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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不解之谜
铁蛋彻夜未眠，天刚蒙蒙亮，他就守在市政府门口，说什么，今天他都不能让顾远山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时值八点半，陆续有人走进市政府院子，却迟迟不见顾远山的车经过。
铁蛋抬手看看表，临近九点，他今天没去上班，也没请假，还不知道那个凶神恶煞的部门经理怎么对待他。豁出去了，扣工资事小，救小暖事儿大。打小，除了让宿管王阿姨照顾过她，其他日子，还真没离开过他，也不知道这孩子昨夜是怎么过的！
他心神不宁，东张西望，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走到马路上翘首以待。就在他再次返回人行道，准备走入树林的时候，突然听到疾驰而来的汽车声音，他猛一转头，只见一辆吉普车飞驰而来。
他来不及多想，拔腿跑到路中间，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
吱——吱——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顾远山紧急刹车，身体重重的撞在方向盘上。
汽车在距离那人一寸的位置停下，顾远山惊魂未定，尚未看清他的面目，就被人从驾驶室拖下来。
嗖——
一记重拳落在顾远山的嘴角，他连连后退几步，才看清来者竟然是铁蛋。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厮胆敢大清早跑到市政府门口撒野，他愤愤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痰，心想: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铁蛋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顾远山不放。
在市政府门口，顾远山多少顾及了自己的形象，他不愿意跟这大打出手，他抹了一下嘴角，捏揉着生痛的下巴，问道:“铁蛋，大清八早的，你吃错啥药了？这是啥地方，你也不睁大狗眼瞅瞅，这是你撒野的地方？要打，改天找个清净的地儿，老子奉陪到底！”
“顾市长，你也有怕的时候？老子今天就要让大伙儿都瞅瞅，金都市的父母官看着人五人六，实则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铁蛋不屑一顾，轻蔑的说。
“杨铁蛋，你今儿真得来真格的是吧？谢雨涵已经跟了你了，你还想怎样？”顾远山望望四周无人，沉声问道。
“你乖乖把小暖还给我，我就放你一马！”铁蛋步步紧逼，已经走到顾远山的跟前，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小暖？我看你小子是疯了吧？我平白无故领一个小丫头片子做什么？你看我是一个带得了孩子的人么？”顾远山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竟被扣了一顶这样的帽子。
“你他妈别装，除了你，还能有谁？我杨文铁与人一无债，二无仇，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干？”铁蛋不依不饶，咬定了是他干的。
“真不是我干的，我顾远山再不是东西，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更何况那孩子本来就不是你亲生的，对我来说，没有价值！至于你跟人有冤有仇，还是无冤无仇，那就得问你自个儿了！我该上班去了。”顾远山上前两步，欲拉开车门。
“那娟儿呢，是你干的吧？”铁蛋冲着他喊道。此刻，他已经相信小暖不是他带走的。
顾远山握住车门把手的手停顿了一下，扭头冷冷的说:“不是。信不信由你！”
铁蛋愣住了，任由顾远山上车发动引擎，开进了市政府的院子。
除了顾远山，他再也想不到有谁会跟他过意不去。如果说娟儿的失踪是意外走失，也是说得过去的；可，小暖是实实在在被人从幼儿园接走的，肯定是有预谋的。
幼儿园？对了，昨天匆匆忙忙没在意，也没向老师打听接走小暖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
铁蛋迎着寒风赶到幼儿园，校门已经紧闭，他只好等候着传达室的师傅帮他通知老师。
他等待得焦急难耐，才看到小暖的老师穿过操场，慢慢的走过来，还没等她走到面前，他就扯着嗓子喊:“方老师，昨天是谁接走了我家小暖？”
方老师走到跟前，才回答他:“小暖爸爸，昨天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接的孩子，说是小暖的姥姥，刚从乡下来，小暖也没认生，所以就让她接走了。”
“姥姥？小暖连妈妈都没有，哪儿来的姥姥？方老师，小暖丢啦！你说你们——”铁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下事情严重了，该不会遇上了人贩子。
“啊？”方老师听完他的话，顿时花颜失色，急得眼泪就要落下来。
