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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合就宰人,侍卫们几乎都习惯了赵晔这个蛇精病的抽疯了。同情归同情,不下手到时候就换他们没命了,所以侍卫们是从来不会犹豫的。
但下一刻,侍卫们动作就停住了——原因无他,陈然还站在那儿没动呢!
即使是松开了捏着陆贵人小手的手,可陆贵人还夹在陈然和书案之间。侍卫要带走陆贵人,陈然不动不行。但长点儿心的都知道不对味儿,没看贵主和陆贵人在一块儿,皇帝气急败坏也拿贵主没办法,骂完还是只提溜走陆贵人么。
一时侍卫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晔怒极反笑:“朕尚且不知,朕的话何时这么没用了。”
话音落下,陈然的目光才总算是从那两个字上移开,漫不经心地扫向周围,掠过赵晔的时候也没有停顿,看向了走到了近前的侍卫:“陛下任性了,你们且退下吧。”
这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说“哎我家小狗真淘气,不用管他”一样,轻描淡写,带着一丝轻慢,侍卫听得都一哆嗦。
赵晔没想到在人前陈然还这么嚣张,但是不得不说,听到这句话慵懒的语气和低沉的声音,他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一夜陈然那句漫不经心的“既然陛下喜爱,那就试试蜡烛的味道”,不容置疑的口吻,毫不犹豫的动作,突如其来的痛感,和完全无法反抗的感觉。
好像触电一样,一种刺激从神经末梢传到了大脑,赵晔挤压了几天的心痒好像被挠了那么一下。但是经常被蚊子咬的人都知道,这痒,是越挠越痒,越挠越想挠的。
累积的欲·望一瞬间爆发开来,虽然现在赵晔还能不沉迷,却难免受到影响:“朕任不任性自然不是别人能够论断的。更何况,她的确冲撞了朕。”
语气已经有一点软了下来,不复之前的狠厉冰寒。
虽然仍然带着气势,但听到陈然耳朵里倒有些像小兽不甘的模样。
真是被薛霖带坏了,教他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陈然干脆直接坐在了石凳上,随意地晃动着双足,熟悉的“叮铃铃”声再次响起,夹杂了陈然冷淡清冽的声音:“陛下开心就好。”
……明明是奉承的话语,赵晔怎么听着就是不对劲儿呢。
他微微蹙眉,看着陈然没有说话。
他不开口,侍卫也不敢动了,表示干站着心好累。
没让赵晔纠结太久,目光掠过从瑟瑟发抖到心如死灰脸的云珍妹子,陈然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陛下大概是……缺少关爱,最近情绪不佳,小心些,莫冲撞了。”
赵晔现在就跟有了毒瘾好几天没吸的状态似的,时时刻刻有点儿想着,下意识脑洞开了一下。
是的,陈然的意思很明显,熊孩子犯贱了,多半是欠的。
在场的,只有赵晔和陈然懂其中的含义。
之前电流划过一样的刺激再次出现,赵晔下意识皮一紧,一瞬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作为一个喜欢寻求刺激的人,赵晔没少作,节操于他如浮云。一时兴起的时候,招来妃子让其他人作弄妃子的事儿都干过,花式折腾。把他的种种恶行用一种优美的语言来描述,就是想要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比如,一个鲜活亮丽的姑娘怎么变成一个蔫儿嗒嗒毫无生机的美女蛇。
嗯,原剧情他就成功了,原主那个俏丽的姑娘生生被折磨成了半个美丽的傀儡,让他乐此不疲。所谓宠爱全是扯淡,反正他看别人啪没觉出兴趣来,倒是偶尔会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的人凌·辱别人,然后施以嘲讽,享受高高在上的快感。
但是第一次……被掌控,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全新的刺激。
而且令赵晔新奇的是,他居然有点儿没玩够这种新奇的感觉,并没有厌倦。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情绪完全不为他所掌控,一切仍然保持未知的状态。
这种想要掌控的欲·望和未知的快感发生了冲突,赵晔的眼睛半愉悦半冷淡地眯了起来:“你就不怕我真的把……这个女的给杀了?”
