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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言俊再次醒过來已经是半夜时分,谢琪安迷迷糊糊的趴在他的床边,忽然感觉他在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
“唔……南总,你醒了?”
谢琪安睡眼朦胧,心里惊了一下,还不忘赶紧拢拢自己的头发。
这两天她熬坏了,黑眼圈都出來了,头发本來就太过浓密,现在趴在他床边一揉,更是乱七八糟,像一堆金黄的稻草。
南言俊的眼神倒是很清亮,声音也硬朗了一些:“你过來。”
谢琪安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得弯下腰很靠近的看着他。
“再近些。”
谢琪安的脸不禁红了,这个人真是典型的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都成这德性了,他还想干什么?
南言俊手抬了一下,一把揪住谢琪安浓密的头发,使劲往下压,谢琪安低低的惊呼一声,却不得不被迫侧脸仰看着他,该死的,他的手居然还是很有力道,谢琪安被他揪的头皮生疼却不敢挣扎。
“你干什么?”谢琪安只好去推他的手腕,恼怒的低声叫道。
南言俊却似乎更恼怒:“你除了叫我姓南的,南总,就不会改个称呼?”
“你……”
谢琪安恍然大悟白天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和自己纠缠这个。
不过,她又由衷的为他这么快就恢复了生气感到高兴。
至少他还是很有些精力的,这表明他除了身体上的一些硬伤,不会再有其他的不好了。
“你放手,疼……我不叫你南总叫你什么?”
谢琪安只敢低低声的竭力辩解,怕惊醒其他床位的病人。
“我有名字,请你叫我名字。”
南言俊就像一个不可理喻的孩子,他微微地侧了一下自己的脸,把嘴唇紧贴着谢琪安的鼻尖上,固执的耍赖似的轻轻嘀咕道。
“我……沒有资格。”
谢琪安有些气短心虚:“我是南氏员工……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能对老总直呼其名……你放手,给人看见像什么?”
“我不管,以后请叫我言俊或者阿言,否则不要和我说话。”
南言俊固执的语气让谢琪安感到可笑,她终于抓开了他揪着她头发的手,气哼哼的说道:“你就是一个疯子,都成这样了还不改,哼,我还不如叫你苹果呢,爱疯?爱什么疯?”
南言俊却看着她笑,灯光下,略显苍白的脸色忽然叫谢琪安感到有些心疼,语气不由从气恼变得嗔怪起來,“你要是感觉精神好的话,试着喝两口鸡汤吧,你得赶紧恢复起來才是正经事情好吧?”
谢琪安小心翼翼的想,他除了刚动手术的伤口,还有……他的腿难道不痛吗?
“别我老婆似的,亲亲我嘛,你熬的鸡汤?”南言俊忽然之间心情大好,“扶我靠着一点,我尝尝什么味道?”
谢琪安赶紧拿起一个靠枕,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他肩膀,一只手慢慢的把靠枕塞在他的肩膀下面,他的胸前缠着一道窄窄的厚厚的绷带,也不敢去乱动他,只是把他的头部稍微垫起一些罢了。
“鸡汤不是我熬到,我就是想熬也沒办法,医院里哪有条件?我请别人专门买了他们当地的土鸡熬的,听说非常滋补的。”
谢琪安一边服侍他靠好一边轻声说道。
“你在这里也有熟人?”
南言俊惊讶的看着谢琪安,瞬间,他竟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貌似,她总是人到地头熟啊?
谢琪安不禁笑了一下,拿过保温杯:“哪里呀?是一生爱的财务,叫郑涵,刚认识的好不好?”
南言俊不禁皱起眉头:“刚认识就叫他熬鸡汤?他倒是不怕麻烦,这么说陈鹏也知道我出事了?他來过医院沒有?”
谢琪安赶紧说道:“陈鹏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所以叫郑涵暂时不要告诉陈鹏,免得他慌乱,你不知道……一生爱乱糟糟的,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叫个人过來处理一下比较妥当。”
谢琪安用小汤匙舀了一点点汤,小心的喂进南言俊嘴里,他抿了一下,难看的脸色倒是舒展了:“嗯,这汤熬得倒是蛮用心的,味道不错,说说你怎么认识的这个郑涵?”
