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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守了他这么久,已经太过于疲惫,睡得很沉,秦陌笙手指微微的颤动,她也没有注意。
好一会,病床上的秦陌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他皱眉,好一会,眼前的一切才清晰起来。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屋子,昏迷了这么多天,眼睛第一次见光的秦陌笙眯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雪白。
墙壁是白的,被子是白的,屋子里的一切都是白的。
他知道这里是医院。
这些天,他一直都听得到外界的声音,只是他为什么会住进医院的?他记不清楚,只记得那天他一个人狼狈的在大街上,蹲了很久很久,结果突然就晕倒了,后来就过了这漫长的几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却发现身体似乎已经被冷汗浸湿,动一下就传来冰冷潮湿的感觉,整个人身体酸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他竟然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软软的躺在病床上。
他叹了口气,别过头,就看到病床边依旧沉睡的苏姨。
突然觉得他昏迷了几天,她似乎苍老了很多,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体此刻几乎弯成一个弧。
他的眼神柔软起来,苏姨从小就疼他,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她已经六十多岁了,却没有合眼的守了自己这么多天。
他翻了个身,弄出了些许声响,突然坐在椅子上熟睡的苏姨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皱着眉似乎责怪自己睡着,她抬起头,就对上秦陌笙一双清明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再有模糊的痛苦,也不再有神志不清的难过,它们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虽然依旧略微有些虚弱,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很明显的清醒了很多。
她震惊的睁大眼睛,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双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几乎无法控制的狠狠颤抖。
她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少爷……少爷你醒了吗?这是真的吗?不是我出现幻觉了吧?”她几乎不敢相信,她守了他这么多天,他一直昏迷着,连医生都没有把握他可以醒过来,她几乎绝望了,可是现在,他竟然醒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秦陌笙摇摇头眼睛里充满感激:“苏姨,你没有出现幻觉,我真的醒了。”
苏姨老泪纵横:“少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四天,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医生都说你今晚之前如果还没有醒过来,就会发生危险,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苏姨激动的样子让秦陌笙愣住。
“四天?”
原来他昏迷了这么久,“我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里似乎还软绵绵的,有些有气无力,带着淡淡疲惫的味道。
大病一场刚刚好一些,他的身体依旧虚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无力。
“少爷,你发了很严重的高烧,一直
没有退热,吓死我了。”苏姨开口,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对了,你看我,只顾着开心,都忘了应该先找医生来检查,少爷,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医生。”说着,她焦急的跑出病房。
看着苏姨颤颤巍巍,有些疲惫的身影,秦陌笙心里微微的有些酸酸的。
不一会,医生匆匆的走进来,一系列的检查以后,医生面露喜色,对焦急的苏姨说道:“恭喜,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热度退了下来,血压也恢复了正常,只要好好修养恢复一阵,就可以复原了。”
苏姨这才长出一口气,放心下来。
这几天的惊心动魄,几乎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只要一发生什么,她就会提心吊胆的不安。
现在少爷终于没事了,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医生离开以后,苏姨兴奋的像个孩子,她的眼睛红红的,声音里都透着轻轻的颤抖:“少爷,你终于没事了,太好了。”
秦陌笙看着她疲惫的眼睛,微微的有些心疼。
“苏姨,你在这里守了我四天?”他有些难以置信,苏姨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很难相信,这四天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苏姨点点头:“少爷,你不知道你这四天以来情况有多危险,你一直发高烧,一直昏迷,我真的不敢离开。”
秦陌笙有些心疼:“苏姨,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能一直不好好休息?以后不要这样了,医院里有医生和护士守着,你累了就应该回去休息,如果你为了照顾我病倒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少爷你不醒过来,我怎么有心情休息呢?还好,你好起来了。”苏姨笑起来,她似乎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秦陌笙叹了口气,整个人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好一会,他才犹豫着开口:“这些天……都有谁来看过我吗?”
他看似不经意的问着,心里却在默默的期待着那个名字。
苏姨瞬间就明白了,少爷是期待听到少奶奶来看他,只是……他似乎要失望了。
苏姨犹豫着开口:“前些天,公司的职员来看过你,第二天的时候,少爷你的秘书也过来了。”
“还有呢?”秦陌笙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苏姨眼神闪躲:“昨天中午的时候,大少爷大少爷带着老爷来过一次,还给你带了很多补品,老爷他很担心你,还吩咐我,等你醒来一定要马上通知他,对……我要通知老爷,我现在就应该给老爷打电话,告诉他,少爷你已经醒过来了。”
说着,苏姨转身正要去拿手机,却被秦纪言叫住。
“苏姨……你还没有说完吧?没有其他人来过了吗?”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名字,还没有从苏姨的口中说出来。
苏姨愣住,少爷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让她有些为难,她不能骗他,又不想让少爷伤心。
“苏姨,你说话啊?没有其他人来过了吗?”秦陌笙似乎很是执着,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相信江迟暖就这样和秦纪言在一起了,他不相信她心里
已经完全没有他了,一定是误会,一定是。
苏姨低着头,看着苏姨脸上有些无奈的表情,秦陌笙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
“没有了吗?”他轻轻的问,似乎有些伤心的样子。
苏姨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秦陌笙的心上,让他痛的血肉模糊。
“你的意思是……这些天,暖暖她……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吗?一眼都没有吗?”他不敢相信的问道,有些愣住。
苏姨看着他脸上的悲伤,有些痛心的摇了摇头:“没有……”
“她是不是不知道我出事了?苏姨,她一定是不知道我出事了,否则她不会这么狠心,一眼都不来看我的对不对?你告诉她了吗?”秦陌笙的眼中还有些微茫的希冀。
苏姨叹了口气,眼睛有些红了,突然开始有些心疼少爷,他为了少奶奶,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这些天他昏迷着,一直在呢喃着她的名字,醒来以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在期待她看来他。
可是,一想到前些天她打给少奶奶的时候,她那种绝情的语气,和冰冷的话,她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苏姨眼睛红了,突然流下眼泪:“少爷,你就忘了少奶奶吧……她……她是知道的,我都告诉她了,我说你病的很重,希望她来看看你,可是她没有来。”
秦陌笙愣住,心脏上是细细密密的疼痛,喉咙里是苦涩的味道,似乎那种苦涩可以流进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扯着他的心脏不断的痛着。
“她怎么说的?”他的声音里透着沙哑的味道,轻轻颤抖着,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疼。
苏姨犹豫着,没有开口,少爷才刚刚醒过来,她不想再说让他伤心的话了。
秦陌笙深吸一口气,心脏上的疼痛越来越浓:“苏姨,你别瞒着我,告诉我吧,什么都不知道会让我更加难受。”
苏姨这才犹豫着开口:“少奶奶她说……她说她不会来的,她说她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要我不要再找她……”苏姨犹豫着,轻轻的说道。
“还有呢?”秦陌笙问道,他知道一定不止这些。
苏姨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她……她还说,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未婚妻,更不是你的老婆……所以,就算你死了,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不会来看你的,从此以后……你们两个……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苏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很痛。
她知道,这些话无异于一把一把的刀,狠狠地插进少爷的心里。
少爷是那么爱少奶奶啊,少奶奶这些冰冷的话,一定会让他的心狠狠地受伤。
她原本不想说,可是少爷一定要知道,她也没有办法。
她说完,少爷彻底沉默了,好一会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苏姨微微抬起头,看见的是秦陌笙悲伤的眼睛。
那么浓烈的难过就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刺得她心里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