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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帐蓬里点亮了蜡烛,这也是郭壮训练方案的亮点之一,但民兵们对此却颇多怨言。以往民兵训练,到了晚上就等于放羊,不是喝酒就是打牌,可是今天晚上,班长们都去开会了,说有任务布置。
夏金花和香草以及其它一些开小卖店的妇女,本来想着晚上能卖出点货啥的,没想到郭壮管得这么紧,就是刚才晚饭没做好,民兵饿得要买食品的要求都被班排长拒绝了,她们对郭壮恨得牙根发痒,几个人一合计,就在大枫树旁边挂上一个煤气灯,一伙人把超市搬到了训练场旁边,香草还专门把音箱搬了过来,让那几个跳舞的女孩子站在旁边吆喝叫卖。
一边是严格要求不许外出,一边是灯红酒绿叫买叫卖,加上这么多人第一次在枫树底下宿营,村民们也从各家过来看热闹,见此情景,大家都交头接耳,场地外笑声不断。
音乐把民兵们从帐蓬里都吸引了出来,他们都站在帐蓬外观察事件的进展,连帐蓬里,郭壮和叶晓天把班排骨干都找在一起开会,听见外面好生热闹,感到有事要发生。他让叶晓天接着主持,自己来到帐蓬外面发现情况不对头,这么下去民兵们一晚上也睡不好觉。可是,村民们把超市搬到大道边又没有错,有什么资格去管她们呢。这个情景让他想起自己当年带队长途奔袭时遇到的一件事情。
那一年郭壮在九连当连长,团里突然下达作战命令,让他带领全连120里路急行军,到某某高地与三连会合,途中需要休息一个晚上,当时,他们到达休息地时正好也在傍晚,他让战士们搭好帐蓬准备就寝时,帐蓬外面亮起了一片灯光,附近的村民听说有部队路过,纷纷拿出当地特产过来兜售,有的是水果,有的是食品,还有些是当地自产的小烧。黑夜里,有些战士经不起诱惑,偷偷起来买了些食品小烧回来,边走边喝,有几个战士没有管好嘴巴,早晨起床时,紧急集合号响了大半天,他们还在蒙头大睡。就因为这几个战士醉酒,耽误了全连的急行军速度,等到了会合点,已经比原规定时间慢了三分钟。就这三分钟,九连全年军事训练标兵被拿下,郭壮本人三等功也被取消。
想到这件事郭壮心里就难受,现在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身边,他好生犹豫,下决心把卖货的乡亲撵走吧,自己是这个村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怎么和人打交道?不管这事吧,她们没完没了的在那吆喝又是唱又是跳的,民兵们肯定会受到干扰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个人过去跟她们交涉,既不得罪群众,民兵还没意见,想来想去,这件事只有马明能办到,因为他长期跟卖菜的小商小畈打交道,知道她们心里想要什么。
马明接到任务,头摇得像拨浪鼓:“老郭,你让我帮你管个后勤做做饭,这事我能行,你让我去说服这几个老娘们,没那本事,你另请高明吧。”他一言拒绝。
郭壮出主意说:“马明,这样好不好,你既然答应帮我管理后勤工作,那这个事就你说了算。明天我要带民兵到野外战术训练,由于天气这段时间非常炎热,为了防止中暑,每天上午下午,炊事班都是搞一些绿豆汤送到训练场,另外,枫树湾海拔比较高,在这深山野林里蒸馒头是不是费点劲,你看是否有办法解决一下呢?”
马明一听喜笑颜开:“你早说啊,拐那么大弯子,不就是要我跟她们说,我们需要绿豆,另外再把她们卖的面包火腿肠买了吗?懂了,这样做,还不得罪乡亲们,我们还补充了饭菜花样,民兵们也吃得高兴,这个办法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郭壮补充说:“但是有一条,绝对不允许有酒流入训练营里,如果发现有这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马明心想,我又不是民兵,来给你帮忙还那么严格要求我。但嘴里还是答应道:“放心吧,我先赊账,她们要是捣乱就不给她们钱。”
“违反群众纪律的事也不能做。至于怎么办好,你看着办。”说完,郭壮又进帐蓬开会去了,马明也钻到炊事班的帐蓬,把胡文涛和杨树林叫过来,说是让他们帮忙抬东西。
夏金花见马明带两个人过来,以为要买她的东西,大老远就迎过去说:“马明兄弟,你也回来了,唉哟喂啊,你那部车得多少钱啊?看来到外面是赚着大钱了。”
她越套着近乎,马明心里越烦她,但表面上还是装做很得意的样子说:“这不是马主任家马太太吗?这么晚了你也跑这看热闹来了,怎么了,不在家打牌了?”
夏金花知道马明有意贬低她,可眼下马有才不是出事拿下了吗,难道马明不知道,她干脆将计就计说:“打牌多没意思,这多热闹啊,而且你也不在家陪弟妹,不也是跟在郭壮屁股后面转悠吗?”
这一问一答,马明还吃了亏,他心里想,你这个老妖婆,总有一天再找你算帐。他故意在夏金花摊前看了几眼,挑了几样东西瞅了瞅,确实没有几个像样的东西可买,就来到香草跟前。跟在香草后面的两个女孩马上过来招呼马明:“这位领导,看得出你比后面那俩个有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官,怎么样,我们今天还没开业呢,能不能帮我们开开市啊,我们打八折。”
马明看看面包又看看香肠,从日期上看还可以,他问胡文涛和杨树林:“两位领导,你们说了算,买还是不买?”
他俩哪敢做主,身上也没带钱啊。胡文涛拿起其中一个夹心面包说:“这个做早餐还是蛮不错的,我好多年没吃这个东西了。”
杨树林说:“就你那点出息,上次我俩去城里,让你请客,你抠拉巴矶的就买了两个面包,好像就这一样的吧,省瑟。”
香草解释说:“你姨夫俩半斤八两都差不多了,马明兄弟让你俩做主,那就做一回男人吧,这些面包是上次按摩院开业进的货,再有几天就到期了,想买就便宜了,几块钱的玩意抠抠嗦嗦的,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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