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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有些慵懒的一天。
汉子坐在酒铺正中的座位上,背对这个小巷之中酒铺正门,看着店门正上方,那个贴在堂口之上的一张白纸。
汉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确实是别扭,一个月也来不了一位的客人,这十几年来,都有不少人跟自己说过,这幅乱七八糟,驴唇不对马嘴的打油诗,不应景!
确实是不应景,不过也不能摘。
那人现在得罪不起啊!
汉子砸吧了一下嘴,扭转了视线。
不看了!
越看越他娘的来气!
汉子转头看向门外,去柜台哪里倒了一杯热水,沏了一壶好茶。
就在这时,汉子耳朵一支棱,有脚步声。
这是来客人了!
果不其然,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汉子愣了愣,眼前的青年容貌说不上英俊,但还算是耐看,只不过胡子拉碴,许是未经如何修剪,一脸的丧气样,就差在脸上写上‘失意人’这三个字了。
“少侠来点什么?”汉子冲着外面走过门前,似乎没打算要停下的青年开口道。
没办法啊,这生意如今是真不好做!不主动抻拉一些,估计连茶钱都赔没了。
青年被叫住,看向那边望向自己的汉子:
“有什么?”
“酒。”
青年一愣,他仰头看了看这小店上面空无一物的牌匾,不过似乎是所谓何处,点了点头:
“好,就要酒!烈酒!”
汉子也不在意,提着酒盅就往柜台后面走去,没多大一会,一坛印泥没开封的酒水就已经被端了上来。
两人都不在意,青年揭开酒坛,直接就往嘴里灌。
汉子坐在另外一边,看着青年这看似豪爽,实则没劲的喝法,又砸吧了一下嘴。
一坛酒下肚,青年一招手:
“再来十坛!”
乖乖,还是个大客户!
汉子一乐。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怎么的,青年以为自己眼花了似的,怎么的眼前这个只是普通人,没有半点武道底子的家伙,怎的直接就将这十坛酒端了上来。
“少侠好酒量!”
汉子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青年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算什么,我跟我师父行走江湖的那会,别说是十坛酒,不用真气恢复,一日十数坛也不过尔尔,而且是那竺康城最烈的酒!比起店家你这的酒,那可烈了不知道多少倍。”
汉子也不生气,点了点头。
“不过…自从师父走过,就没在喝过酒了…”
青年莫名其妙的喃喃了一声,汉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在记忆之中出现过的面孔,笑眯眯的道:
“那现在又来喝酒,看来是碰到另外的烦心事了!”
青年没吭声,又端起一大坛酒往嘴里勐地灌了下去。
“像客官你这样的江湖少侠,除了名声和女人之外,估计也没啥了,让我好好猜猜,这名声这东西,可以用实力去争取,犯不着受了挫就来喝酒,那太窝囊废了!
如此说来就是这女人的心了,单凭实力却争取不来。”
说到这,汉子咧嘴嘿嘿一笑,露出白牙:
“或者就是实力不够。”
青年勐地朝着他脚下丢出去一个酒坛,哗啦一声,清脆悦耳。
“看来是说到痛处了!”
汉子也是个招人烦的,丝毫不觉得膈应人,也不害怕,扒拉了一下下颌干干巴巴的胡茬子,想了想道:
“听说前些日子剪帘楼的那位大师姐出嫁摘星峰,摘星峰大婚的时候,有位姓孟的少侠不自量力去抢婚了?”
青年脸色有些难看了,但是心性使然,倒也不会对于旁人如何,况且这本身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武洲最大的乐事之一。
“结果这位孟少侠实力倒是不错,跟摘星峰那个姓陆的天枢使打了个不分上下?结果被那位剪帘楼的罗仙子给当场羞辱了?”
汉子想了想,干干巴巴的脸皱了皱,摇了摇头:
“也不怪那位罗仙子,那剪帘楼勉强能够挤进二流门派就不错了,摘星门那位紫微星主是什么人?摘星门是什么地位?这送上门的好姻缘,别说是那位罗仙子以及剪帘楼的师门长辈,你就换做是我,那咱也是乐不得的!”
“这一边,是有着神武境坐镇的一流宗门强力大腿的少侠俊杰,一边是偶有奇遇,说是有个师父,但是到底人在哪,是谁都不知道的毛头小子,这个选择题确实不难做!”
青年站起身,在桌子上放了一袋银两:
“这是酒钱,告辞!”
汉子有些玩味的看着青年准备离开的背影:
“小子,这种女人也没什么意思,甭管是师门逼迫,还是自身愿意,或者更是有什么难言苦衷,这路走过了,甭说是错是对,走过了就是走过了,你现在在这垂头丧气,喝着这闷酒。
如果别人我也就懒得理了,但是你能走到这来,全然不是机缘巧合,我的确该说上几句。”
青年转过身来,看向汉子,眉宇之间再无酒意,蹙眉道:
“阁下是何人,又是什么意思?”
汉子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
“我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我告诉你一件事,给你一样东西,你现在就可以往西南方走,可以一直走到摘星峰,将那东西拿出来,你想要的佳人和所有的脸面会重回到你的怀里。”
说到这,汉子促狭一笑:
“就是不知道你心中的这份喜欢,是否能接受的了这已经被人‘开了封’呢?你想要的这份脸面,是否想要这样拿回来?”
青年脸色铁青,不过却也满是疑惑。
“至于这第二嘛?跟着我在这破地方酿上几年的酒,然后再说!”
青年又不是个傻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貌不起眼的家伙,实在是没有认出这是哪门子的隐士高人,他皱眉道:
“我若是什么都不选呢?”
汉子耸了耸肩:
“那敢情好了,你以为我愿意让你这丢人的家伙在我这待着?这人情我不管怎么着,也算是还了。”
青年有些犹豫,他有些吃不准了:
“是谁让您这么做的?”
汉子摇了摇头:
“考虑一下我刚才的说法,你答应哪个,我都会告诉你。”
青年脸色归于平静,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厉色:
“别人的东西我自然不想在要回来,但是还是想要让旁人知道,不是那东西丢了,而是我自己不要了!望前辈教我。”
汉子点了点头:
“你死鸭子嘴硬的这一点,很不像是某个人的性格!需要好好改一改!难受就是难受,别扭就是别扭,硬撑着还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其实更丢人一些!”
青年倒没有多少尴尬,借着酒劲,行了一礼:
“前辈,可否告知我了?”
汉子嘿嘿一笑,一招手,让青年走了进来,然后头一次给别人指向墙上那寒碜至极的打油诗。
青年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迎着汉子的手指抬头望去。
那些诗句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还算是对称,但是比起师父当年跟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明显意境要差了很多。
不过青年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还是放到了落款的两个字上。
孟岐双目一凝,勐地看向身旁的何峰。
后者笑了笑,随后指向地面那刚刚青年摔碎的酒坛碎片:
“好了,你现在应该履行义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