她哪儿担得起如此大的责任。传达室的师傅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插话道:“赶紧着，派出所报案去呀！”
听了此话，铁蛋和方老师相视无语。铁蛋跨上加重自行车，说:“方老师，快上来，我驮你去。”
方老师瞅着高高的坐凳，面露难色，铁蛋用左脚支在地上，看着她。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上去，铁蛋立即蹬起脚踏板，朝派出所赶去。
到了派出所，铁蛋走进去就有些别扭，又是刘曦当班。
刘曦抬头看到他，也略感诧异，随后说:“李娟还是没有消息。”
“我——我是来报案的！”铁蛋说。
“又报案？这次又是什么事儿？”刘曦拿出笔录摆在桌子上，准备记录。
“我女儿昨天被人从幼儿园带走了，至今没有消息。”铁蛋神色着急，一旁的方老师一脸不安。
“什么？又是失踪！你们家是咋的啦，接二连三，玩儿捉迷藏呢？”刘曦大感意外，她看看铁蛋，再看看方老师，心里寻思着:这俩人咋看也不像两口子。
刘曦的话虽然让铁蛋有些恼火，但转头想想，又无可辩驳，家里的确是接连丢了人。
方老师一脸震惊，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铁蛋，心想:这家人真是挺不幸的！
“刘同志，我家孩子会不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铁蛋迫切的问道。
“这不好说。先讲一下事情经过吧。”刘曦今天的态度很配合。
“方老师，你来讲。”铁蛋起身给她让座。
刘曦一边听，一边想:这俩人果真不是两口子，我的眼睛也很毒呀！
听完方老师的叙述，刘曦皱起眉头，说:“怎么又没到四十八小时！”
“刘同志，你看，这可是个孩子，拖不得的，拖了可就被坏人带远了！”铁蛋诚惶诚恐的说，他可不能像志国那样动怒。
“你看，这的确没到四十八小时，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这样吧，我先给你记录一下，到了时间你再来补录报案？”刘曦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铁蛋。上一次，她就受到了当公安局长的父亲严厉的批评，这次，她可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也只好这样了，谢谢啊！”铁蛋无可奈何，只能按她说的办。
从派出所出来，铁蛋说:“方老师，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了，你去忙吧，真的很抱歉！”方老师面露自责。
“唉——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往后还得麻烦你配合派出所调查。”铁蛋长叹一口气，说道。
“配合派出所，是我应该做的，一天找不到杨小暖，我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方老师感觉愧疚不安。
“再见！”
“再见——”方老师目送铁蛋骑车远去，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阴沉沉，像她的心情一样阴郁。
……
铁蛋心事重重的赶到单位，就被部门经理老徐叫到办公室臭训一通。昨天铁蛋拿下订单后就发现了，徐经理一脸不痛快，眼里全是羡慕嫉妒恨。做销售就是这样，收入和地位，全与销售业绩挂钩，大概，老徐是担心如此下去，他的位置岌岌可危。
“杨文铁，别以为你刚刚出了一点成绩，就自高自大，可以不把公司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我可告诉你，就算你是销售冠军，不守规矩，也随时会被踢出局，更可况，你还不是冠军呢！”老徐横眉冷眼，冲着他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徐经理，我家确实有紧急事情，所以才耽误了！”铁蛋耐着性子解释。
“家里有紧急事情，就可以不管工作啦？谁没有家，啊？房子没有塌，屋里没死人嘛——”老徐鼓着他的三角眼，看着铁蛋，吐沫星子四处乱溅。
铁蛋听着他的话越来越不对味，心中的积怨一股脑儿喷发出来，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老徐骂道:“老徐，你给我听着，你怎样处理我都没关系，打这一刻起，我这班就不上了。我若是找不到我闺女，我拿你的命来赔！”
“你——杨文铁——”
铁蛋厌恶的看了一眼气得面色铁青的老徐，转身扬长而去。
“杨文铁——你小子敢对我人身威胁——反了你了——”老徐气急败坏，跳着脚指着铁蛋的背影，骂声却被挡在随声关闭的门内。
……
一上午，顾远山忙着开会，直到接近午饭时间，他才回到办公室，疲惫的坐下，靠在椅子里，才想起了清早发生的事。
他觉得很纳闷儿，铁蛋绝不会平白无故跑来说他弄走了小暖，难道说小暖真的不见了？既然自己没干过，那么，会是谁？铁蛋居然怀疑娟儿是他带走的，难道，他有什么线索？
两个问题纠结在顾远山的心中，让他心中不解，他想:不管怎样，自己都不能露出马脚，更不能承认。小暖无缘无故失踪，他也得派人查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