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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盒子角落里,蔡剑锋正和一个女孩在说话,方铭喊道:“老蔡。”
蔡剑锋愣了几秒,才发现头顶的缝隙,“方兄弟?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方铭说:“你先看看,盒子下一层地板和边角有缝隙吗?”
蔡剑锋找了一圈,“有一个虫蛀的小洞。”
头顶的盒盖被打开,“啦啦啦,你们都在吗?”
小梅巨大的脸出现,她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你们这么小,还会动,真好玩,我要怎么玩呢?我想想,要不你们打架吧?谁活着,我就把谁放了。”
见两人不吭声,她有些不耐烦,“怎么不说话,你们都是我的玩具啊。”
“我很穷,也没有朋友,卖假货还被人骂,这里的人都很有钱,爱瞧不起人,就像那女人。”她指了指盒子里的女尸。
“她是我房东,总是笑话我,还要赶我走,我一生气,就把她弄小了,真有意思,玩了好几小时,才玩死。”田卫星听到这里,身上一阵战栗,玩弄并杀死同类,多残忍的动物才会这样做?
“然后呢,我明白,这是好事啊,我有朋友了。每隔几天,抓两个陪我玩,真好玩,嘻嘻。我前天抓了一个女学生,她很可怜,站在路边哭,说是还不起债,我就帮她想了个办法,谁也找不到她了,这下不用发愁还债了吧。”
姑娘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今天上午那个男的,看着很壮实,也许能多陪我玩几天。我对他诉苦,他就跟来了,还说要资助我上学、学技能,真好玩。”方铭明白,她说的就是蔡剑锋。
“你说,我下次要不抓一个明星?不过,那有点难,我和人待的时间短了不行,很多人看到我都不愿意接近我,只有你们这些好心人,嘻嘻,才会给我足够的时间。”
“对了,我有个主意,你们等着我。”盒子一震,似乎被拿了起来。接着,地板和墙壁颠倒过来,方铭和老田站立不稳,朝一侧滑去,紧紧贴在木盒壁上。一阵木头和布摩擦的声音传来,盒子似乎被她装进了挎包里。
然后是开门声,随着小梅走路的节奏,红漆盒子里的方铭,好像乘坐着巨浪中的海船,不断在木盒两端来回颠簸。他从杂物里找到一根皮筋,一段夹在墙壁翘起的木条上,一端绕了一圈,套住自己的腰,把自己固定相对稳定的位置上,继续用缝衣针开凿地板。
似乎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外界从车流声变成了嘈杂的人声。
又过了几分钟,累的浑身是汗的方铭,终于把地板凿出了一个勉强通过一人的洞,他把缝衣针丢到下一层,告诉蔡剑锋,“你用这个,扩大下边的洞。”
这时,挎包被打开,盒盖上的扣锁发出被抠开的声音。
方铭连忙拉过旁边的杂物,盖在洞口上。盒子被打开,姑娘伸手把一个小人放进盒子里,小声说:“给你找了一个女伴,开心吧?我坐在这里休息,没想到,有美女坐我旁边不走。我就收下了,旁边都没人发现,都在玩手机呢。你们先玩会,我吃点东西就回去。”
姑娘黑色卷发,容貌姣好,有着非常魅惑的身材。只是此刻,两人都愣住了。狸猫?曾经给自己找过两次麻烦又逃掉的女人。
老田倒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安抚说:“姑娘,别怕,我们能逃出去。”
狸猫愣了一下,捂着肚子大笑,“哈哈,是你,我还以为你是没人能克制的恶魔呢,看到你困在这里,感觉特别舒适!”
方铭懒得理她,通过缝隙问下边的蔡剑锋:“怎样了?”
蔡剑锋说:“再过几分钟就好!”
方铭问狸猫:“你刚才靠近她有十分钟吧?”
狸猫说:“你怎么知道?我的鼻子很灵,刚才擦肩而过,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丝独特的气味,是你的气味。我还纳闷,她怎么会认识你,或许可以……”
“利用她来对付我?”
