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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海姆达尔第二次走进监督调查办公室,上次见到的铺天盖地的文档纸片不复存在,桌子和椅子都显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海姆达尔发现外面这间办公室的地面其实铺着一层深红色毡毯,表层不规则的浮着几个国际威森加摩的英文简写字母,这些字母像鱼一样游来游去,当有人走过来还会灵活的避开。
拉巴特?法西坐在一张椅子上,看到他进来就笑着招呼他随便找个地方坐。
海姆达尔确信自己没有迟到,但他是最晚一个抵达的,另外七名见习员也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难道他们就是在等他?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在靠门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七人中唯一的女性在见到推门而入的海姆达尔之时就低低嗤笑了一声。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法西从手边拿起一份文件。
八个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尤其是那七名见习员,全神贯注的盯着法西,对自己即将踏出的第一步充满了希冀与不安,他们都有各自的盘算,就看今天会被分派到哪个办公室,万事开头难,□□往往是决胜千里的关键所在。
首先被点名的就是那名女巫,海姆达尔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阿黛利亚?菲林。
她的那些男同事们并不为此感到奇怪,她的出色是有目共睹的。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下,菲林小姐被分到了立案办公室。
海姆达尔虽然翻阅过IW的有关资料,到底没有他们这些巫师联合会内部职员了解得多,资料只是很浅显直白的告诉你各部门是做什么的,并不带有任何感□□彩,或者比较“深刻”的告诉外人IW内部哪个办公室更有权利,哪个办公室前途无量。
从那六名男士脸上藏不住的羡慕和嫉妒可以推断出,立案办公室一定不清闲,有能力的被分派到哪里,就说明哪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之后,六名男士也被一一点名分派了出去,有的去了审判监督办公室,有的去了研究室,还有的留在了监督调查办公室,做了法西的下属。
从这些人的表现可以看出,这次分派应该没有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也就是没有低于他们的希望值底线,至少每个人看上去都挺轻松的,有种松了口气大事底定的感觉。
海姆达尔没有在分派名单上,这个他知道,因为他只是初级见习员,不上档案,再加上还没有毕业,资料仍然由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保管。但知道归知道,亲生体会又是另一码事了,海姆达尔就觉得自己被排挤了似的。
法西把人事分派完毕,又说了一些场面话,激励外加告诫,在场几人除了海姆达尔这个没在社会上滚过的,其他人都是有巫师联合会的工作经验的,这番敲打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反正都是一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理想主义表情。
“好了,都去找自己的办公室吧。”法西站起来,对海姆达尔说,“你跟我来。”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监督检查办公室。
几个见习员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一名见习员按耐不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转回来,神秘兮兮的告诉同事们,“轮值首席办公室。”
其他人都惊讶的“啊!”了一下,然后纷纷就此结果提出自己的看法。
一直抱胸立在一旁,没有加入讨论的菲林小姐冷哼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
今日的轮值首席给海姆达尔递了一杯椰子露,海姆达尔受宠若惊,急忙两只手接过。
斯格罗伊法官呵呵一笑,端着自己椰子露坐到他对面,“不要紧张。”
海姆达尔想说不紧张,就是被一群爷爷奶奶盯着看,时间长了觉得很不自在。
“我这里有零食。”一位爷爷低头翻箱倒柜。
“不用不用。”海姆达尔尽管再三强调,老爷爷还是把一包甘草魔棒放到他面前。
“谢谢。”海姆达尔收下饼干,犹豫了一下,又道,“……吉伦特法官。”
吉伦特花白的眉毛一下舒展开,稀罕的和另几位大爷大妈们说:“这孩子记性真好!”
