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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儿非但不回话,反倒是自顾自的围着驴车来回观望,时不时还冲何子洲身边瞟上那么一、两眼。
何子洲见他神经兮兮的停下驴车不说,还莫名其妙的在原地打起转来,当时心里就禁不住暗自嘀咕了:他这是又要闹哪出啊?
眼瞅着现在天色越来越暗,要是再任由他这么转来转去,那得啥时候才能回到家里啊。
哎,真没想到搭一趟车,竟然这么费劲儿。
心里哀叹一声,何子洲忙提高音量冲他大喊道:“我说王...”
可谁知道何子洲的话还没说完,王老汉却抬手打断了他:“你别吱声,现在听我说话,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
“呃...好吧,您说。”
何子洲被王老汉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之后才略显郁闷的点了点头。
他这边才刚刚点头答应,王老汉却忽然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何家小子,你跟我老实说,刚才你在车板上到底和谁唠嗑呢?”
啊?
我的天,没想到王大爷不但耳背,就连视力都这么差了吗?
难道他一直都没看见坐在我身旁的这个姑娘?不是吧?
何子洲一脸古怪的盯着王老汉,张嘴正要答话,岂料在这关键时刻天上突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闷雷声:“轰!!”
猝不及防之下,何子洲和王老汉都被这沉闷的响声给吓了一哆嗦。
两人触电般抬头往天上一瞧,只见今夜乌云盖顶、星光黯淡,看这样子像是要下雨了。
“王大爷,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有啥话等到了家在慢慢唠,你看成不?”
何子洲有点心焦,不由出言提醒王老汉赶路要紧。
可谁知道王老汉就像是铁了心要和他闹别扭似得,非要让他把话说完才肯驱车离开。
无奈下,何子洲只好冲着身旁一指,刚要告诉他方才就是和这个叫刘艳玲的姑娘在唠嗑。
熟料,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天上居然再次传来一道巨响的闷雷声:“轰隆隆!”
我去,这是几个意思?
怎么我一要说话就打雷呢?
何子洲彻底郁闷了,心说,不光王老汉磨磨蹭蹭的折磨我,没想到连老天爷也开始戏耍我了。
他在这兀自心烦,殊不知王老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他,他娘,娘的,今天是真,真邪门儿。”
听了他的话,何子洲也觉得有些蹊跷,是啊,今天这鬼天气确实是有点儿不太对劲,怎么老是干打雷不下雨呢?
“你给我滚下去!”就在何子洲仰脖往天上观望时,耳边猛然传来王老汉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快点儿滚!”
“啊,您是让我滚下去?”
何子洲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气呼呼的王老汉,心里不免暗自吃了一惊:今天晚上王大爷咋这么拧巴{爱较劲}呢,他不会是中邪了吧。
想到这里,何子洲反倒觉得有些惊悚,缩着身子忙往车板旁边挪了挪屁股:“王大爷您没事儿吧?您现在是不是感觉身子哪里不太舒服?”
“少他娘的废话,赶紧给我滚蛋!”
王老汉口中说着话,却用异样的眼神死死盯着何子洲。
“王,王大爷,您别这么看着我行不,我现在就下车,现在就下车。”
瞧着王老汉突然转变为凶神恶煞的模样,何子洲更加笃定了心中之前的猜测,看来没有错了,王大爷十有八九是招惹到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一念及此,何子洲哪还敢在他车上多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便重重从驴车上摔了下去。
见何子洲终于下了车,王老汉哪敢犹豫,他直接跳上驴车挥舞起手中皮鞭发了疯似得,对着驴子屁股上又是一通猛抽。
只在瞬间,驴车已经跑出很远的距离了。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何子洲显得异常惊讶。
但在惊讶过后,何子洲心里多少又感到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此刻停留的这处地界,其实距离回村还有不短的路程。
若是自己一个人这么步行回去倒还罢了,可刘艳玲受了伤不能走路,要是仅凭脚力背着她走回村子去的话,那可真是有些艰难了。
一想到刘艳玲,何子洲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糟了,刚才只顾着自己跳下马车,我怎么把她这个柔弱女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此处,他顿觉手足无措的冲着前面疾行的驴车大喊:“王大爷!你先等一等,车上还有一个人没下来呢。”
已经跑远的王老汉哪知道他在后面乱吼个啥东西,只当他是因为被邪祟缠身吓得肝胆俱裂。
即便深知何子洲此刻恐怕已经陷入绝对危机,可王老汉依旧不敢放缓车速,只是扭头对着身后的何子洲大喊回应道:“娃儿莫怕,等老汉我回到村里就马上找个跳大神儿{类似于出马仙,观花,上仙的称谓}的回来救你!”
