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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水潼,陈百万和汴梁又上路了。
上车后,陈百万一直“嗤嗤”的笑着,是在笑他莫名的正义感。
“说实话,像你这样莽撞的少爷,能活到今天,真的是个奇迹。”陈百万说。
汴梁没去理他,他还在想刚才的事,究竟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揍水潼一顿,再让她赔礼道歉?还是把水潼送官查办?但是他一想到她老爸是城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后,他在心里念叨,陈鸣忍啊陈鸣忍,没个好爹就要做个好人,免得遭罪。
马车虽然走的不快,但是经过长时间的奔驰,终于在茶花会开始前一天,抵达了新野城。
这时的新野城和汴梁离开时可是完全不一样了,只见城门口人山人海,路的两边也都停满了马车。
茶花会期间,马车按规矩是不能进城的,不然城里的道路都会出现拥堵。
不过,任何规定总会有特例,比如说陈家的马车,就连皇宫都能进去,更不用说新野城了。
“晚上去哪喝酒?”汴梁问,这一路上,马车上虽然也备有酒水,但是上厕所很不方便,为此他基本上没有喝酒。
“当然是醉仙楼了。”陈百万说着眯起了眼,朗声念道,“醉仙楼的酒,月雅阁的妞,醉要钱滚滚,约要光溜溜。”
念完,他很得意的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的诗,很流行的。”
“你个下流胚子。”汴梁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不能有点出息,写一些忧国忧民的诗。”
陈百万却不以为意的说,“我的心都碎在江南了,应该是国民忧我才对。”
“你这家伙,没得救了。”汴梁连连摇头。
对这个少爷,他也是很无语,说他自私嘛,却有些古道热肠,说他不自私嘛,那家伙的嘴里总是那么的欠。
“没得救,那就喝酒。”陈百万说着就下了车,新野城的掌柜早在门口等候了。
这时候,能将马车停到醉仙楼的,哪一个不是身份显贵的人。
汴梁下车,他认识那位掌柜,当初因为霸王餐的事情,差点就打起来了,所以他对掌柜的印象可不好。
只是他认识掌柜,掌柜可不认得他了,见他从陈家的马车上下来,也是一口一个少爷,叫的比亲爹还亲。
对于这样的商人,汴梁也是没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掌柜脸上的笑,已经快把眼睛笑没了。
陈百万请客,那必须有包厢。
醉仙楼最大的包厢,是醉仙阁包厢。
汴梁毫不客气的坐在一张能容纳二十人吃饭的桌前,一口气把醉仙楼能点的菜都点了一遍,仿佛他又回到了吃霸王餐时的状态。
“汴少爷,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陈百万坐在他对面说,“就两个人,你光肉就点了十盘。”
“不是吧。”汴梁说,“你堂堂陈家大少爷,在新野就没个朋友吗?没朋友你要那么大的包厢?”
他可真不是想再吃一遍霸王餐。
他想的是,今天新野来了那么多人,醉仙楼的客人肯定很多,要是不早点点菜的话,到时候上菜就太慢了。
他想着陈百万要了这么个大包厢,那肯定会有很多人来。
“少爷,你真是太能搞事了。”陈百万苦笑着说。
他倒是不在乎钱,可是满桌子的菜,两个人吃,那也太不像话了。
“你呢?有没有朋友?”陈百万问,要是汴梁有朋友的话,菜也不要浪费。
汴梁想了想,朋友,的确是有几个的。
薛慕澜,追魂都是,可他们都不在新野。
至于其他人,他有印象的就只有醉仙楼的掌柜,那人是不可能请来一起吃饭的,人家正忙着做生意呢,月雅阁的妈咪,她已经死了,也是不可能来吃饭的,再有,就是他们逃出城时,那位砸了他一块巨石的圣人,不知道这位圣人,是不是还活着。
他可不是想请圣人吃饭,他是想一块石头砸回去。
“新野城有几个圣人?”汴梁问,若是圣人太多,也就不好报仇了,因为那天他没看清圣人的脸。
“就一个,战庆丰,城主的师父。”陈百万回答。
新野城因为茶花会的原因,他以前也没少来,对这个地方,他也是很熟悉的。
“如果没死的话。”他又加了一句,因为新野原来属于南朝,和胡国是有打过的。
“要不请他过来一起吃。”汴梁说。
他想,先请过来看看,如果这人是个好人的话,到时候砸的轻一点,不是好人的话,就砸的重点。
他从穿越以来,虽然有着全天下最强横的身体,但从来没想过要杀人。
“好啊。”陈百万没有问他两人什么关系,也没问为什么要请他。
反正满桌的菜,多一个人吃,总能少浪费些,于是他吩咐马夫去请人。
陈家的马夫通过新野陈记钱庄的掌柜,很快就将战庆丰请来了。
“承蒙陈少爷看得起,老朽感激不尽。”战庆丰一进门,就抱拳行礼。
汴梁打量着他,白发白须,颇有些仙风道骨,且脸上清瘦,不像是个坏人。
