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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头回往南兴赏赐女人,出京时查过以前返回宫女原因的毛太宰夫人胸有成竹,晋王府的人当然不会出力为给她答案,毛太宰夫人装模作样等着,很快护卫她的人有消息,把枕边人的地址一一送来。
“这就去。”
毛太宰夫人露出胜利的笑容。
大管家梁文“恭送”她出府,对着远去的马车露出眩惑,当差查询以前的同等事件,这是必然的事情,不过这位是不是没有查明白,殿下从来不会躲避寻找,她这生怕殿下闻风而避开的架势是哪里想不开?
衣角沾上青苔泥了,夫人你知不知道。
.....
上午的秋阳充沛有力,如果够豁达,甚至能冲散人心的阴郁,晋王梁仁像就是这样,在他的面上看不到曾有过的担心。
这个发自内心不愿意被赏赐“控制”的青年,握着的白玉酒盏映出他的快乐笑声,酒意让微红色染上他的面颊、他的额头,还有他原本睿智现在迷醉的眼睛。
檀板轻击,歌喉轻唱,只有正中那一袭红衣的娇艳女子肆意的舞着。
她似疾风。
她带狂野。
她拼搏般的在浑身上下表达爱意,表达她要留住这个青年,她不愿意让他回府。
梁仁赏光的鼓掌,为欣赏而痛饮,直到毛夫人带着人在和这里的家人拉拉扯扯中闯进来,厉喝道:“殿下!怎可沉迷酒色?”
梁仁猛地一怔,酒意都似乎消失,跳舞的红衣女子走来,凌厉的瞪着毛夫人,同样的尖声若刀:“大胆,以下犯上是死罪!你怎敢冒犯殿下,冲撞殿下,教训殿下!”
两个人互相逼视着,毛夫人冷笑:“南宫岑氏?”
南宫夫人横眉以对:“是我!”
毛夫人抬起袖子里的手,一记巴掌又凶又迅捷的打了过去,“啪”,南宫夫人身子晃几晃,往一旁歪着。
毛夫人的个头并不比南宫夫人高,不过这个时候她就可以居高临下的等待南宫夫人出糗,她昂首挺胸,拿出京里温恭伯府出身的优雅之姿,静待南宫夫人倒地的狼狈。
她显然忘记一点,南宫夫人跳舞出众,身子和脚步都灵活,后面又有丫头们侍候。
香圆扶一把,南宫夫人就站直身子,这一记巴掌打得心头火冒出,不知道梁仁心思的南宫夫人面对京里送来女人,又从来拼命为先。
怀疑承平伯夫人可能染指殿下,这位还要联合枕边人上门要强,何况是京里送来女人的身份更高更正,更要把南宫夫人比下去。
她饿老虎捕食般的扑过去,大红色像一片血染的云彩把毛夫人笼罩,接下来在毛夫人的护卫反应过来以前,就听到张开的大红衣裳噼哩啪啦的拳拳到肉声,毛夫人已然吃亏。
毛夫人的护卫倒也没有耽搁,略一停顿就过来阻止,南宫夫人的家人更是早有准备,香圆第一个抽出袖中藏着的短棒,激动的泪流满面,高呼道:“我们也有家伙,我们也有.....”
这丫头快被承平伯夫人打出毛病来。
望着两下里短兵相接,毛夫人的护卫能长途跋涉功夫不弱,南宫家的家人们优在人数众多。
高踞案几酒菜后的晋王梁仁眸中闪过一丝嘲讽,摇摇晃晃的起身,手里还握着的酒杯往下倾倒着美酒,他在酒香扑鼻里弱弱的嗓子喊阻止。
“都给我住手!”
女人,是没事时软弱,激怒时胆可包天的一个群体,比如最正当的一个说法,母爱,它往大处展现时可以凌驾与一切危险之上;比如存在真实中的一个说法,泼妇,它往小处展现时可以斤斤计较到路人无意中的一个白眼儿。
交上手的毛夫人和南宫夫人听不到梁仁的话,两个人抓来挠往,指甲来指甲往,从最后的结果来看,温恭伯府的出身在斗殴里占不到任何好处,反而因为没有斗殴的教导是个拖累。
毛夫人披头散发,首饰和腰带不知去向,如果不是衣内另有汗巾子,走光是必然。
南宫夫人则除去挨上第一巴掌,余下都没有吃亏,她倒还衣着都在只是凌乱,稍一整理就可以光鲜鲜的出门,如果忽略衣裳上被划破的绣花。
毛夫人的指甲拳全中在南宫夫人的衣裳上,南宫夫人的指甲拳全中毛夫人的要害处上,头发、整齐的衣着,这是一位贵夫人的要害地点。
“你.....”