“嗯。”她回答,“没想到她是个疯子。”狸猫看着角落里的女尸说。
下边传来蔡剑锋的信号,方铭移开覆盖物,让老田先钻到下一层,蔡剑锋在下边接住他,然后方铭自己也跳了下去。狸猫跟着跳下,落地时滑了一跤,脚踝崴了,高高肿起,她只是哼了一声,面色如常。
方铭对蔡剑锋和老田说:“小梅不管走到哪,都随身带着这个盒子,说明她的能力范围很小,我们只要脱离这个范围,应该很快复原,大家跟紧我。”
狸猫说:“这一带是餐饮区,我们在桌子底下慢慢朝外走就行。”
方铭握着缝衣针,从角落的洞里钻出盒子,站在黑乎乎的布包里,方铭摸索着,用针刺向一边的布,其余四人也钻了出来,在包里歪歪斜斜的维持住身形。
弄出一个小口后,方铭扯住缆绳一样的线头,蔡剑锋和老田也紧紧握住,“你们俩,一起用力。”方铭把缆绳塞到龚月兰和狸猫手中,“听我口令,开始拉!”狸猫说:“为什么不用针捅出一个洞?”方铭没有回答,只是下了命令。
五人一起用力,方铭的手掌被缆绳磨出了血,哧啦、哧啦,绳子不断变长,方铭指挥着继续用力,包上被撕出一个长长的口子。
几人钻出包,发现小梅的包就放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椅座离地的距离,对于他们几个,相当于从四层楼上跳下,对正处于脆弱状态的他们,几乎是死路一条。老田和蔡剑锋面面相觑,方铭表情平静,从布包的口子里扯出刚才长长的缆绳,垂了下去,接近地面。
“难道你刚才扯线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步?”狸猫惊讶的问他。
方铭说:“动作快点,一个个下。”
他指挥着蔡剑锋和老田先下,然后是龚月兰,下边的两人接住她,接着方铭也顺着绳索慢慢落下,最后是狸猫。
方铭辨别了一下方位,带着几人在桌子下边走过。这是商场里一家丸子店的餐饮区,在十几双巨大的穿皮鞋或者高跟鞋的脚之间穿过,一瘸一拐的狸猫差点被一个鞋跟踩中,花了两分钟,几人才走到了餐饮区的边缘。
一边是隔断木板,一边是商场内的通道。很多巨人正在走来走去,巨大的脚步声让龚月兰浑身发抖,要是走出去,稍不留神,就会被踩成肉酱。
方铭回头看了看,距离小梅大约有正常世界的五米远,他已经感到自己正在一点点恢复,速度很慢,最好能再远一些。可再远,就要走到行人通过的区域,即使是方铭,也没有把握能够躲开行人的踩踏。而且,还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方铭看到远处小梅站了起来,她要走了?如果她发现几人逃脱,她一定会在附近地上寻找,自己几人该怎么办?
这时,一只巨兽般的雪纳瑞疑惑的跑了过来,它抽动鼻子,乌黑的巨大眼珠刚好和几人对上。
雪纳瑞贴近,嗅了嗅蔡剑锋,张开嘴,红色的大舌头卷了过来,在他要被卷入口中的一瞬,方铭猛的把蔡剑锋推开,“跑!”几个人朝着外跑去。
雪纳瑞扑了个空,它在光滑的地板上倒腾了好几下爪子,才调整好方向,重新追向几人。
跌跌撞撞的狸猫跑在最后边,她脚踝一软,扑倒在地,眼看着雪纳瑞巨大嘴巴喷出的猩味已经接近,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死在一只狗嘴里,真是讽刺。”
方铭扭头正看到这一幕,心想:自己的敌人,死就死吧。
狸猫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有人横着抱起了她,正在奔跑,她睁开眼,救她的,是最不可能救她的那个人。
方铭一边跑一边说:“算你命大,我还有事要问你。”
狸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