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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岛红酒会所。
这是城市里高级的私人会所,只对贵宾开放,想要拿到贵宾卡,最低得一次向卡里充值贰拾万元以上的金额,所以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因为是白天,会所的大厅里头人并不多,倒是挺安静的,一台巨大屏幕的超薄液晶电视挂在那里,上头正在播放着新闻。
画面里头的年轻女人,一身当季新款的白色套装,干练而正式,细节又不失时尚感,柔顺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绑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上略施薄粉,唇角带着清浅的笑容,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得体大方。
画面下方的新闻提要上粗体字滚动着,“关注阿兹海默症患者,关爱走失老人,乔氏集团总裁莫长安小姐针对走失老人这一社会问题所成立的长安基金会已顺利剪彩揭幕。”
“啧啧。”身体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林泽宇轻轻啧了两声之后就说道,“莫长安真是个奇女子啊。年轻漂亮,能干又有气质。伯言,哪怕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你不娶她,真是瞎了眼了。又慈有什么好的,你对她的感情说白了也就是愧疚罢了,你要真和又慈成了,不知多少女孩子又会开始做灰姑娘的梦了。”
沈伯言一张英俊的面容满足了多少女人的幻想,只是此刻他面上波澜不惊,目光看着屏幕上那个正拿着剪刀剪彩的女人,直到这条新闻结束,他才侧目看了林泽宇一眼。
“我欠又慈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深思熟虑就做出了决定,也不会激怒爷爷做出那么冷酷的决定。她吃了那么多苦,只要有点良知,我都不会再伤害她。悔婚的事情是我对不起莫长安,但是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林泽宇听了他这话无奈地笑了笑,“再不一样她也只是个女人,她有什么错啊,你看她能有条不紊处理好这些事情,应对好舆论的冲击,就觉得她不难过了?我和你说,再坚强的女人,都是会难过的,悔婚这事情,本来对女方的伤害就更大。”
沈伯言薄唇轻抿,目光深沉了几分。
“再说了,伯言,你当年要是有现在的成熟,就算深思熟虑了,做出的决定也只会是和又慈分手,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人的婚姻,门当户对是最首要的条件。”
林泽宇说到这个,也是有些无奈的,这恐怕就是他们这个圈子里人的悲哀吧,活在上流的社会,赚很多的钱,享受最有品质的生活,只要高兴,可以轻易决定想添置一辆限量版的新车,也可以轻易决定在什么新别墅区购置一套闲时小住的别院,还可以随意决定喝什么昂贵的酒,一杯红酒就五位数的价钱他们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
独独只有婚姻,并不是能够自主决定的事情,就像是一桩明码标价的生意,太多需要衡量的东西,计算着所能带来的利益,效应,助力,合作项目。
策略婚姻商业联姻早就已经是他们这些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所以我看你和又慈啊,悬!沈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人,股价因为这次新闻这么个掉法,只看他什么时候到爆发的边缘。莫长安那么精明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吃这么一个闷亏,现在啊……就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说着林泽宇就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沈伯言长长呼了一口气。
其实对又慈,本来更多的就是愧疚,当初她残了腿之后,直接被爷爷送去国外,一去就是十年,当年那些青涩的感情,经过岁月的磨砺,也早已变得模糊。更多的就是愧疚和责任感,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他有责任去保护又慈。
也正因为他有责任感,所以这些日子,才会总是想起莫长安,想起那床单上斑斑点点的猩红。
只是也正因为跨越了十年,沈伯言忽略了一点,对于又慈,他依旧以为她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她,或许是因为那份歉疚,让他忽略了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可以让他从十年前的青涩冲动沉淀成现在的成熟稳重。慕又慈被迫背井离乡多年,自然,也不会再是印象中单纯的少女。
……
荣阳路的彼岸咖啡。
莫长安一路开过来有点堵车,所以抵达的时候,慕又慈已经先到了,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远远她就看到了慕又慈摆在沙发边的单边拐杖。
眉头不由得轻轻地蹙了一下。
慕又慈看着她从门口优雅步入,身上一袭当季新款的浅灰色收腰包臀连衣裙,外搭一件深色风衣,黑色的高跟短靴,头发就那么在脑后随意挽了挽,颊边垂落的发丝倒更显得有些凌乱的美感。
慕又慈微微笑了笑,这个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那么耀眼,这样的女人要什么男人没有,为什么要和自己抢伯言?
反观她自己,刻意打扮得朴素了许多,一袭棉麻质地的米白衬衫,长发垂在肩后,卡其色的棉麻长裤,甚至还穿了一双白色的平底布鞋,那单拐也是她故意拿来的。
“路上堵车,来迟了。”莫长安坐下之后就淡淡说了一句,朝着服务员抬了抬手,“蓝山,谢谢。”
慕又慈的手边一杯冰水,一直没有做声,她在酝酿情绪,直到莫长安的咖啡已经上来了,她都还没有说话。
“约我见面,有事就说吧,还是你要再酝酿一下情绪?”莫长安看她这么沉默,于是随口一句而已。
却是让慕又慈顿时紧张起来,像是一下子被说中心事一般,吞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是看向了莫长安的眼睛,她甚至伸手抓住了莫长安的手,“莫小姐,求你把伯言还给我吧!”
她这话倒是没有引起莫长安什么情绪,只是她抓着自己的手……眉头轻轻蹙了一下,莫长安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没有马上做声,她在想这个‘还’的含义。
停顿了片刻之后,她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十年前就已经分开了,过了十年,用‘还’这个字,似乎有些不恰当。”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似乎是情绪已经上来了,慕又慈的眼中落下泪水来,“沈爷爷对我成见很大,他不会接受我的。你能不能帮帮我,去和沈爷爷说一说?”
莫长安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些许兴致,看着她这上来得过快的情绪,她的目光何其敏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慕又慈的刻意,唇角浅浅地弯了弯。
“喔?你想我去和沈老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