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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交朋友,首先得要遇到人。
在这只能容下一辆马车的狭窄山路上,除了不时的从山坡上掉下一些碎石来,那里找到的人。
而且这路,初始只是有些坑洼,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路面已经有了些冰渣,马车的轮子也经常会打滑一下,走的极为困难。
马车里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每次轮子遇到石块,或者是打滑,都能让他们东倒西歪,一阵颠簸。
更惨的是,由于是在夜里,火把的照明度有限,等马夫看到前方山体有落石的时候,马车已经刹不住了。
有块脸盆大的石头直接砸在了马的头上,将两匹马都给砸死了。
不仅如此,马匹倒下的时候,车夫被甩了出去,也死在落石之中。
马车处于剧烈的震动之中,汴梁离车头最近,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将车子停稳。
然后,他就感觉到细小的碎石像是雨滴一般,密密麻麻的打在脸上,这雨越往前越大,在他身前大概两丈左右,石头就有拳头那么大。
他赶紧推着车子往后走了几步。
陈百万三人也出了车子,他们都被这落石雨给惊呆了。
落石足足下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停下来的时候,汴梁就头疼了。
没了马,没了马夫,这路该怎么走,他倒是想用两条腿,可他不认得路,陈百万三人也不认得这山路。
突然,对面有辆牛车过来,赶车的是一位老年人,嘴里咬着袋旱烟,还哼着那不知名的山歌,山歌的音调很高,就像是牛车的喇叭一样。
“哟,遇到落石了。”老人看到了马的尸体后,将牛车停了下来。
他对最前面的汴梁说,“外乡人啊,你们怎么能走夜路呢,这里山体较脆,经常会有落石,夜里看不清,等到你们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太近了,来不及躲避了。”
老人是本地人,他知道路上有几个地方会落石,所以刚才一直在路那边等着,等落完石再赶车过来。
汴梁点点头,他前世的记忆告诉他,这是山体风化,但没想到风化的这么严重,居然时不时的会有落石下来。
早知道这样,就该绕大路,这样马夫就不会死了。
他有些自责,就对老人说,“大爷,我想把朋友的尸体安葬到乡村附近,往后也好祭拜,可我们人生地不熟,你能帮个忙吗?”
大爷热心的说,“好嘞,你们把他搬过来。”
汴梁四人扛着马夫一起上了车。
牛车很大,里面装了些布匹和铁块,四人挑空坐下了,至于马车及马车里的东西,在汴梁的建议下,都丢下了左边的悬崖。
因为马车不丢的话,路就被堵住了。
坐在没有车顶的牛车上,汴梁这才看清了所在的地方。
这山路,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坡。
悬崖很高,马车掉下去都要好长时间才到底,山坡不高,借着朦胧的月色,能看见青山上的一片白雪,就像是一块白布遮在了山上。
这布可不是一般的大,它仿佛来自天际,延绵到视线的尽头。
山风吹过,白布就像是一条白龙,顿时有了生机,白色的雪片像是龙鳞在空中飞舞。
“那些雪片不是在山上。”老人虽然见惯了这里的景色,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外乡人解释。
“这雪就在我们附近,所以才看的见,晚上看起来特别的好看,就像是雪山上被风吹起的一样,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白天看起来就没那么美了。”
汴梁点点头,这景色还真不是一般的美。
青山在夜色中显得很黑,它的轮廓在远处时隐时现,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海洋。
而白雪的颜色在黑夜中也变得有些神秘,正如神秘的巨龙,牛车一颠簸,那巨龙就像是在海面上浮浮沉沉,显得非常壮观。
他忍不住想说几句来赞美这大好河山,可是脑中缺词,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前面笔直的山路,恰好老人突然往左转了个方向,牛车像是往山体上撞去。
结果,牛车一弯,眼前又是一条新的道路,道路沿着山坡弯曲,像一轮弯弯的月亮,于是,汴梁说了句,“路比月芽弯。”
水潼听了,立刻接上,“车爬雪中山。”
左拐后,车的两边都是雪山,牛车的路就像是雪中的路一样。
英舞坐在水潼的旁边,她不擅长这些文艺的东西就说,“看两位少爷的了。”
这时,老人突然又唱起歌来,“冰从天上来。。。”
第一句大家都听的清,后面的歌词模糊起来。
陈百万举着火把说,“心似火把暖。”
汴梁将四句话连在一起念道,“路比月芽弯,车爬雪中山,冰从天上来,心似火把暖。”
念完,他又向老人道谢,“大爷,你可真是好人,将我们的心都温暖了。”
如果没有遇到这位老人,他们此刻的心情应该和冰一样冷吧。
荒山野岭,大雪纷飞,又是黑夜,四人迷路,这些事情,想想就让人心寒。
