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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还是一脸懒洋洋的出现在若曦跟前:“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眼看着宫门要下钥了,我现在也不能在这里久待。有什么话你赶紧说。”
若曦盯着十四半天没说一句话,她想从十四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可惜十四表情生动的脸就像是带着面具,一颦一笑原来都是经过完美设计的。她以前还以为十四是个真性情呢。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你怎么了,被贵妃娘娘责备了?”十四被若曦沉默的谭杜看的有点不舒服。
“贵妃娘娘现在生病了,她这几天心里不舒服——”若曦的话没说完,十四就打断了她的话:“这个,我知道。生病总是心情不好,你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她找你麻烦,你离开远着些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她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我现在要急着出去,我明天再来找你,到时候给你带点你喜欢吃的点心来。那个香粉,也给你带上几盒。”十四像是要出门的主人在敷衍着小狗,对着若曦摆摆手,转身走了。
若曦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十四走了,晚风吹过红墙,发出呜呜的声音,若曦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漏了一个大大的空洞,也发出呜呜的风声。原来她不过是别人手里一个棋子,十四把她当成什么了,用过就丢了垃圾吗?
十四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离开,他就不担心贵妃知道了是自己泄露了裁剪用度的计划,害的她在皇帝和太后面前没面子,失去了管理后宫的权力。会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自己身上?没准还会牵连上自己的姐姐。
他就不担心,自己明天早上没准再也醒不过来,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深宫里面。脸上一片湿冷,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本以为不会伤心哭泣,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不断涌出来。“呵呵,真是可笑。你为自己是谁,凭什么他们这些皇子就那样对你好!”若曦自嘲的笑着,喃喃自语。
“若曦,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仔细着晚上风凉冻着了。”十三行色匆匆,从景仁宫那边过来。
“十三爷,你这是——”若曦擦擦眼泪,强打精神,对着十三一笑。
“听说贵妃身体抱恙,我来给贵妃请安。你——方才离开的是十四吧。我劝你还是别放在心上,身为皇子婚姻不能自主,十四就要成亲了,你还是放下吧。真是造化弄人——我也要成亲了,以后等着我的府邸修建好了,你可以来做客。兆佳氏是很好的人,她也会欢迎你的。”十三以为若曦是因为十四要成亲才伤心,就劝她看淡些。
“什么?十四爷要成亲了?”若曦有点吃惊地看着十三,怎么每次她和十四见面,若曦只要问起来十四的婚事到底怎么样了,十四总是一脸的不耐烦扯开话题,给若曦的感觉是十四正在和皇帝和德妃抗争。他似乎还不想放弃自己。尽管内心的理智告诉若曦,她和十四不可能的,但是十四的态度还是满足了若曦的虚荣心。但是十三的一席话彻底把若曦推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她凄然一笑,发觉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哈哈,十三爷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可以利用的笨蛋吧。”若曦一笑,看也不看十三一眼,直愣愣的走了。
“若曦——你!”十三很想去抓着若曦问清楚,可是眼看着天色渐暗,宫里规矩森严,他只能无奈的跺跺脚,转身离开了。
景仁宫的暖阁里面,徽之躺在床上,正嘴角含笑的靠着枕头拿着本书在看。逸云进来,低声的说:“娘娘,若曦跑去找十四爷了。怕是这个丫头受了不少的打击,听着服侍她的丫头的说,若曦一回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问她什么也不说,只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发呆。”
“看起来还不算是执迷不悟,她也该明白了,这些皇子们那个是省油的灯,她出身一般,也不是长得国色天香的,凭什么人家就压拿着她做仙女一样捧着哄着?不过是看着她有点利用的价值,或者觉得新鲜逗逗她罢了。这个傻丫头,自己是一只傻白甜的小羊,却和老虎谈恋爱,真以为是自己是动画片的女主角了。”徽之越说声音越低沉,最后的话只在嗓子眼含糊着了。
“要不要现在奴婢过去开导她一下。其实这个孩子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太天真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逸云渐渐地没那么讨厌若曦了。
“先不要去打搅她,叫她先自己冷静几天。你们也不要特别关照,还是和平常一样就是了。我也该歇一歇,这会子德妃和佟佳氏怕是还在高兴吧。”徽之冷笑一身,扔下手上的书,拍拍身边的位子叫逸云坐下来说话。
“和娘娘想的一样!德妃正在兴头上,本来佟佳贵妃就是个没主心骨的人,皇上和太后叫她们去做裁剪用度的事情,说是佟佳贵妃主持,其实还不是德妃说了算。裁剪用度是个招人恨的差事,我们趁机躲开了,正好能隔岸观火。凭着她们好了,后宫人心尽失,若是做的不好,皇上和太后会怎么想?自己费尽心思,以为扳回一局,殊不知自己捡了鱼头来拆,看她们怎么下嘴!”逸云一脸的讥讽,对着徽之伸出大拇指:“娘娘神机妙算,奴婢佩服!”