“战老太客气了,请坐。”陈百万招呼着,又说,“说实话,我和战老也没什么交情,是这位汴少爷要请你。”
“可是金蚕世家的汴少爷?”战庆丰问道,脸上有些尴尬,正如他如今的位置一样。
他本是南朝的官,受南朝皇帝任命,做新野城的城主,可是新野城被胡国包围,他就投降了。
胡国皇帝不信任他,就免去了他城主的职位,让他徒弟来做城主。
皇帝又没让他去汉中圣人军团报到,像是把他给遗忘了一般。
为此他只能呆在新野,地位非常的尴尬,除了城主的师父这个身分外,没有任何官职。
如今他作为一个南朝的降将,南朝的少爷请他吃饭,那就很尴尬了。
汴梁毫不客气的点点头,对于汴家少爷这个身份,他早已经冒充习惯了。
而且,这个身份连孙客轻都点头承认了,也就不能算冒充的了。
“不知汴少爷,找老朽来有什么事?”战庆丰和汴家没有任何往来,这突然间受到邀请,让他的心里很不安宁,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其实也没什么。”汴梁说,“就是想问问战老,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在新野城门口,是否拿一块石头砸过我。”汴梁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唠家常。
倒不是他刻意如此,这件事情他本来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陈百万的脸色却变了,心想,你这少爷果然是惹事的主,一进新野城,就把城主的师父给得罪了。
得罪城主的师父,就相当于得罪城主,虽然他们陈家势力强大,并不用看城主的脸色,但得罪城主,对钱庄生意总是会有些影响。
为此,他瞪了汴梁一眼,却也不能说什么。
战庆丰的脸色就很难看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来寻仇的。
可是,他想来想去,就是没想起什么时候丢过石头,更不用说丢这位汴少爷了。
“没有。”战庆丰摇摇头。
他今年只动过一次手,分别砸了两个人,这事他是清楚的,不过他以为这些人都已经死了,绝不可能是这位汴少爷。
听到这个消息,陈百万立刻就松了口气,他笑着说,“都是误会,来,喝一杯,把误会给消除了。”
汴梁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又看了看战庆丰,觉得他不像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便也拿起了酒杯,“喝。”
两位少爷都干了,战庆丰也陪了一杯,但是这席间,多了他这么一个尴尬的人,吃起来反而更不痛快。
陈百万有些话想说,也没说出口来,三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吃着,忽然,掌柜的慌慌张张的跑上来说,“战师父,有人找您。”
战庆丰一愣,正想借机告辞,结果那人直接就撞门而入了。
那是位脸上皱纹比较多的老人,进门之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战老爷,求您给小民作主,小民给您磕头了。”
说完,在那里磕头不止。
战庆丰很尴尬,当着两位少爷的面,他不得不将老人扶起来。
“有什么事,到城主府再说。”他本来不想为民办事,这要在外面,早一脚将人踢飞了,此刻,他正想结束这尴尬的酒宴,正好趁机带他离开。
那老人听了以后,又跪下磕头,“战老爷,小民的闺女,不自量力,想要参加今年的茶花会,却在两天前失踪了,小民去报过官,可是官府不受理,小民就这一个女儿,还请老爷为小民作主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声痛哭。
战庆丰不耐烦了,“你起来,我带你去城主府。”
然后,他向两位少爷告辞。
陈百万自然乐得送他离开,谁知汴梁起身走了过去,对战庆丰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话来自他前世的记忆。
接着,他又对那个老人说,“老人家,我这几天晚饭都在这里吃,你的事要是办好了,麻烦过来告知我一下。”
陈百万听完,心里又骂上了。
他明白,像这种丢了一个女儿的事情,城主府才不会放在心上呢,如今汴梁这么说,就是要给这位老人撑腰了。
果然,汴梁又对战庆丰说,“战老,事情若是办不好,麻烦你派人告知我一下。”
陈百万瞪了他一眼,这下倒好,连城主府都给讹上了。
战庆丰当着两位少爷的面,发作不得。
特别是陈家的少爷,他一个尴尬的降将,更不敢得罪,只能点头答应,然后带着老人离开了。
出门前,他心里还骂了掌柜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