毛夫人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在她的心里总是有后悔,出京前特意让丈夫毛太宰拜访以前护送宫女的官员,得出的结论晋王耳朵软,南兴的风流女人太厉害。
官员们总不能以男女斗殴,而身在南兴境内也无法运用身份让衙门压制,南兴的衙门只听晋王的。
毛夫人就打人来了,换成在京里还不一巴掌就让对方哭泣,结果呢,现在她快要哭了。
面上和身上都抽着痛,毛夫人总觉得受伤不轻,她要赶快看伤,晚了兴许留下疤痕,忍着这口气,她想起来了,命妇不应该和风流女人纠缠。
她款款的转身对向晋王,只除去面上伤衣着乱不好看,仪态端庄自然天成。
“殿下,我奉皇命而来,请殿下随我回府说话。”
梁仁在这里为尊,尊贵不过当今,他忙道:“很是。”醉态可掬的离开案几,走一步晃三晃,香圆再次激动的跑来扶他,长安不着痕迹的挤开她,微笑道:“我来。”
香圆气的捡起刚丢的短棒,咬着嘴唇低声道:“我有家伙啊。”
毛夫人在前,梁仁在后,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背后决绝长呼声:“殿下,你不要我的命了吗?”
南宫夫人还是那身大红衣裳,面容还是那张面容,悲凄凄的双手抱着一把剑,横在自己雪白的脖子上。
毛夫人看去哪里不对,这人比刚才白了些,有人会匆忙的补粉吗?
毛夫人认为不会,就只对南宫夫人的举动大怒:“你若肯死,是朝廷的造化,当今也能安心。”
南宫夫人理也不理她,只是幽怨眼神望着梁仁,这是一条人命,梁仁半步也动不了,不等毛夫人发怒,外面又闯进一个人。
金色的衣裳带动着秋阳让所有人的眼睛不痛快,得闪上几闪才看清来的这位,当然倘若你熟悉她,闪眼睛的时候就知道是小宣夫人到了。
“贱人,南宫,霸占殿下三天我忍了,今天怎么还在你家?”
南宫夫人的幽怨一扫而空,剑架在肩膀上不累手,照旧摆着,撇嘴还击:“不要脸上门找的找来了。”
毛夫人又气的浑身颤抖。
“谁是不要脸上门找的那个?我才不是!当年把我带到殿下面前,可不是我找到殿下面前,我宣金氏虽不是伯府的出身,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肯找上门的找殿下!那不要脸想男人的才找上门。”
小宣夫人骂到最后,貌似愈发的明朗。
南宫家的人都知道这一出子针对京里来的赏赐,只有“伯府出身”这句影射承平伯夫人;毛夫人和她的护卫都认为针对的是他们,外加影射温恭伯府出身。
毛夫人倒是想逞威风,拿出命妇的派头,奈何打架她不是对手,吵架她也不行。
南宫夫人和小宣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口口声声“主动上门找男人”的贱人好生可恶,搭眼一看还像是成过亲的你怎么也跟我们这般似的,你竟然也“主动上门找男人”。
这实实在在的是骂毛夫人,而且污蔑她的名声,没插上嘴的毛夫人羞愧恼怒而出。
晋王嘛,没找回来。
医生为她包扎好伤,又开了药退出,毛夫人开始生气:“就没有惩治她们的法子?”
护卫的队长在她面前,苦笑道:“这是群寡妇失业早就抛开脸面的泼货,只要讲脸面就同她们讲不清,如果告官,也是夫人您强闯民宅,这,不是京里啊。”
温恭伯府的出身并非一无是处,毛夫人渐渐沉默:“外省封地,果然和传言中的相同。”
“晋王这里还算好的,当今最为忌惮的是鲁王,每年都有巡查御史在鲁王治下失踪。”
护卫的队长与毛家和温恭伯府都认识,说了说心里话。
毛夫人郁闷了,她无法在这里指手画脚,这差使可怎么完成?
.....
“这里啊,可不是她指手画脚的地方。”
南宫家的客厅上,酒宴重摆,南宫夫人和小宣夫人一左一右的抱着梁仁手臂,送上自己笑嘻嘻的容颜。
梁仁从没有吩咐这样的力度闹事,枕边人敢这样闹,和上门欺压承平伯夫人一样,是出自保护自己的利益而奋不顾身。
和承平伯夫人头回接触就输,然后殿下冷落,南宫夫人自然生怕。
几年前头回的为京里赏赐宫女闹事,殿下怜惜更多,第二回第三回顺顺当当的出来。
以至于毛夫人离开后,南宫夫人和小宣夫人从不会想梁仁可能责备,她们只顾着使尽浑身解数,让梁仁留在王府之外,不管是谁的家里都成。
檀板重响,小宣夫人亮歌喉,南宫夫人娇媚的送酒,晋王殿下重新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