爷爷奶奶们七嘴八舌的围上来,让海姆达尔认人,海姆达尔十分谨慎的认了一圈,除了磕绊了几下,基本上没有大错,几乎全认对了。
爷爷奶奶们更稀罕了,像盯着什么吉祥物似的围观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低下头装内敛,啃着甘草魔棒——盛情难却,喝着椰子露——还是盛情难却,被围观——依然盛情难却,眼泪在心里哗哗的流: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一个上午就在零食和围观中度过了。
中饭时间到的时候,海姆达尔摸摸肚子,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吃饭,貌似也没地方搁别的东西了。
IW每个办公室的休息时间不一,根据各部门的繁忙程度相应增加或减少,轮值首席办公室的休息时间乃六楼之翘楚,11点到2点,三个小时,所以该办公室的很多法官吃完饭以后就会出去串门,或者回办公室睡午觉。
斯格罗伊法官出门前问海姆达尔要不要一块儿去吃饭,海姆达尔想与其一直坐着,还不如走走路消化一下。刚走出办公区域,就看见考试管理委员会的加迪夫?班戈主席出了电梯门,迎面大步走来,在看到他的时候班戈主席眼睛一亮。
“斯图鲁松,我正好想来找你一起吃中饭。”班戈笑眯眯地说。
斯格罗伊、吉伦特等法官和班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然后一起进了电梯。
巫师联合会的员工餐厅在地上一层,一个十分宽敞的类似于大会议厅的长方形房间,头上绘着由各种语言组成的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字母彩绘,墙壁上镶着柱形浮雕,柱形浮雕的柱头一直向上延伸,如波浪般在天花板中央处汇集,汇集处挂着一只大吊灯,把整个房间映照得灯火通明。
每一尊柱形浮雕上都雕刻着一位巫师,男巫挺拔,女巫婀娜,每一个形象神态各异且栩栩如生,代表了巫师联合会的各个组成部门。
海姆达尔在东边墙壁的第一根柱子浮雕上找到了代表国际威森加摩的巫师形象,不同于多数巫师那样手中持有魔杖或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上去安详平静。国际威森加摩的巫师形象的两只手捧着一架天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两眼直视前方,一脸庄严肃穆,神态被镂刻得极为传神,令人望而生畏。
几位法官在进入餐厅后并没有和他们坐在一处,海姆达尔留意到他们后来和国际魔法伤病救治委员会的巫师们有说有笑,后来还坐在了一起。
班戈带着海姆达尔坐在一张小圆台子旁,海姆达尔婉拒了他推荐的几个品相不错的主食,就点了一壶茶,在班戈不解的询问下,海姆达尔简单向他说起早间碰上的“苦恼”,班戈听了以后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使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放心吧,那些老家伙只是一时新奇,过段时间就好了。”班戈举起叉子卷起面条。“上一次的初级见习员是六年前招的,像你这样的未成年巫师那都已经是尘封的历史了。”
海姆达尔自我安慰,物以稀为贵,也就是说他在IW里是“珍稀生物”……
“你不怪我一直没再和你联系吧?”班戈忽然放下叉子,认真的看着他。
“您总是要避嫌的。”海姆达尔说出自己的看法,如果他真的要彻底和自己撇清关系,也不会在上班第一天就来找他吃午饭了。
班戈笑了一下,没有对海姆达尔的回答表现出太大的反应,抓起叉子继续卷面条吃。
海姆达尔就说起了他在英国丽痕书店买到的几本历史书,“《还原真相》里说皮埃尔?波拿库德主席在当选国际巫师联合会首任主席之前与当时列支敦士登魔法部长交好,书上还引用了一封据说是主席写给魔法部长的信件原文,书上还说巨怪只是一个□□,他们二人的观念存在分歧,列支敦士登魔法部长想让波拿库德主席为列支敦士登争取最大的好处,波拿库德主席没有答应,所以才导致了他们的决裂,以及后来的列支敦士登拒绝加入巫师联合会。但是《探索历史元素》给出的答案正好相反。”
班戈就说:“你们现在用的魔法史教科书上是怎么说的?”