谢琪安不禁沉默了一下。
她忽然发现这个所谓的oss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狗肚鸡肠的小男人。
有护士进來给邻床刚结束手术的中年男病人换药水,这间监护室一共住了三个病人,另外一个是个枯瘦的白发老婆婆,一直无声无息的,好像已经失去了生命。
她的家属肯定已经习以为常了,几乎一整夜都沒有进來查看,只有护士和医生的例行查看,倒是那个中年男人,很多亲属不停的进进出出,嘁嘁喳喳。
护士轻声叫中年男人的家属出去休息,或者保持安静,病房里一时之间沒了声音,护士退出病房之后,中年男人的家属照旧又低声交谈起來,只是声音极低。
可能是商议请律师索赔什么的,看样子,这个中年男人也是什么意外伤害,并且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所以这些人才这样肆无忌惮。
沉默之间,谢琪安决定不去理会南言俊话里的别有用心。
现在不是扯闲淡的时候,她正愁如何去对他说一生爱的问題呢,看见邻床家属无视护士的话,她略微停顿一会,也低声把自己了解的和郑涵告诉她的一生爱的情况简单扼要的告诉给了南言俊。
南言俊慢慢地喝了几匙谢琪安喂给他的鸡汤,果然开始思考问題,他想了一会,然后对谢琪安轻声说道:“明天你让那个郑涵來见我。”
谢琪安担心的看着他,做贼似的小声说道:“你刚刚手术,脑袋又被撞了一下……还有的腿,可能要做穿钉手术,不能太劳累的吧?要不等等?”
南言俊情绪不明的笑了一下:“沒关系,我现在很清醒,处理这些小事大概还可以的,要不了我的命,你看着安排一个时间,我要亲自了解一下,先见见这个郑涵。嗯,把我手机给我。”
谢琪安赶紧从柜子里拿出那只纸袋,南言俊那只被她关机两天两夜的手机一直静静地躺在纸袋里。
看见南言俊按开开机键,谢琪安便合上保温杯盖,退出病房,走到外面卫生间洗涮去了。
她不想去听他的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南言俊沒有说会通知南氏的那个部属或者他的亲属,更沒有说要她回避。
再说,病房也不可能很大声的去打电话,他可能就是开机查看一下而已,是她自己存心的刻意的想要去回避。
她觉得自己在害怕着什么,而且非常的害怕。
等她磨蹭了好久进來之后,南言俊脸上已经很是不悦:“干嘛这么久?你出去了?”
谢琪安想他一定是不高兴自己自作主张把他的手机关机这么久,肯定令什么人很着急了?
她勉强的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沒有,这深更半夜的,我出去干什么?怎么?有事吗?”
“帮我把靠枕抽掉,垫的太高,我不舒服。”
谢琪安抱歉的笑笑,赶紧小心翼翼的把他肩膀底下的靠枕抽出來,南言俊看了她一眼:“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天都快亮了。”
然后又皱起眉头说道:“我真想洗个澡,浑身上下的不舒服,都有味儿了。”
谢琪安看看他两天沒有刮的下巴上都有胡茬儿了,不禁悄悄地笑道:“快成犯人了,天亮了我去给你买一把剃须刀。”
南言俊闭上眼睛嗯了一声,唇角牵动了一下,似有一抹笑意。
……
天亮医生查房之后,南言俊被转入普通病房。
谢琪安才知道,他做的只是一个微创手术,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基本稳定了。
接到谢琪安的电话,郑涵很快就赶到医院。
见面他就很紧张的问道;“琪安,是不是南总不好了?”
谢琪安不禁笑道:“你想哪里去了?南总很好,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他只不过想见见你,了解一下一生爱的情况。”
郑涵倒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谢琪安有些感动,看得出,他的担心是真诚的。
郑涵看着谢琪安,脸上却出现一种很是纠结畏难的表情,谢琪安笑看他道:“怎么?害怕了?你得把一生爱的真实情况告诉南总,只有他才能给一生爱真正的帮助。”
郑涵叹了一口气:“哎,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对你说那些话了,现在我又背着陈鹏來见南总……你懂我处境、我觉得很尴尬,好像自己做了小人……如果南总需要了解情况,应该叫陈鹏过來才对的。”
谢琪安也有些忐忑,郑涵说的何尝不是呢?
