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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皓易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可是眼泪还是关不住,漫雪从来没见过皓易哭得着难受,哪怕是云代容去世的时候以及她尸身消失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消沉了几天,而现在看他的样子。
侍卫视乎发现周围氛围不对,说道“王爷,我们快走。”
元皓易明知自己应该丢下八王爷立即离开,然而他平日与众多兄弟中与八哥十弟最好,兄弟亲善,多年投契,如今他一夕死在自己面前,让他心神大乱,抱着他的身体,感觉他身体明明还是温热的,血液还在他四肢躯体中汩汩流动,又让他如何放手将八哥丢在冰冷地上?
漫雪大急,用嘴去拉元皓易的手臂,示意让他将八王的身体放在地上。谁知八王爷竟用力抓紧了元皓易的手臂,尽了最后的力气,死死握住,就是不肯放开。
元皓易抓住八王爷的手腕,看见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双眼,那双眼中,尽是怨毒仇恨,至死不休。
他只觉心口冰凉,一瞬间所有的血都涌上自己的头,太陽穴突突跳动,让他在瞬间意识模糊,忽然在心里想,难道我真的做过对不起七弟的事情?难道我真的罪无可恕,犯下了自己也不知晓的罪行?
只这一瞬间的恍惚,他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
一个黄|色人影疾奔而来,携带着凌冽寒风落在他们的面前,赫然就是——太子。身后上百神策卫精锐已经赶到,团团围住了他们。
奄奄一息的八王爷,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太子,喉口嗬嗬作响,却终于提起最后一口气,以几乎不像活人的声音,嘶声说:“元皓易……杀我!”
他最后一个字出口,气息顿绝,那直指着李舒白的手,也自松落,直摔在李舒白的怀中。李舒白却只低头看着他合上的眼,一动不动,再没有力气伸手去握住。
太子冰凉的目光落在元皓易与两个侍卫的身上。元皓易身上的白衣已经沾染了八王爷的鲜血,如同数枝殷红的梅花怒放在白雪之中。
太子慢慢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冷得如同冰水相激:“你为什么要杀害老八?你的兄长?”
漫雪站在元皓易身边,感觉阵阵寒风袭来。
元皓易垂眼望着怀中八王爷的尸身。过了许久,终于将他轻轻放在枯残的荒草之中,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问:“太子爷,我说不是我杀的,你会信吗?”
太子摇头,抬手指着周围的神策卫军士,说:“你还敢狡辩!老八亲自指认凶手,此事我神策卫百余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还敢信口雌黄!”
“那走吧。”元皓易淡淡说道。
漫雪急了,忙拦住了元皓易的去路,“喵喵”地叫着。
太子抬手指着漫雪,“就是这异邦的妖猫,让老九迷失了心智,来呀,射死它!”
太子身后的弓箭手们搭箭,元皓易对着太子跪了下去“皇兄,你何必跟一只猫过不去?”
太子微微抬手,“请宣王下去。”
元皓易被军士很快就牵制住,口中还在说“你堂堂当朝太子,竟然在佛门清净之地开杀戒,你不怕报应吗?”
“报应?孤乃天命所归,何惧报应?!”太子冷哼一声,撇了元皓易一眼“快放箭!”
“不!”
漫雪只见无数箭如天空中打雨向她冲来,密密麻麻漫雪掉头躲了一颗树后面,透过树干她感觉那些箭雨强而有力地射在树干的“哒哒哒……”的闷响。
突然停了一瞬间,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更加密集箭雨而来。
漫雪突然想到从长公主府中出来跟元皓易同路的那次遇袭,还记得他带着她突袭,他在她的耳边说“对方用的是九连弩,一次发三箭,九次连射一过,需填充二十七支箭。看他们虽是轮流发射,但并不均匀……”
而后他还笑问她,“你懂吗?”
当时惊险的场景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上演了。
当时的漫雪不懂,而现在的她突然懂了,要杀元皓易是他所谓的兄长——太子!
正在漫雪靠着树上,正在思忖着为什么太子会对元皓易下手?只是因为那句‘觊觎太子之位’?这么荒唐的一句话就让他起了杀心?漫雪叹了一口气,难怪以前书上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当然还不信,而今她信了。
同时也懊悔自己明白得太晚,那么元皓易他知道吗?
漫雪微侧了一点头,看到箭雨的气势没有一点减落的势头,“放箭!”
“看到没有?在那里!”
“笨猫!”漫雪听到一声猫叫,想回头看的时候只感觉脖颈后一边一紧,她看到了地上一双全黑色的爪子,咦?五两怎么变回猫身了?
只感觉被他叼着一路飞奔,突然五两的猫身一顿,她看得真真切切,一只细长的箭,穿透了五两的猫身。
五两前爪扑通跪了下来带着漫雪往前仰倒,只听他艰难吐出两个字“快走……”
漫雪从五两的身上爬下来,咬住五两的脖子,口中含糊道“不……走……”并艰难地拖着五两。
五两甩了一下他被漫雪咬住的脖颈“我不行了……你快走……”
这个时候箭雨突然停了下来,一只冷箭抵住了漫雪的脑袋“哟,还有一只。”
漫雪抬头看到这个不是别人,而是太子,他堂堂太子爷,居然自己亲自手持弓箭过来了“想不到还有深情的猫,孤真是……孤做件好事让你们一起下黄泉,可好?”
漫雪闭上了眼睛,看来这是在劫难逃了,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用六道莲花!”五两说往,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到太子的手臂上,他狠狠地把五两扔在地上,并迅速补了一箭。
“六道莲花,穿梭六界!”漫雪找到六道莲花,用爪子踢了出去,她拖住五两的身体,只见地上出现了一道七彩的莲花,但也是这么一瞬间,那朵莲花跟两只猫一起随即都消失不见了。
众人惊愕在当场,连太子也呆在当场,那两只猫就在他的眼前,这样眼睁睁地不见了。
太子愤恨地丢下了弓箭,回头跟神策卫的军士说“看到没有,宣王元皓易身边果然养了一只猫妖!”
众人低头小声地窃窃私语,这就更加坐实了元皓易养了一只猫妖,受猫妖所惑故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做出弑杀长兄的残暴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