人亦是笑的人仰马翻。
“我呸,你们这些不知尊重的婆子别来下作人了,敢情谁都同你们一样想争姨娘命呢。”那丫头越说越激动,竟踢下一块屋瓦,惊的院内人都吓了一跳。
瞬间安静了。
顾昔娇低眸盯着落地碎裂的瓦片稍作沉思,后又抬头问:“你这是想做奴婢?”
“我愿为奴为婢,将来配个小厮也好,终身不嫁也罢,反正不做这姨娘。”那丫头言说的笃定有力,绝不是玩笑话。
“那你先下来,此刻就了你心愿。”顾昔娇大方应诺,而后又问身边的下人婆子道,“侯爷可有回府?”
“好似方才回了书房。”墨茶小声禀报,心中很是担忧顾昔娇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不妙。
顾昔娇却以为有这样觉悟的丫头倒也不多,性子虽烈却也有可取之处,只对屋顶上的人说:“你还不下来同我一道走,难不成还不信我的话?”
那丫头闻言便顺着婆子架好的梯子走下来,刚落了地就被方才那两个利害婆子一人一个耳瓜子,却只咬牙受着未反抗,低头紧随顾昔娇身后。
墨茶冷刮她一眼,暗想真是个胆大胞天的丫头,若说害自己小姐得罪了人便不能饶她。
今儿个凑巧,夏子卿正回府上取东西,故此还在书院。
顾昔娇怕他转身就走便未回自己屋里换衣裳,先直奔他那里。
他院里安静如厮,门未锁,大方挺开着。
顾昔娇以为里头没要紧事便径自入内,只见王妍清与夏子卿正抱在一处耳鬓私语。
此二人见有人进来皆是一怔。
王妍清原还想赖在夏子卿的双膝上,但见他推开自己便只得起了身,轻理了理青丝,往前走两步,道:“二夫人好有规矩,就这么擅闯入内是哪门子的教养?”
“是昔娇失礼。”顾昔娇略有羞愧,又欠身出言:“我方才去寻姐姐却不见屋里有人,这才来找侯爷商议件事。”
“何事?”王妍清明知故问,见顾昔娇身后跟着那丫头就知是为何,她正是有意将此事推给新夫人,要瞧瞧她怎样收拾。
“还请侯爷将这姑娘放我院里做个丫头吧,断不会委屈了她。”顾昔娇干脆利落,也不寻借口。
“二夫人要丫头只管说一声,哪个丫头不好使,偏生要用这个,她可是秦公子送来的小妾,连我都不敢随意使唤他送来的姑娘呢,免得日后叫他听见了多伤体面。”王妍清一副劝慰的意思,又往夏子卿那里打望,问,“侯爷觉着?”
夏子卿不愿管这事,更不想看到那丫头,提步要出门却被顾昔娇拦住,不卑不亢微启红唇,道:“全当我买下了,请侯爷开价吧。”
“嗯?”夏子卿微挑了挑眉,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往那丫头脸上瞧一眼,似觉着又没之前那样像,或许根本不像,不过心里思念才觉着旧人在前罢了。
那丫头也是个不怕死的主,此刻还敢出言告白:“若说要我做妾,我宁可一死,为奴为婢心甘情愿,还望侯爷成全。”
好大的志气啊,叫底下人都为之动容,这才叫嫌金子太闪瞎了眼呢,没见过这般不上台面的东西。况且这话出口便让夏子卿要想都不能了。
难不成堂堂一个侯爷还求着要纳一个丫头做妾,未免太伤体面。
“她既不愿为妾要为婢便成全她,况且侯爷并不少妾,也不差她一个,但此事怕是个先例,故昔娇愿用银子买她,如此也好对秦公子交待。”顾昔娇声音依旧柔气顺耳却是铿锵有力,乍听也很是合情合理。
那丫头亦是对她服了气,却叫王妍清暗暗发笑,只等着看场好戏,暗想商门之女总是铜臭味至极的,只晓得拿银子出来堵事。
夏子卿暗嗤她未免太傲气,往她身上打望两眼,觉着她今日少了胭脂妆点却更透出些清冷来,竟是衣裳不耀人却猖狂起来,且他大男子主义通身皆是,如何肯听一个女子的,便反问她:“难道我缺银子?”
顾昔娇连苏俊易的心思都摸不透,何况是夏子卿的,听他驳这一句也有些懵,且也觉着面上无光,却还是说:“侯爷想想,怎样条件合适,昔娇在院里静听吩咐。”言毕就先带着那丫头回了自己院里。
王妍清走到夏子卿身边,扶上他的手臂,说:“她真是傲慢至极。”
怎么不是呢,夏子卿嘴上未说却在心里应合。
“方才还求我向侯爷说情替他哥哥弟弟要个一官半职,而今又这般的气势,叫人心里害怕。”王妍清边说边作势要倒下去的形容,叫夏子卿搂上了腰际扶住她,轻嗤道,“你怕什么,她还敢吃了你?”