由于距离稍远,何子洲同样也没听清他在喊啥,只是眼见着车子越来越远,心中当时就是一凉:完蛋了,这老头中了邪,怕是根本不会停车的。
要是这样,那刘艳玲可咋整,她会不会连带着受到啥伤害。
心中慌急之际,岂料肩膀上忽然搭过来一只白嫩手掌。
即便天光暗淡能见度不高,可何子洲还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分明就是一只柔若无骨的女人手掌。
荒山野岭的,怎么还会有人在此停留。
莫非...
就在何子洲心中惴惴之时,耳畔居然传来那较为熟悉的声音:“子洲哥,那老头儿咋跑的那么快啊,他是不是脑子有啥毛病?”
当何子洲转身看到身后的刘艳玲时,不免有些惊讶:“艳玲妹子,你啥时候从驴车上下来的,我还以为你被那老头拐走了呢。”
刘艳玲闻言轻笑一声,说是当他从驴车上跌落下去的时候,便早已跟着跳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何子洲竟然丝毫不怀疑她所说的话,反倒是笑呵呵的埋怨起王老汉忒不厚道。
刘艳玲见状也跟着附和,说王老汉咋能在车子行驶到半路将人给撵下来呢,这确实有些不讲情面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何子洲转移话题道,“艳玲妹子你的脚伤不碍事吧,来,我背着你走。”
刘艳玲也不推诿,只是道了声谢,便任由他将自己背在背上。
一路往村子里面返回的时候,何子洲忽然想起了王老汉怪异的举动,于是就问刘艳玲:“艳玲妹子,你说王大爷是不是招惹上什么脏东西了,我咋感觉他今天怪怪的呢?”
“嗯,我也觉得这老头儿不对劲,可能真像你说的,怕是招惹到了什么脏东西吧。”
刘艳玲心不在焉的与何子洲说着闲话,同时她的一双杏眼却微微眯起,并在不经意从其中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阴冷气息,瞬间将何子洲笼罩在内。
因为何子洲看不到她此刻异样的表情,所以还在傻乎乎的轻声嘀咕:“哎呀,要知道王大爷平时虽然爱喝点儿酒,时不时还吹吹牛啥的,但其实他的为人还是蛮不错的,只不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随着一个喷嚏打完,他觉得浑身有些冰冷,也万没料到夏季的夜晚竟然冷的这般厉害。
他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心中只能感慨气温变化的太快,快的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即便感到身体不适,可何子洲还是木讷讷的朝前走着。
只是越往前面走,他就越发觉得身子冷的厉害。
今天怎么这么冷啊?
何子洲茫然的抬头往天上扫了一眼,却没想到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他感觉头晕目眩起来。
就在他昏昏沉沉、神情恍惚的时候,耳边居然若有似无的传来阵阵哭泣声。
谁?
是谁在哭泣?
何子洲脖子僵硬的往四周打量,却只见眼前十分的明亮,明亮的仿若白昼一般。
这种异常,若换做平时脑子清醒的时候,想必他可能一早就会发现。
不过目前的他浑浑噩噩好似做梦,所以对于这种异常状况根本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顺着哭声传过来的地方望了过去,只见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一片坟头林立之地。
此刻,明亮的光芒透过稀疏的树丛,照得坟地白花花的、明朗朗的。
而距离何子洲最近的一处墓碑前,正好端端的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背对着他,却不停的轻声抽泣。
何子洲不明白大晚上的怎会有人在此哭泣,过去细问之下,才得知此女竟是因为被人损毁了墓碑而抽泣。
这女子一边向他诉说苦衷,一边伸手指着墓碑前的一个木制车轮:“这个车轮就是作恶之人留下来的罪证。”
车轮,罪证?
何子洲半弯着身子盯着那个车轮仔细打量,只是看着看着,他总觉得这个车轮有些眼熟。
狐疑的往一旁扫了一眼,却发现土路边儿上正停着一辆少了一个车轮的推车。
嗯?
这不是我的那辆推车吗?
它怎么会停在这里?
过去仔细查探一番,直到最终确认面前这辆推车就是自己之物时,何子洲不禁心里一慌:我想起来了,记得当时那个车轮滚出去之后,的的确确是砸在了一处墓碑前面。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我也只顾着将车轮捡回来,打算重新安装上以便尽赶快赶路。
所以那时并未来得及细看,被撞的墓碑究竟有没有损毁什么的。
直到此刻,何子洲才搞明白毁坏墓碑的恶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他心中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