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冰霰蒽菲

苏落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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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开的很慢,摩托车一辆辆嗖嗖的超过去。

    “微信加你好友怎么不通过?”邹晨单手握方向盘,看她一眼。

    “没看到。”

    “从你有微信,我加了不下十次,你说没看到?”

    苏翘很平静,“那你明知故问了。”

    邹晨眉心皱着,“苏翘,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苏翘反问:“你认为是我在闹?”

    “那你为什么不通过?”

    “有必要么?”

    “有必要!”

    “有必要么?”

    “有必要!”

    苏翘不说话了,吵架干架,她苏翘连他的对手都不是,白瞎了那么多关于口才的奖。

    空气凝固了十多秒。

    “什么时候开学?”邹晨缓了语气。

    苏翘望着窗外,“还不知道。”

    “到时我去送你。”

    “你没这个义务。”

    “我有这个权利。”

    苏翘转过来,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挑,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着他,轻笑,“并没有,从你放弃和我考T大的那天起。”

    她等他再对战几个回合,那厮却沉默了。

    烦躁感骤增,苏翘又从包里拿出烟,又去摸打火机。

    “不许抽烟!”

    管的真宽!苏翘没理他,低头点烟。没等点着,烟和打火机都被抢了过去,扔到窗外。

    “大爷的邹晨,你有病吧!”

    邹晨说:“我是有病,不然怎么傻逼一样回来找你呢。”

    苏翘老老实实地坐回到座位上,闭了嘴。

    一路沉默到了路口,苏翘礼貌笑笑,“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那天,谢谢你送我去医院。”但我苏翘不欠你邹晨的!

    推门的前一秒,门咔的一声,落了锁。

    苏翘心里嘲讽,却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邹晨,像看一个路人甲。

    邹晨也看着她,好一会儿。

    “把你手机拿来。”

    “为什么?”

    邹晨没答,解开安全带,凑过身来,往外拉她的耳机线,想把手机带出来,结果只拽出来了耳机。往她包里摸手机,没摸到,又往衣兜里摸。这样摸来摸去的,很有车上调。情的即视感。苏翘含着笑,淡漠,疏离。“我喊非礼啦!”

    邹晨笑,“喊吧。”

    “邹晨,你真没种!你敢在这里犯。骚,怎么不敢和我考T大,朝朝幕幕?”

    邹晨不理她的挑衅,俯过她的肩膀,凸出性感的喉结落入苏翘的眼,突然想上去咬一口,咬死了算!

    邹晨从她右侧衣兜里拿出手机,熟练的开机通过微信好友请求,还给她。说:“不许删除!”

    苏翘接过手机,“你怎么知道我开机密码?”

    邹晨笑,“我自己的生日我能忘?”

    车门咔一声,锁开了。

    再也支撑不住,仓皇而逃。

    邹晨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笑得像个孩子。

    半个小时后邹晨到家,窝进沙发里,拿出手机点进苏翘的聊天框,她的头像是自己的写真照。一身雪白色的包臀长裙,银色一字式扣带高跟鞋,她微侧着身,双臂自然垂落,露出完美的S型曲线。黑发被盘成蓬松的花苞头,下巴微微扬起,白净的脖颈更加修长。锁骨上一颗红色小痣,异常性感。她眼皮略低,浓密的睫毛遮住眸光,高贵,冷漠。

    邹晨看了又看,打了串字过去:冰霰蒽菲?为什么起这个昵称?

    彼时苏翘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手机响,看了眼,微怔,飞快地打了两个字:喜欢。

    Zhou先生:为什么?

    苏翘扔掉手机,关你屁事!

    邹晨指腹上下滑动聊天框,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进来一条有用的信息。突然手里一空,手机落到了邹妈手里。

    她的脸很小很白,不见一丝皱纹。“跟谁聊天呢?冰…什么…什么菲?谁呀这,起个名字看都看不懂!”

    “妈!还我手机!”邹晨冷着脸说。

    邹妈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回给他:“苏翘吧?这孩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小小年纪被你摆了好几道,最后还越摆越近了!”

    邹晨不理这话,反而淡淡的问:“妈,您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不是要跟我爸去约会?”

    邹妈立马火大,“那死鬼当年为了他的破公司,抛妻弃子,现在人老珠黄,也配得到老娘的怜爱?”说完,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邹晨无声笑笑,人老珠黄!老爸,你也有今天。

    ...

    S市下了一天的雨,好在淅淅沥沥,无风。

    苏翘从一个老叟那里买了把淡紫色油纸伞,踩着湿答答的青石小路走进小巷,竟真有种自己成了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的错觉。

    穿过伞尖,苏翘看到路两边双层小楼的屋檐,和直直的一条灰白色的天。茂盛的绿植爬上了屋顶,半掩着镂空花窗。突然窗户被推开,一只又白又小的手伸出来,手心朝上,接了几滴雨,攥紧拳头缩回去,窗户又关上,是旧木发出的“吱吖”声。

    苏翘笑笑,用手机拍下那扇窗,继续往前走,走到路的尽头,收了伞,走进一座小楼,她在这里住了两天了。一楼是客厅,靠近门口,摆着一张木圆桌,桌脚已经出现层层裂纹,这家人坐在劣质木凳上,一对夫妇,一个女孩,轻声细语。光线很暗,妇人看到苏翘进来,笑道:“回来了?”

    苏翘“嗯”了声,不作停留,顺楼梯上去,进了左边的一间房,没关门,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这里位置很好,底下是一条窄窄的河,有人划着乌篷船经过,远方是茫茫无际的碧水,和若隐若现的古桥,桥在佛里有彼岸和引渡之意。

    闲着无事,苏翘靠着窗沿,眼睛微闭,刻意去听,她听见了远处江波拍打桥座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舒缓,轻柔。

    两三滴雨在她的鬓角稍作停留,缓缓滑下。

    “下雨的时候不要开窗。”

    苏翘睁开眼,那个女孩站在屋门口,眼睛怪水灵的,有点害羞胆怯。

    “为什么?”

    女孩怯怯地说:“空气潮湿会损坏家具。”

    “sorry。”苏翘直起身关了窗。

    女孩笑了,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苏翘在床边坐下,女孩还站在那里,苏翘问:“你想和我聊天?”

    女孩不好意思的点头,又挠挠头。

    苏翘指了指面前的凳子,“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