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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一身青色长衫,嘴角轻微上扬,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来到刑部大堂,无暇、无垢一身黑裳、女扮男装紧跟在沈言身后,常武、章盛一身黑衫走在最后,派头十足中带着酷炫、霸道。
“本官是新任刑部主事,不知本官的办公场地在哪?”迈进刑部大堂,沈言瞧见一名书吏从眼前走过,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连忙轻声唤住。
“新任刑部主事?在下并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书吏一脸傲然的说道。
“不会吧,吏部的文书昨天就发过来了呀。”沈言的眉头轻轻一皱,脑海中浮现一丝杂念,莫非是吏部故意如此,他们在发放官印时明显是一副有好戏看的神态,不对,他们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绝对不会将麻烦牵扯在自己身上,文书绝对是送到了刑部,是刑部的人想要让自己难堪,这种做法虽儿戏,可效果还是比较明显。
“这是本官的官印,麻烦你带本官见部堂大人。”沈言从腰间掏出官印,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不愠不火的望着书吏。
“在下很忙,你看?”书吏一副匆忙的神色,似乎不太愿意给沈言带路。
“是吗?可本官见你并不行色匆匆,而是很悠闲,瞧你的神态似乎专门在此等人,不知你等的那一位是不是本官呢?”沈言的嘴角泛起一股玩味的笑容,冷冷的直视着书吏的眼睛,似乎想要将对方看透。
“你…你胡言乱语。”书吏被沈言直视的有些发毛,心中有些忐忑、有些心慌的说道。
“本官是否胡言乱语,你心中有数。”沈言盯着书吏淡淡的冷笑,“这完全是儿戏,不知是看不起本官还是想出此方法之人的智商犹如儿童,竟然用如此幼稚的手法,好笑。”
“为何在此喧闹?”沈言话刚落,从旁边传来一个局促中带有一丝愤怒的声音。
“小人见过崔员外郎。”书吏的眼神中浮现一丝慌乱和惧意,低着头说道。
“原来是崔员外郎,下官沈言,新任刑部主事,今日前来点卯,还望员外郎今后提携一二,下官将不胜感激。”沈言上任之前对刑部的官员和人员还是做了一些必要的功课,崔鸣仕,崔家旁系子弟出身,不得家族重视,为人善钻研,亦善左右逢源,凭借个人才能现官居从五品的员外郎,恰巧此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本官哪敢提携沈主事,沈主事之职乃皇上钦点,说不定本官日后尚需沈主事提携一二呢。”崔鸣仕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吏部文书昨天送达,本官以为沈主事今日不来点卯,故而没有交代下去,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沈主事今日前来。”
“下官初来乍到,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还望大人今后多指点指点。”沈言说完,右手从左手衣袖中掏出一些银票趁着旁边无人时轻轻塞到崔鸣仕的手中,“下官今日刚来,不知大人有什么交代没?”
“交代谈不上。”一丝淡淡的笑容从紧绷着的脸上一闪而逝,崔鸣仕轻轻的将银票塞进衣袖中,动作极其熟练,昂着头率先向里走去,沈言亦步亦趋的跟着,“听闻沈主事善刑名,今日部堂里刚好有一案件让本官着实头痛,不知沈主事能否为本官分忧一二。”
“能为大人效劳乃是下官的荣幸,不知下官如何为大人分忧?”沈言的嘴角轻轻上扬,泛起一股莫名的笑意,终于进入主题了。
“沈主事既然善刑名,不如此案交给沈主事主审如何?”崔鸣仕的嘴角虽挂着一丝笑容,但语气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审不好就是你沈言的责任,审好了便是我的功劳。
“哦,审案呀。”沈言的眼神中浮现一丝疑惑,刑部怎么会用如此简单的手法刁难自己,莫非是自己的银票起到了作用,但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又岂敢违背上面的意志,哦,明白了,此案绝对不是普通的案件,案件里面必定有猫腻。
“莫非沈主事不愿意,或者是觉得对刑名的理解还不够而不敢接手?”听见沈言话语中夹带一丝犹豫,崔鸣仕淡然的一笑,嘴角浮现一丝轻蔑,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草根即便有种莫名的运气而获得机遇,他还是改不了一个草根的本质。