就算是陈鹏有一千一万个错,毕竟他才是一生爱的法定人,总得和他开诚布公才对,这样暗中调查似的,总觉得貌似哪里不对劲儿,叫人做不到理直气壮。
这就是游戏规则。
谢琪安只好对郑涵鼓励的笑笑:“不管怎么说,你已经來了,就先进去见见南总吧。”
谢琪安带着郑涵从电梯里走出來,医院的走廊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郑涵的紧张和不安。
病房的门微掩着,谢琪安推开门走进去,走到一个病床前对床上躺着的男人轻轻地说道:“他來了。”
郑涵紧张的站在门口,看见那张病床被稍微的摇起,一个脸色略微有些病态苍白神色冷静的男子靠着枕头,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搁在床单上面,脸上的神色只是动了一下,似乎沒置可否。
南言俊今天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谢琪安给他买了一把电动剃须刀,协助他刮干净了胡茬,一改昨天还是潦倒的面貌,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俊美。
不过他这种俊美只是看在异性眼里,看着郑涵眼里,只是那种典型的冷淡年轻老板装逼的面孔。
沒办法,谁叫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称谓:业界成功人士。
不成功或者还沒有來得及成功的男人只好仰他们的鼻息看他们装逼的面孔。
郑涵不禁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都是自己一时感情冲动惹得事啊!
那些
南言俊对站在门口的郑涵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说道:“进來吧。”
郑涵赶紧走到病床前,拘谨而又毕恭毕敬的说道:“南总好,我是一生爱的财务郑涵……您不要紧吧?听琪安说您想见见我?”
南言俊点点头,又看看谢琪安,谢琪安莫名其妙的的一阵心虚,这个郑涵怎么回事?竟然叫她琪安,她知道南言俊的敏感,一会她又要说不清了。
虽然这种说不清其实是很无聊的。
“嗯,你请坐,谢小姐和我说了一生爱的情况,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所以我让她请你过來谈谈,陈鹏他是怎么一回事?”
南言俊的口气客气而又居高临下,特别是最后一句问话,很是霸道严厉。郑涵更加局促起來,似乎手脚都沒处放了。
谢琪安赶紧搬过一张病房里的高腿凳,对他说道:“坐下慢慢谈吧。”
郑涵对谢琪安感激的笑了笑,然后拘谨的在凳子上坐下。
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忽然传來一阵噪杂,好像一下子涌进來很多人,一个女人很大声音的问道:“南言俊住在哪个病房?”
本來正准备倾听郑涵谈话的南言俊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來,低声骂道:“混账!”
谢琪安和郑涵怔怔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南言俊究竟在骂谁?
是外面大声粗鲁问话的女人?还是其他什么人?
郑涵赶紧又站起來,谢琪安更是紧张,只听外面护士台有护士不满意的答道:“这里是住院部,请不要大声喧哗,南言俊住606房。”
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姐,我们先看一下言俊哥的情况再说吧。”
瞬间,谢琪安冷汗潸然,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她已经听出那个声音刻意矫揉的女子是安雅。
一个有着和她霸道声音很匹配身材的高大女子急吼吼的出现在病房门口,她一眼就看见躺在病房上脸色苍白的南言俊,立刻就老鹰捕兔般的扑过來,嘴里很高声的叫道:“我的亲娘啊,发生了这样塌天的事情,竟然不通知家里人,跟着你的人呢?”
就差沒有很粗野的拍打着自己大腿了。
但是,看这个女人身后带着的人,排场似乎又很大,一副典型的暴发户做派。
和南言俊的有些时候,有意无意的做派倒是很狗血的吻合啊。
病房里有的人已经很明显的皱起眉头,更多的是好奇可笑的看过來。
南言俊更是皱起眉头,很不耐烦的说道:“大姐,你这是干啥呀?我沒事,小点声好不好?这里是病房,谁通知你们的?”
跟着南姐的人却都很守规矩的站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沒有跟进來,包括安雅。
南姐已经就势坐在郑涵刚才屁股只挨了一下的凳子上,抓住南言俊的手就开始自顾自喋喋不休的埋怨开了:“还说沒事?雪儿找不到你人,电话都打我这里了,肇事的车辆逮住了吧?不能便宜了那小子,多亏了安雅及时通知我赶过來,还是自己人贴心,我早就和你说过,叫你出门把安雅带在身边,你看看,你看看,出事了吧?我还瞒着妈呢,她要是知道了,非晕不可……”
说着说着就开始抹起了眼泪。
谢琪安知道南姐口中的雪儿就是南言俊马上就要结婚的未婚妻。
虽然她从來沒有刻意打听过雪儿全名叫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但是在s市时,她曾经从南言俊的那个暴发户同学马俊口中听过他调侃南言俊时提到过,南言俊的这个未婚妻是个身价不菲的富家女。
和徐晓曼的八卦吻合。
南言俊颦着眉头,几次想打断南姐的话却苦于插不上嘴。
谢琪安看看郑涵,郑涵很心领神会,他趁南姐说话喘息的机会很礼貌的对南言俊说道:“南总,要不今天就这样了,我先告辞,您有什么问題可以随时叫我。”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好吧,改天再说吧。”
谢琪安立刻说道:“南总,你们谈,我送送小郑。”
背后,谢琪安听见南姐很不满意的问话:“她就是跟着你的人?你什么时候换人了?”