王妍清嘟着嘴,低眸说:“我只怕她要勾去了侯爷的心。”
“我的心这么容易能给?”夏子卿勾起一边嘴角,笑的蛊惑人心,叫王妍清更不愿意将他拱手让人,有些焦心的问,“那侯爷之心可有给妍清?”
夏子卿答非所问:“晚上你自行吃吧,我外头有事。”
王妍清正过身子挡住夏子卿去路,双手围住他的脖间扮楚楚可怜状,撒娇道:“檀郎,不准你看旁人一眼。”
“我未看。”夏子卿半开玩笑半认真出言,一面扯下王妍清的手臂与她擦肩而过离了屋子,一面暗忖他的心在何处,似是还未有全然收回,再念起方才顾昔娇之眼神便有些不悦,暗嗤这是要造反呢。
王妍清朝着夏子卿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声,心里有极大的不爽快,她很不欢喜方才顾昔娇的打扮,原来她穿一身素色也不丑。
话说另一头顾昔娇将那丫头领进屋里后便问她:“你唤什么名?”
“没正经名字,我在家中排行第七,就叫我七七。”那丫头眼下看着倒温顺许多。
“七七是个什么名字。”墨茶以为这是她听过最不靠谱的名字,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们这院里只那棵海棠树还没开,正缺点海棠花,不然就叫海棠得了。”
“你怎么不去顶上海棠这两个字。”尔香轻笑,一面拿过自上的针线活给顾昔娇看,“小姐瞧瞧这锦纹可是绣的如此。”
指尖轻抚那刺绣的手艺,针针细腻的叫人赞叹,顾昔娇点头,而即说:“不管是什么名那也是父母给的,不必改。”
“我如今到哪里做活?”七七问。
“这屋里是不缺人的,外头倒是缺两个。”彩君细想了想,后又说,“你往书房去整理吧,那地方正巧缺个手脚利索的,可千万别碰坏了一点东西。”
七七顺从点头,无不对顾昔娇感激万分,当即又跪下朝她磕头,道:“二夫人待我如此,往后做牛做马只一心服侍二夫人。”
顾昔娇轻一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她便又倚在榻上看帐目,这一瞧竟渐渐睡了过去。
丫头们总有做不完的事,修花捡草整理厢房是一刻未停过,虽说天色渐晚却未有一个敢去叫门的,只因里头一直没个吩咐。
彩君终究觉得空着肚子睡觉不好,且此刻已是亥时。但她进屋瞧见顾昔娇依旧睡个没天没地便不忍叫醒,又退了出去,转身就见夏子卿大步进了院子。
原想上前阻止却被墨茶给拉扯住,对她道:“你作甚,好不容易进了院子还想赶走这等好事不成。”
彩君蹙眉:“可小姐在歇息。”
“那就一块躺下歇息啊。”墨茶边说边硬拉着彩君走,到了墙角掏出身上的小本子,道,“这可是要记下的,除了新婚之夜头一次来屋里,没准小娃娃就这么出来了。”
真是想太多,彩君暗叹,她最晓得小姐的心思,想来胸口上的人儿未去,怎会待侯爷如夫君。
屋里的顾昔娇正睡的沉,迷糊之中听到有人唤她,便惺松着眼眸往外头望去,却见有人正坐在桌边唤:“妍清,你过来给我倒酒。”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顾昔娇蹙眉,撩开了锦被下了榻就要往屋外去唤人,却被夏子卿给拉住了手腕,一把将她拖到自己身边,说:“来,倒酒。”
没酒怎么倒?顾昔娇迷惘,往夏子卿那里打量却见他与平时无异样,烛火映衬之下的俊脸更添阴柔之美,那薄唇看似有些干裂,便提起桌上的水壶给他倒水,谁知竟是空的,半天才流出几滴水,就说:“侯......”
“嘘,叫我檀郎......”夏子卿边言边用食指抵上顾昔娇的红唇,叫她顿时手足无措,又突感觉他搂上了自己的腰际,当下连身子都被吓的直哆嗦,接着又莫名被提起强坐到了面前人儿的双膝上,她扑闪着双眸,惊悚他怎么热情如此,好似自己同他并不熟啊。
夏子卿靠在顾昔娇的肩头上,又紧了紧搂住她腰际的手臂,一股酒气喷在她耳垂边,带着磁性的媚惑道:“妍清,唱那首曲子给我听,我今夜想听。”
终于弄明白状况了,原来是醉酒进错了屋子,顾昔娇想挣脱开却无奈没那力气,耳边又响起夏子卿似有些哀怨的声音:“晓晓,三年未见,怎么你越发瘦了。”
晓晓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