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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花园,就见远远的,一群女佣簇拥着一个挽着发髻的贵妇人,小心翼翼的帮她修剪花丛。
秦枫言静静地看着姨妈不再年轻的脸庞,虽然依旧清丽高雅,但眼角处已慢慢渗出细细的皱纹,面色也甚是苍白瘦怯。
她的脸色好苍白,她病了吗?瞬间秦枫言的心底涌上一阵难掩的惆怅,他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去。
“姨妈!“
咔嚓一声,剪刀掉到了草坪上,一直专心致志修剪花草的楼筱敏乍见外甥,又是惊喜又是诧异:“呀,秦枫言,你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母亲格外相似的脸孔,秦枫言有些恍惚地道:“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楼筱敏踮起脚轻轻的拍打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骂:“是谁说你沉闷来着,只要你愿意,你这张嘴啊,能把人给甜死。”
秦枫言耸耸肩,不置可否。
楼筱敏见到久别重逢的外甥,自然是喜不自胜,人还没有进屋,就亲热的拉起他的手,絮絮叨叨的说开了:“本来我过几天就要动身去美国看你的,没想到你自己来了。”然后踮起脚,母亲般的替秦枫言整理着因为风吹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秦枫言将手中的行李交给佣人,有些意外地道:“看我?”
“真是可怜啊,怎么瘦成这样了?”楼筱敏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一双秋水似的明眸,上上下下的将秦枫言打量了一番,又是欣慰,又是担心:“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病了,我让你姨夫给你请个医生看看吧?”
秦枫言哑然失笑:“姨妈,我很好,用不着请医生,就你一人在家吗?姨夫呢?”
楼筱敏笑指指客厅:“成中在招待客人呢,还不知道你来了呢,要是他知道,一定和我一样高兴,我猜啊,说不定他会丢下客人出来迎接你了。”
话音刚落,房子的另一边,一个豪迈粗犷的声音从客厅里响起:“我家秦枫言来啦,来来来,让姨夫看看,是不是更帅了?”
声到人到,一个高大臃肿略略有些秃顶的男子从金雕玉砌的华丽客厅走了出来,十分热情的迎接他。
秦枫言上前一步,礼貌的与姨夫握手。
“果然更帅了。”李成中骄傲的拍拍秦枫言的肩膀,铜铃般的大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欣羡光芒:“真是叫人嫉妒啊,我年轻的时候,要有你的一半帅气,就不用追你姨妈追的这么辛苦了。”
“说什么呢!”楼筱敏的脸蓦的红了起来,啐道:“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这有什么!”李成中笑得豪迈:“他自己都是订了婚的人,男女之事,体会应该也不少吧?”
“确实不少。”秦枫言淡淡地道,脸色较刚才苍白了许多。
“颖姿怎么不和你一起来?”丈夫的话让楼筱敏想起了那个绝色无双的女孩:“她以前都会陪你来我这里度假的?”
秦枫言沉默着没有回答。
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有点沉重。
楼筱敏的眼中闪过奇异的情绪,:“你们…吵架了?”
“没有!”秦枫言神色不变,语气却很淡漠。
“那……”
楼筱敏还欲追问,却被李成中打断道:“好了好了,孩子才刚来,先让他喘口气,别问长问短的。”
楼筱敏怨怪的瞪了丈夫一眼:“你知道什么…我原本打算下个星期就去美国和他爷爷商量一下他的婚事,你看他们订婚都那么久了,婚期又一拖再拖,再不赶紧把婚礼给办了,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李成中向来视妻子为心肝宝贝,平日里如珠如宝的供着,从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凡事都是顺着她的意愿,刚才好心想替秦枫言解围,却无意惹妻子生气,于是连忙拍着她的背陪笑道:“…你别气别急嘛,秦枫言这么大人了,会有分寸的。”
“我是为他着急啊,你说好不容易的才把颖姿给追回来,可不能再把人给放跑了。”楼筱敏急道。
“放心吧。”李成中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枫言,打趣道:“只要秦枫言愿意,没有哪个女孩能从他手里逃过的,是不是?”
秦枫言没有回答,只是神游物外的盯着对面的会客厅。
李成中轻唤。“秦枫言?”
秦枫言继续神游。
“秦枫言?”李成中稍稍提高了音量。
秦枫言黑潭似的眼瞳深处突然闪过一道厉芒,他看着会客厅,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李成中皱了皱眉头,目光随着秦枫言的视线投注到会客厅,随即,欣慰的笑了。
秦枫言深思了很久,才艰难的举起手指,指向会议室,问:“…林倩影?”
李成中微笑着点点头。
秦枫言的眉头蹙的比刚才更深了,他看看会客室,又看看李成中,似是在思索什么,又似在领悟什么:“…是她…所以你才知道我来了马来西亚,那么…?”
李成中笑容中隐现得意:“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秦枫言神情不变:“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李成中敏锐地道:“怎么?瞧你的语气,好像是故意留着他们似的?难不成是我多管闲事了。”
秦枫言垂眸,没有回答。
楼筱敏实在是看不懂丈夫与外甥之间打的是什么哑谜,刚想开口询问,就被丈夫打断了:“筱敏,你去酒窖拿一瓶我珍藏的八六年份的红酒,难得秦枫言来了,今晚我要和他好好的痛饮一番。”
楼筱敏困惑的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看秦枫言,非常惊讶的发现他们之间正暗暗滋长着某种她所不熟悉的默契,可丈夫见秦枫言的机会,远比她要少得多!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感觉面前的两人显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楼筱敏还是很体贴的离开了。
“要不要进去见见她?”楼筱敏走后,李成中指着会客厅的门,玩味地笑道:“很强悍的女人,说不定她会成为你的盟友。”
“盟友?”秦枫言沉吟,半晌才慢慢开口:“…只有拥有共同敌人而同仇敌忾的朋友,才称得上盟友,我和林倩影并没有什么共同敌人,所以何来盟友一说。”
“哦?”李成中双眼警惕的眯起:“我还以为何慕天…”
“他从来不是我的敌人!”秦枫言字字清晰的打断道。
“可他要杀你,三亿,他悬赏三亿来要你的命,现在那些社团的大佬们各个摩拳擦掌,就等着适当的时机,把你给干掉。”李成中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个何慕天也真够厉害的,我早就听说有人出重金想要你的命,却一直查不出那人是谁,要不是林倩影与他反目,只怕到你死了,我还是查不出被后的指使者是谁。”
秦枫言淡淡地道:“他在黑白两道的影响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深和远,查不到才是合乎情理的。”
李成中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外甥:“你早就知道,雇杀手杀你的人是他?”
秦枫言礼貌的淡笑,没有回答。
李成中惊讶地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与他合作?”
“那是爷爷的意思。”
“可秦老爷子并不知道他想将你置于死地!”李成中冷哼道:“这个何慕天也真够可笑的,混了那么多年黑道,现在人是发财了,可却连下命令杀一个人都鬼鬼祟祟的?”
“可笑吗?”秦枫言冷冷地道。
“什么?”李成中看着秦枫言,秦枫言目光清澈的回望,良久,李成中收回目光,肯定地道:“你说何慕天,当然可笑,他一方面恨你入骨,一方面却极力与你家攀亲,实在是个矛盾的人。”
“可笑…”秦枫言惨笑道:“如果今天换成是你的女儿,被人那样的糟蹋了,作为父亲,你还笑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