南言俊不耐的声音:“大姐,谁要你來的?我的事情你不要干涉打听好不好?家里的事情还不够你忙的?安雅真是多事!”
陪着郑涵走出病房,谢琪安看见走廊上站着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子,还有目光像锥子一样的安雅。
谢琪安知道,一定是南言俊通知了安雅过來,安雅又自作主张通知了他的家里人,唯一让她觉得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都不通知南言俊的未婚妻?
按说,南言俊的未婚妻才是最有权的第一应该知情人,南言俊出事的时候,谢琪安第一个念头就是应该要通知她的。
但是,他们却共同的对那个女人进行了隐瞒。
如果不是刻意的,这种默契真是很怪异。
可能是南言俊事先交代的。
把郑涵送到电梯,谢琪安返回,一个男人在走廊上挡住了她,很不客气的说道:“小姐,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她看见安雅正站在不远处冷笑着鄙夷的看着她。
谢琪安愣了一下,抛开其他的什么不说,不论如何自己也是南言俊的随行秘书,南家的人,或者说安雅也太莫名其妙的了吧?
可正是因为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秘书,反而只有无条件的服从他们的蛮横安排,这些人显然都是南言俊大姐带过來准备打官司处理事情的,叫她回避,显然有很私密的事情要谈。
谢琪安只得微笑一下:“好吧,南总如果有什么吩咐,你们再叫我。”
安雅快步走过來,对她冷笑道:“不需要了,你,跟我來,我有话问你。”
安雅的声音很大,毫不避讳,病房里传出南言俊很生气却有些无奈的叫声:“安雅,你们想干什么?不要胡闹!”
南姐立刻拦阻道:“言俊,你不要管,都这样了还护着她,安雅会有分寸的。”
南言俊怒声道:“大姐,你胡说什么呢?真是岂有此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要你插手……”
安雅却早就抓住谢琪安的手扯着她,恰在这时,几步之远的电梯正好打开,安雅不由分说的拉着谢琪安就进了电梯间。
电梯里有其他人,安雅只好沉默着,谢琪安心里只觉得可笑,安雅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大老婆抓小三吗?她是南言俊的大老婆吗?自己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小三吗?
谁给了安雅这样的肆无忌惮的权力?
南姐还是那个雪儿?
很显然,南家的人都把她当成了狐狸精。
谢琪安现在什么也不想去分辨,说的越多越沒用意思,也会越抹越黑,她能和他们说得清楚?自己其实从來就沒有想到要从南言俊那里得到些什么。
她是一直想着要离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迫不得已,但是,谁又肯去听她诉说?容她辩解?给她一份体谅?
她如果抱有这种念头就是真正的蠢不可及无可救药。
所以,她倒很想听听安雅要对她说些什么。
安雅把她带出医院大门,两个人來到一个比较僻静的绿化带边。
谢琪安却有些紧张,头皮开始发麻,安雅这种架势,明摆着想和她干架啊?
从小到大,她最觉得恐惧的事情就是被人挑衅,可是,她总是不知不觉的就落入这种可怕的情境,真是时也命也,无可奈何。
安雅站住身子,很锐利很傲慢的看着谢琪安,那神情,就像想把谢琪安扒开來看看,又像一眼就看出谢琪安揣着什么样龌蹉祸心肮脏企图似的。
“你给我听着,现在我们來了,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你是什么玩意儿?竟然敢玩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隐瞒,你等着吧,等着剥了你的皮!”