“好呀,如果下官在审案过程中遇到哪些不明白之处,还望大人多多指教。”既然这是一个阳谋,自己根本无法躲避,倒不如放开胸怀主动去接受,只不过,在这之前,自己也可以故意装成一副弱势的姿态,好让对方掉以轻心。
强势也好,弱势也罢,是要根据情景、对象的演变而采取相应的手段,目的都是为了彻底的打倒敌人,正所谓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必须要一击必中,让对方永远记住自己并不是一个随意让人欺负的。
“案件是这样的,昨日京郊上报了一桩投毒杀人案,京郊知县有些拿捏不准,只好将此案呈报刑部,恰好此案交到本官手中。”崔鸣仕带着沈言走到沈言的办公地点,拿出一本案卷,打开给沈言翻看。
京郊兵营中有一个名叫吴怀的士兵,被指控将砒霜放在馒头里,毒死了京郊县民边某,其邻妇孙氏与卖馒头的、卖砒霜的都作为证人指控吴怀,经京郊知县审理,吴怀已低头认罪,被判为死刑。
“不知案犯、证人现在何处?”沈言快速的浏览完案卷,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查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案犯、证人恰巧今日凌晨带到刑部。”看到沈言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态,一股轻蔑之情在眼睛中一闪而逝,脸上露出一副关怀的笑容,虚情假意的开导道,“京郊知县、刑部上下都认为此案铁证如山,准备批准结案了。”
“哦,既然上下都认为此案已铁案如山,那大人为何还要让下官审理此案?”沈言的眼神中闪现一丝笑意,若有所思的望着崔鸣仕。
“本官觉得此案不该如此结案,但本官又找不到破绽在哪,故而内心中十分焦虑。”崔鸣仕似乎察觉到沈言有所怀疑,心中莫名一跳,收拾情绪,淡淡的说道,“这不,沈主事恰好今天前来刑部点卯,而本官又听闻沈主事善刑名,故而让沈主事再次审理此案,等沈主事审理后再结案。”
“好吧,下官不敢说一定能找到破绽为大人心安,但下官一定会尽力而为。”听到这里,沈言已然完全明白了崔鸣仕的布局,此案看似铁证如山、毫无破绽,但此案仍是事有蹊跷,而崔鸣仕正是借助此案来给自己下马威,确切的说,如果自己无法找到破绽,崔鸣仕必然会训斥自己一顿,让自己羞愧、无法融入刑部,也让刑部上下嘲讽自己,直至自己主动离开,更甚者,训斥自己草菅人命,借故参自己一本。
“你每天能卖多少个馒头?”在崔鸣仕让人传唤案犯、证人的过程中,沈言一直苦死这此案的破绽到底在哪,但见到案犯和证人后,沈言先传卖馒头的问道。
“大约两三百个吧。”卖馒头的跪在地上抬起头回答。
“一人大约买几个?”沈言又问道。
“三四个。”对方又答道。
“如此说来,你每天要同近百个顾客打交道咯?”沈言稍微沉思片刻说道。
“是的。”卖馒头的了点头头回答道。
“这近百人的相貌、姓名,以及哪一月、哪一天来买过你的馒头,你都能记得吗?”沈言突然提高声音问道。
“不能。”卖馒头的微微一怔,又摇头答道。
“既然不能,那么你为什么偏偏记得吴怀是某月某日买过你的馒头呢?”沈言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一道灵光,立即追问道。
“这,这……”听到沈言的叱问,卖馒头的明显感到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回答不出。
“那为何你的证词上明确写着你清楚的记得。”沈言似乎找到了某些关键所在,紧接着问道。
“我本来也不记得,那天县役宋某来对我说:‘衙门里正审问一桩投毒杀人案,凶犯吴怀已经服罪招供了,只是缺少一个卖馒头的证人,你就出庭作证吧!’大人,我们做小本生意的人怎敢得罪衙门里的人?我便依允了。”在沈言的紧紧逼问下,卖馒头的仿似彻底的放开了,缓缓说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沈言的眉角轻轻的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中流露一丝自信,“传孙氏前来问话。”
“不好,这小子似乎真的找到了此案破绽的关键所在,难道他真的善刑名而获得皇上的器重后被破格提拔?”崔鸣仕见沈言如此之快的推翻了卖馒头的证词,脑海中写满了诧异和震惊,同时心中也闪现一丝愤懑和担忧,“该不该让他继续审下去,只怕他真的会找出此案的破绽而结案,非但完不成部堂大人的交代,也会让这小子一下子扬名于刑部。”
“大人,你是在担心下官审理不好此案吗?”眼神的余光见到崔鸣仕神情的变化,沈言心中泛起一阵冷笑,脸上满是歉意,关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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