“你也学会拍马屁了!好了说个正经的话,你传话下去叫咱们宫里的人不管他们怎么俭省,都不要和他们理论去,还有你悄悄地看着静心斋那边,苏麻姑姑这几年越发的不肯见人,你悄悄地照应些。别叫她受委屈!”徽之叹息一声,苏麻喇姑简直是成了深居简出的苦行僧,现在连着皇帝都不轻易见,徽之经常去看她,可是每次都被苏麻姑姑给拒之门外。
不过不管苏麻喇姑见不见她,徽之都尽力去照顾苏麻姑姑。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今天十三爷过来给娘娘请安,那个时候娘娘睡了,十三爷就走了。这个十三爷倒是明白些什么。”逸云想起来十三刚才过来请安。
“十三啊,是个聪明人。我这几天闲着无事,忽然想起来十三和四阿哥走得近是敏妃薨逝的时候,皇上为了三阿哥在居丧的时候剃头,被皇上给骂了一顿,那之后十三和四阿哥简直是好的一个人一样。我一直想不明白,别人剃头,局丧期间不守礼法都可能,三阿哥是个读书读的要迂腐的人。他圣人之言比谁都读的多,而且三阿哥的额娘和敏妃没任何过节,三阿哥一个成年的皇子更不会和一个年轻的嫔妃有纠葛。怎么就能昏聩如此?!”
“这个,娘娘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可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要想复原当初的情景可要花费不少精神。还是等有了机会再查访吧。”逸云给徽之掖了掖被子,夜色渐浓,紫禁城要沉入到深不见底的黑夜中了。
“娘娘还是休息吧,以前每天操心劳累。现在可算是能精心休养几天。今天也没听见皇上翻了谁的牌子,大概是也歇息了。”逸云放下帐子,徽之懒羊羊的翻个身:“皇上爱翻谁的牌子翻谁的牌子,与我何干。就算是他不翻牌子,还能真的冷落了他?”徽之对着逸云酸溜溜的说了句,康熙的身边服侍的人不少,都是些没在名牌上的常在答应罢了。叫康熙为谁守身如玉,真是笑话!
“怎么不能冷落了朕?”康熙从外面背着手进来,徽之无奈的翻身起来:“他们真是越发的不听话了,连着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皇上这个时候来臣妾这里做什么?”“别动了,你身上不好就躺着别动了。朕一个人怪闷得,想你了过来看看。”康熙走到了床边不叫徽之起来。
徽之扯着被子:“既然是皇上恩典,臣妾就放肆了。且叫我歪一会吧。今天晚膳皇上用的可好。”两人歪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说闲话。
“也没什么,只是两过来看看你。朕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其实德妃和佟佳贵妃的心愿不错,只是她们难免有些急于求成。朕知道你素来不忍心太苛刻下人,才叫德妃和佟佳贵妃去做哪件的罪人的事情。”康熙意味深长的看了徽之一眼,徽之心里一动,怕是皇帝已经看出来她是有意把这个差事推给德妃去做的。真不愧是在朝堂上和群臣斗心眼几十年,老奸巨猾的皇帝、
徽之吐吐舌头,也不掩饰,扯着康熙的胳膊摇晃着:“皇上真是圣明烛照。以前我觉得这个话不过是哄着皇的。可是现在知道,这个话不是白讲的。皇上怎么知道人家的心思。我仔细想过了,这个差事需要个铁面无私的人,我么面活心软,最不忍心看别人受苦的。还是交给德妃姐姐办的好。”徽之无奈的叹息一声:“其实最该俭省的是我,我还有什么脸去叫别人俭省。”
“你身子弱,自然要多照顾些。其实朕也是心疼你的身体,你的那个裁剪用度的条陈朕看过了,比德妃和佟佳贵妃提出来的更稳妥些。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朕叫她们去做。你这段日子越发的清瘦了。趁机会好好地休养下。四阿哥去赈灾,朕在等着结果。等灾区安顿好了,朕就要起驾去热河避暑了,到了那边你好好地休养休养。”康熙抚摸着徽之的肩膀,凑上去要吻她。
“皇上该去洗洗澡了,今天一准是去骑马练功出了一身汗。那些服侍的人都是摆设吗?仔细着汗渍在身上。”徽之嫌恶的皱皱眉,推了推康熙的肩膀。