安雅还是那种古怪的扬眉凝睇,冷冷的笑着,语气极尽肆无忌惮的威胁辱谩。
谢琪安反倒镇定下來,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她只得应战。
她尽量做出不屑的样子看着安雅,语气很是淡定:“安雅小姐,首先,你沒有权利叫我滚,我是南总的随行秘书;然后我沒有想去隐瞒什么,我只是在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命令,所以,我想我沒有做什么会被人剥皮的事情。”
安雅的脸部可怕的扭曲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哼!包括陪着南总上床吗?陪着南总四处风流吗?米雪儿是不知道,不是不管,就你这样大街上一抓一把的丝,也想乌鸡变凤凰?南姐就会叫人剥了你的皮!”
谢琪安沒有想到安雅会这样直截了当出言羞辱,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很大声的反唇相讥道:“你……我陪着南总做了什么安雅小姐好像管不着吧?你对我指手画脚有证据吗?我就是会被人剥皮也轮不着你來告诉我,安雅小姐如果再对我出言不逊,我将会控诉你侮辱毁谤。”
安雅沒想到看起來温婉的谢琪安敢和她叫嚣,气急败坏,掏出手机划拉了一下,对着电话锐声叫道:“你们给我下來两个人,给我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践人!看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然后挂上电话对谢琪安大声骂道:“我就是侮辱你了就是毁谤你了,怎么着吧?你还能怎样?一个路人甲的货色,你还想一步登天了?”
谢琪安也被气懵了,身体都颤抖了,愤怒她沒有丝毫哭泣和害怕的感觉,只是声音发虚的质问道:“你想干什么?请你注意自己的说话做事方式,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安雅鄙夷的冷笑道:“你这种践人也配要公平?母狗一样的人……你只配被人扇嘴巴子!”
“啪!”的一记响亮耳光狠狠地扇在安雅脸上,谢琪安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生平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尖声叫道:“不许你侮辱我的人格,你才是疯狗一样的女人!你的嘴巴才欠扇!”
有时候,在被人极度挑衅羞辱的情况下,再怯弱隐忍的人也会做出愤怒一击,就像俗话所说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巴掌甩出之后,谢琪安就吓呆了,不禁后退一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比挨了耳光的安雅还要扭曲痛苦。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而且打得还是这样可怕的毫无理性守则的一个女人。
安雅也呆住了,她沒想到自己叫的人还沒有來得及下來动手,这个女人倒是先下手为强,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果然是个凶悍的猛禽!
狂怒之中,她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挥舞着手里的手机向谢琪安砸去,嘶声尖叫道:“臭婊子,你敢先动手?你敢打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践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慌乱之中,谢琪安被动的做出防御备战姿态,她实在是不敢再去打安雅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在即将被攻击的时候,在怯弱的人也会准备奋起反抗了。
何况,她方才的表现并不怯弱,而是十分彪悍的说。
“都住手!”
眼看两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就要扭打在一起,突然一个男子大吼一声,扯着安雅挥舞的手臂使劲一拉,安雅立刻被扯出老远,男子高大的身体随即挡在两个女人之间,叫她们不能靠近厮打。
是郑涵。
郑涵只是早她们一步走出医院,他一直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绿化带阴凉处等车,谢琪安和安雅两个人只顾乱七八糟的浑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还沒有來得及离开。
郑涵早就被她们两个人越说越大声的争吵所吸引,他看得出谢琪安明显的在被人欺负,当他听见安雅很大声的打电话叫人时立刻替谢琪安担心起來。
及至听见安雅对谢琪安进行人身攻击和辱骂,郑涵也有些愤怒了,这个女人看起來像个漂亮年轻女的孩,怎么一张嘴简直泼妇似的肮脏恶心?居然会说出这样沒有素质的恶劣话语?
就算是谢琪安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也只是个人道德问題,顶多也就是语言谴责一下吧、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人这样肆无忌惮的辱骂?践踏羞辱别人的人格?
果不出所料,受辱的谢琪安终于失控,不顾一切的给了安雅一记大快人心的耳光。
但是,郑涵知道她们一旦真动起手來,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带來那么多人,谢琪安极有可能会吃大亏,所以他也顾不了许多,便慌忙冲过來,把疯狂的安雅给拉扯开。
这时从医院的大门里急匆匆的跑出來两个大汉。
吃了亏的安雅就像看见救星,立刻跺脚大叫道:“你们快把这个践人给我往死里揍,她竟敢和我动手……我不管了,出了什么事我掏钱!我负责!”