“到喽。”牛车拐了几个弯,就到了村庄里。
老人在一家打铁铺门口停了下来,汴梁看了看四周,这里的村庄并不大,约有三十来户人家。
房子都建在路的两旁,和山坡靠的很近,有些房子直接建在了山坡上。
这里的房子都是尖顶方屋,门口和墙壁上都画着鲜艳的色彩,看不出画的具体是什么东西,像是一些怪异的符号,和标点符号有些类似。
“老刘,回来了。”打铁铺走出一人,朝牛车喊道。
黑夜里离得远,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到他身材很高大。
“是啊,小高,还带了几位新朋友呢。”老人朝来人喊道,“有位朋友被落石砸死了,需要埋一下,你力气大,来帮下忙。”
“好嘞。”那位叫小高的加快了脚步,来到了牛车旁,他手一伸,便对汴梁说,“把死人给我。”
汴梁一看,顿时兴奋的叫了起来,“唐高!”这人正是他在猎鹰场一起烤鹰吃的唐高,
“你是。。。老大!”唐高也兴奋的叫起来,然后他立刻转身朝屋里跑,边跑边喊,“大帅,老大来了,老大来了。”
望着唐高边跳边叫的喜悦劲,陈百万有些羡慕的说,“汴少爷,你的朋友不错。”
朋友见面,能这么高兴,那一定是不错的朋友。
汴梁也是一脸激动,他跳下车来,望着前面的打铁铺,想起了唐帅当时说过,回去要重振家门,原来他家是打铁的。
“老大~~~”唐帅的喊声拖得很长,长到整个村子都能听到,长到英舞和水潼都开始用手去捂耳朵,甚至连门口火炉里的火苗都被吓的东倒西歪。
汴梁却听的很开心,他和唐帅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算不上是好朋友。
但是看到唐帅如此热情,他的心里特别的温暖,当唐帅将他紧紧抱住的时候,这种温暖就从心里蔓延到全身。
“老大,你真的来看我了!太好了!”唐帅激动的像个小孩子,他拉着汴梁的手,就准备将他往屋里拉。
“等等,等等。”汴梁立刻拦住了他,“还有朋友要给你介绍呢,别着急,有两位可是美女。”
汴梁可不想把陈百万他们丢在一边,自己和朋友火热的聊天。
“陈百万,水潼,英舞。”汴梁一个个介绍,将他的朋友放在了第一位。
唐帅的眼神却在看到两位美女后,又一次惊叫起来,“老大,你的眼光真好,这两位那个是嫂子啊。”
“去你的。”汴梁拍了下他的头,“都说了是朋友,你瞎嚷嚷什么呢。”
唐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皮,将众人迎了进去,“请进,快请进。”
汴梁进屋后,就将路上的遭遇和唐帅说了,唐帅让唐高去埋马夫,自己弄了些茶,招呼大家在客厅坐下
唐帅的房子并不小,特别是客厅,不过他在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听他介绍,那些都是他自制的暗器,在成都卖的很好。
他还在成都开了一家铁铺,专卖各种暗器,不过成都的租金比较高,他就租了一间店铺卖东西,生产还是在山里。
他也是山里和店铺两边跑。
“老大,最近生意很好呢,前些天的铁都用光了,我就让老刘帮我带些来,没想到,把老大您给带来了,哈哈哈。”唐帅给大家都倒了茶,他一边笑,一边喝茶。
“你小子行啊。”汴梁听他说生意好,也很替他开心。
比起猎鹰场的日子,这里要好的多,他说,“再娶个媳妇,就更好了。”
刚才被唐帅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像唐帅这样安定下来的人,是该讨个媳妇过日子。
那天等他自己也安定了,那肯定也得讨一个,一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薛慕澜,以及那句该死的,你嫁给我吧。
这个混蛋二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唐帅一听,羞得满脸通红,他说,“我们这些山里人,又有谁家姑娘看的上,都光棍,光棍好。”
水潼正在研究墙上的物事,听他说光棍好,不觉莞尔一笑,她说,“你手艺灵巧,长得也帅气,还怕找不到媳妇,这光棍有什么好的,早点成家,别把大事给耽搁了。”
唐帅见美女发话,也不敢驳了她面子,就讪讪的笑了笑,“也是,也是。”
汴梁听了,觉得有戏,立刻乱牵红线,“我看啊,唐帅你和水潼姑娘两个人,女才郎帅,又有奇缘,不如就结为夫妻,我们也好喝杯喜酒,乐呵乐呵。”
唐帅羞得无地自容,头都不知道该那里放。
不过他的心花倒是怒放的,这姑娘,无论从那个角度,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尤其是腰有点粗,村里的老刘说了,腰粗的婆娘生娃厉害,他们唐家的香火就有着落了。
水潼啐了汴梁一口,脸色也是微红,胸口的小鹿碰碰乱跳。
这小鹿不是为唐帅跳的,每当提起婚嫁的时候,水潼的心里就会出现她梦中情人的样子:脸傲少点笑,人狠话不多。
不过那个人对她来说,高不可攀,与其说是梦中情人,倒不如说是她的偶像。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大家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会,便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