“没有很明确的说明,不过照字面意思应该是偏向前者。”
班戈不以为然,“波拿库德是第一任主席,是开辟新时代的伟人,后人当然只能往好里说,即使不好也会给出‘合理’的解释……”
有人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
正吃着面条的班戈就翻了个白眼,海姆达尔回头看去,就见教育委员会的加西亚主席,他就坐在他们身后的小圆桌子旁。
“外行人的武断!”加西亚不咸不淡的说。
班戈马上反击,“喔,我都忘了,魔法史的教科书就是您编的么,您想怎么说当然随您,即使您说巨怪事件根本不存在,这些孩子当然也会信以为真。”
加西亚不干了,用力掼下手里的白手绢。
就一点分歧,两个老头唇枪舌战,吵得不亦乐乎。
海姆达尔一开始还积极的劝架,无奈不见效果,后来旁边人把他拉到一边去,并教育他,劝架是没用滴,围观是明智滴,待久了就会习惯滴。
***
后来还是加西亚先喊了暂停,他下午要提早进办公室,因为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班戈在他身后耀武扬威的吆喝:“不行了吧,手下败将!”
加西亚离去的脚步一顿,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转身的冲动,步伐僵硬的走出了餐厅。
班戈哈皮的带着海姆达尔离开员工餐厅,去搭电梯。
在电梯门口碰上了那七名见习员,或许相同的经历促使他们抱成了团,不管在哪里都能看见他们在一块儿。
如班戈这样的部门最高领导级人物,普通职员即使没和他说过话,那张脸也是认识的。七名见习员立刻送上问候,班戈笑眯眯的和他们一一点头。
六位男士都表现得挺热络的,还和海姆达尔打了招呼,惟独那位菲林小姐置身事外,总是斜着眼睛瞧人,看上去十分清高,好像和海姆达尔热乎一些就变成狼狈为奸了。
海姆达尔暗地里琢磨她是不是看自己不顺眼。
海姆达尔不求别人施恩,也不强求他人的友谊,别人看自己不顺眼他不觉得奇怪——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有时候看一个人不顺眼就和突然爱上一个人一样没有逻辑可循,喜欢和讨厌都是出自人的本能反应,想要去控制很困难。
考试管理委员会的午休时间是两个小时,海姆达尔认为不该耽误班戈主席的休息时间,就拒绝了去教育委员会串门的邀请,自己才第一天来,还是安分守己些好,串门子啥的等以后再说吧。
他在办公区域入口处的告示板前停下,IW的职员路过告示板时总会瞅上几眼,那上面会滚动发布最新消息,海姆达尔之前就留意到这块告示板,就是逮着机会去看,眼下他正好很有时间,就兴冲冲的凑过去瞧。
上面发布的都是各个部门各办公室的最新动向,很多专业术语,很多简化表达方式,他看不懂,当然也知道这些和自己没关系,直到看见最下面一条写着今天下午两点半IW全体职工要开大会,就暗暗记下了。
回到轮值主席办公室,法官们都还没有回来,吉伦特法官倒是比他回来得早,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报纸。
海姆达尔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一张不大的桌子,放在角落的花架边上。老实说他的出现破坏了这间办公室的格局,原本大家的办公桌排列得整整齐齐,壁柜、角柜的摆放遵循得也是办公桌的规律,他和他的小桌子却突兀的斜出去一块,貌似有点多余。
海姆达尔的小桌子上空荡荡的,摆了一瓶墨水和一支标准型号的羽毛笔,还有一摞白纸,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望着前方的花架出神,不多时就一下子站了起来。
吉伦特发现海姆达尔立在自己边上。
“怎么了?”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海姆达尔满怀希望的说。
“有。”吉伦特点头。
海姆达尔眼睛一亮。
“去给我倒杯椰子露。”吉伦特举起自己的空茶杯。
海姆达尔失望的接过杯子,吉伦特好笑的望着他的背影,海姆达尔没走几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回头道,“那是斯格罗伊法官的饮料。”不是公家茶水,是自备的。
“所以才让你去倒啊。”吉伦特说。
喝过海姆达尔“倒”来的椰子露,吉伦特扔给海姆达尔一串钥匙,“出门左转,在我们办公室和研究室中间有一扇灰黑色的小门,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去那里看看吧。”
海姆达尔双手接过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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