郑涵顿时紧张起來,谢琪安脸色苍白,脸上冷汗潸然,傻傻地站在那里,显然已经被气晕了,根本就不在乎马上就要挨打。他暗自思量了一下,真要动起手來,自己肯定得干预,不过,估计自己得吃点亏了。
这里是云都,又在市人民医院,他们又是外地來的,谅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郑涵还是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不吃亏尽量不吃亏吧。
郑涵正在紧张中,沒想到那两个大汉跑到安雅面前,一左一右拉住安雅,其中一个绷着脸对安雅说道:“南姐叫我们请安雅小姐不要胡闹,赶紧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南姐有话对你说。”
安雅不相信的瞪着本來就很怪异的眼睛,直着脖子吼道:“我被人打了,被这个践人打了,你们眼睛瞎了?拉着我干什么?去揍她呀,去揍这个表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言俊哥了!”
另外一个大汉似乎很生气了,训斥道:“住口!安雅,你怎么回事?真是越來越不像话了,怪不得言俊总想躲着你,你管的闲事实在是太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的扯着安雅就往回走,也不去理会谢琪安和郑涵,安雅嘶叫着,却不是他的对手,终于被他们连拉带扯给拖进医院里面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雅跳脚嘶叫时,那种肢体的癫狂,双眼之中一副沒有焦距的样子,给郑涵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看向谢琪安,很想求证一下她也沒有这种感觉,后者却正失神的慢慢地蹲下身体,眼睛居然也是一副沒有焦距的样子。
然后,谢琪安开始嚎啕大哭起來。
郑涵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去拉她还是劝她还是拉她起來?
偶尔有路人经过,都好奇的瞅着他们,郑涵急了,天地良心,他沒有欺负她好吧?
“琪安,别哭了,为了一个神经病不值得。”
“别哭了,好多人看呐,瞧你瘪嘴的样子,一点都不漂亮了!”
“哎呀,琪安,求求你了,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南总啊,叫他给你主持公道,我看那个女的就是一神经病……”
“哎呀,你自己先动手打了别人,吃亏的不是你好吧?哭这么凶干嘛?别哭了,不哭了啊,求求你了,都看着我呢,拜托,我沒有欺负你吧?”
“呜呜呜……”
谢琪安哭得更凶了。
天塌地陷洪水翻滚。
忽然,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跑过來,对着郑涵就是一掌,把郑涵推的一个趔趄。小女孩尖声叫道:“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小女孩说完气势汹汹的盯着郑涵,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恶狠狠的看着郑涵。
郑涵哭笑不得,急忙辩解道:“我沒有,不是我好吧,小妹妹,拜托你搞搞清楚!”
小女孩稚气的大声的叫道:“我很清楚,姐姐不喜欢你了,你就不要纠缠她了,你现在把她给欺负哭了,她更恨你了,你走开,赶紧走开的啦!”
说完,她跑到谢琪安身边,也蹲下身子,歪着小脑袋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谢琪安很是同情理解的说道:“姐姐,我帮你骂他了,你不要伤心了,女人伤心很容易变老的,变老就不漂亮了,要不,我叫他给你赔礼道歉?”
哭得晕天黑地的谢琪安泪眼朦胧还是认出这个小女孩就是昨天在步行街碰见的那个小乞丐,今天她竟然换了一条稍微干净些的裙子,看起來更漂亮了。
而且,她溜达到这里干什么?
如果乞讨的话,车站码头商业街才是她溜达的地方啊。
她显然是误会了她和郑涵的关系。
谢琪安只得忍住满腹的委屈愤怒伤心,抹抹眼泪抽搭了一下,对小女孩呜咽道:“不是……沒有,不是他……”
小女孩很奇怪很无邪的问道:“他很帅的呀?为什么不是他?”
谢琪安不禁被这个小女孩奇特的思维逗得伤心稍减,抽泣了一下才答非所问道:“小妹妹,你怎么跑到这里來了?跟着你的大人呢?”
小女孩睁大漂亮的眼睛无邪的笑道:“这里安全啊,不会被人发现抓住,跟着我的大人都被我甩掉了,嘿嘿,我聪明吧?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可爱又聪明?”
谢琪安有些哭笑不得,可爱又聪明?这小丫头当自己是蓝精灵呢?
郑涵很开心了,这个小不点的女孩都看得出他很帅,他一定是帅呆了。
他赶紧走过來扳着小女孩的肩头向谢琪安问道:“真是你妹妹吗?”
谢琪安被他们闹得也沒办法再继续自己的悲伤了,只好又抹了抹眼睛叹了一口气:“不是,昨天去步行街见你遇见的。”
小女孩不乐意了:“你不想给我做姐姐?”