“朕等着你服侍呢!给你挡了那些烦心事,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康熙搂着徽之不放手,徽之无奈的对着外面叫着:“逸云,叫人预备热水,皇上要洗澡。”逸云听了徽之的话忙着答应一声,心里无奈的嘀咕着“等下收拾浴室的奴才们可是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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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就像是个游魂野鬼拿着抹布一点点的额擦着景仁宫正殿的地板,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朝靴,若曦抬起头正对上八阿哥。“你起来,怎么你跪在这里擦地了?是你办错了事情呗额娘给责罚了,还是安歇奴才们欺负你?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胤禩生气的叫若曦起来。这个时候管着打扫的太监过来给八阿哥请安:“给八爷请安,这可真不是奴才的意思,是若曦姑娘非要自己做这个的,奴才说哪敢叫姑娘动手,您是主子啊,可是姑娘——”
八阿哥皱皱眉对着那个太监说:“知道了,你出去吧。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你该说给她。下次再也不许了。”胤禩转脸对着若曦说:“不管如何,你都是八旗秀女,被选入宫中的,可不是安歇做粗活的奴才们。你这样,若是被人拿去做文章,要说我额娘倚仗权势欺凌人了。”
听着胤禩的话,若曦顿时崩溃了,她捂住脸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你叫我离开这里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不想害人,我是个傻子。在你们这些皇子面前,我就是个傻子,你们随便伸出个小手指头,就能把我耍的团团转!我惹不起,躲得起总该可以吧!”
胤禩被若曦的情绪崩溃给吓一跳,正在疑惑的时候,候徽之从外面进来:“你现在惹不起更是躲不起。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趁着今天说出来。胤禩你来了。赈灾的事情都办好了?”
徽之上下打量着儿子,赈灾是个辛苦的差事,辛苦的不只是在灾区安置灾民的人,还有在后方筹集钱粮的人。国库账面上看着很丰满,但是实际上很骨感。即便是国库有钱也不能一股脑的全拿来赈灾。胤禩为了筹集安置灾民和灾后重建的钱这是费劲了心思,虽然在京城,可是徽之有很久没见着儿子了。
“好些日子没来给额娘请安,心里不安今天特别过来给额娘请安。赈灾的银钱都筹集的差不多了,心里也松快了点。若曦是怎么了,她的性子就那个样子,连着她姐姐都没办法,额娘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计较。”胤禩为是徽之看着若曦不顺眼,收拾了她一顿。
“我倒是很喜欢若曦的性子,单纯好骗。我可是没有为难她,我最近为难的儿很。虽然我喜欢她单纯的性子,可是她不能一直傻乎乎的天真下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叫她见识下什么叫惨淡的人生。”徽之无奈的摊摊手:“你看见了,不用我犹豫不决,现实已经给她扎扎实实的上了一课了。”胤禩明白了徽之的意思,怕是这个傻丫头发现自己被十四给耍了,都要崩溃了。
若曦完全傻眼了,她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着徽之和胤禩,不敢相信的说:“贵妃娘娘,八爷你们一直知道十四阿哥是在利用我,你们也拿着我做棋子是不是?你根本不想在后宫裁剪用度,你不过是借着我叫德妃和佟佳贵妃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若曦觉得世界彻底翻覆,她的三观硬是碎成了渣渣,彻底的捡不起来了。
“这个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我利用了你什么?你为什么不想想,十三和十四为什么会对你那样好,尤其是十四,你的身世背景那一样能比得上完颜氏?你有什么值得十四对你爱的死去活来,放弃一切?天下掉不下来馅饼更掉不来个骑着白马的王子。”徽之的话叫若曦就像是掉进了冰窟里面,身体的血液都被冻结起来。
“额娘这是为你好,你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别人的身后,你姐姐没办法一辈子给你遮风挡雨,你今后要成家立业,还是这副脾气怎么能主持家政,挟制上下的人口?你下去自己好好地想想去。”胤禩叫若曦下去自己想想。
母子两个总算是能坐下来说话了,胤禩皱着眉和徽之抱怨起来国库的空虚:“……那些钱都被官员们借走了,各省的藩库里面也是亏空的居多。这次是我找了的江淮盐商和京城的皇商才算是把钱给凑起来,可是下次呢?我预备着上个折子,说亏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