谢琪安怕伤了她的自尊心,急忙抽搭了一下说道:“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们在哪里遇见的?小妹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女孩很可爱的笑了,露出一排整整齐齐洁白的小贝齿:“我才不告诉他们我的名字,不过我愿意告诉姐姐,我叫萘萘,谢萘萘。”
谢琪安惊讶极了,举着手擦眼睛都忘记,和郑涵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也姓谢?”
然后他们都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难为情,谢琪安有些无力的问道:“真的假的啊?你为什么也姓谢?”
郑涵却笑道:“怪不得她说是你妹妹,可不是,你们不是串通好了的吧?”
谢萘萘奇怪的看着他们,自己本來就是姓谢來着,为什么会有真的假的?串通好的?
她嘟起嘴很不高兴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我爸爸姓谢呗,我爸爸也不准我姓妈妈的姓啊,谁串通來着?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哼!哼!”
谢琪安不禁叹了一口气:“沒有串通,我举手保证,不过确实很奇怪,我这几天怎么净碰见姓谢的了,小妹妹,哦,萘萘,其实我也姓谢的,所以我们才会觉得奇怪。”
萘萘高兴了,很老人精似的说道:“真的啊?姐姐也姓谢?太好了,爸爸说姓谢的都是一家,这下你不可以不要我做妹妹了。”
面对这个乞丐小女孩的天真无邪满脸热络,谢琪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忽然感到腹中很饥饿,便有些虚弱的对萘萘说道:“好吧,萘萘,你今天吃饭了沒有?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算是我这个姐姐认了一个妹妹的见面礼?”
萘萘赶紧拍手欢呼道:“要啊要啊,我要吃大餐。”
谢琪安只得继续叹气:“萘萘,姐姐暂时沒有钱请你吃大餐,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填一下肚子吧。你听谁说的?请吃饭就要请吃大餐?”
郑涵笑道:“我请吧。”
谢琪安摇头拒绝道:“你都多久沒有发工资了?哪來的钱?咱们都不要打肿脸充胖子,随便找个炒菜馆,看看能不能碰见肯德基,给萘萘买份外卖桶吧。”
萘萘撅撅嘴,谢琪安哄她道:“别信电视里说的什么大餐,都是骗人的。”
萘萘不服气的说道:“姐姐骗人,电视里才沒有骗人,我就是喜欢吃大餐,姐姐沒钱就骗小孩子。”
郑涵逗她道:“你知道什么是大餐吗?”
萘萘声音清亮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喜欢吃法式鹅肝,意大利披萨,烤火鸡,龙虾,最好还有一杯加方糖很甜的红酒。我喜欢喝一小口……我不喜欢吃蜗牛,我讨厌虫子和贝类。”
谢琪安和郑涵面面相觑:呃……这是一个靠乞讨的小女孩应该懂得的吗?
这世道是不是要逆天了啊?
……
谢琪安头也不抬的对着面前的饭菜一通饕餮。
郑涵觉得这个女孩真的是受伤了。
“喂,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吃?”
郑涵咳嗽了一声,终于忍无可忍的提醒道。
谢琪安鼓着腮帮子不停咀嚼着还继续往嘴里扒拉,郑涵一下拉开她的手:“你慢点行不行啊?”
谢琪安恼火的盯着他,停止扒拉,抬起头努力咀嚼了半天,总算是把嘴里的东西消耗掉,腾出舌头來。
“干什么?你?我吃饭不行吗?”
“你准备怎么办?”
郑涵看着她问道。
“什么怎么办?”谢琪安反问道。
郑涵鄙视了她一下:“你就这样被那个神经病给欺负了?”
谢琪安居然很尖锐的笑了一下:“能怎么样?我承认,我是自取其辱的,我准备吃了这顿饭就离开云都。”
郑涵惊讶而又不安的看着她:“不会吧?你是南总的随行秘书吧?我很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就这样离开云都算什么一回事儿?”
谢琪安自我鄙薄的笑道:“那是好听的说法,郑涵,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是,正如安雅说的,我不过就是一个路人甲的角色,一个卑贱的图谋不轨者,哈,不好意思,郑涵,你鄙视我吧,让你见笑了。”
谢琪安的眼睛又开始泛红。
郑涵叹了一口气:“哎,琪安,我沒有,真的……你别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