陈然抬眸,凤眼流光潋滟,却是说不出的薄凉:“我以为陛下数日前便知道了。”
“听说——”
“你杀重臣强逼我爹,以纳我为妃?”
“陛下受老师教导那么久,仍然出言不逊,以后莫要提老师名讳。”
朦朦胧胧的记忆被唤醒,一瞬间赵晔就明白了陈然的意思,然而其中含义让他说不出的挫败。
陈然收回目光,起身便往亭子外面走,披着的外衫在清风中浮动着,“叮铃铃”的响声再次细细碎碎地响起,却是说不出的清冷。
在乎吗在乎。可是如果怕毁灭,就不会敢那样做了。
不过是不悦,然后施加在他身上罢了。
无所畏惧。
赵晔这个作货当然欠,但是让这个有权有势还任性不在意人命伦理的作货不欠,那只能比他更无欲无求。所幸,陈然懒得顾忌这个世界,脾气比赵晔还大。
三观是正点儿,可他经历的世界太多了,这也只是一个世界罢了。
更何况……
赵晔脸色也不太好看了,但是对于没有兴趣的陆贵人他也没有多看一眼。
二话没说,赵晔从亭子另一头,也就是和陈然相反的方向走了。
留下侍卫一脸懵逼。
侍卫甲瞅瞅陆贵人,眼神示意:那这小美人儿还抓吗?
侍卫乙[翻白眼]:抓毛,老大都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一看老大就怕小美人的老大]
电光石火之间,默契地对视,侍卫们悄悄跟上了皇帝陛下的脚步,果然专注思考的赵晔没再注意这个事情。
赵晔坐在寝宫思考人生。
一脚踹了书案,赵晔总是觉得不得劲儿。
“这燃的是什么香,给朕灭了!”
闻着香味儿赵晔就无名火起,就是一股子香味儿让他栽了。
太监宫女喏喏撤了香炉,又是放橘子又是放柚子又是弄香袋,没一会儿就把味儿弄散得差不多了。
但是赵晔还是觉得不得劲儿。
目光一扫地上的摊子,赵晔一抬眼:“谁铺的毯子,谁让铺白色的?咒朕去死吗?”
小高子:……陛下这不是您上次抽风非逼人家进贡,用无数上好的白狐皮做的毯子么?
好的,您是老大您做主,撤掉撤掉撤掉。
大殿继续恢复安静。
但是太安静了。
赵晔又踹了一脚书案:“人呢?都死了吗?”
但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听到自己想听的声音,呼啦啦跪了一群人一直喊陛下饶命,可听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向来喜欢看别人求饶的姿态,这时候赵晔又觉得无趣得过分。
都是原有的反应。
毫无触动。他想触动的人,也没有触动。
为什么不生气呢?他要弄死陆贵人,为什么就不生气呢?别说陆贵人是他的人的扯淡话,都看得清,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一个看都没多看一眼的小妾,而陈然和陆贵人的关系不错。
这什么感觉?嗯,找了个辣妞,啊不,胭脂烈马,结果胭脂烈马真的是烈马他hold不住的烈马?生平第二次,赵晔有了挫败感,还是对同一个人。
总之赵晔各种心烦意乱,脑子里进行着哲学命题。
相比起来,搅翻了后宫这锅乱粥的陈然甩了陛下之后就再次跟没事儿人一样回寝宫了。
陈然的寝宫名叫关雎宫,截取了各种苏苏哒设定。虽然不是完全琉璃制作,但里面也有一个琉璃池,专门用来洗浴的,从京城小温山的温泉引的水,虽然没有高科技,但是在能工巧匠的妙手下,排水设施也非常神奇而给力。
本身建筑雕梁画栋,摆件儿用品穷奢极欲,当初的赵晔在一“一‘箭’钟情”之后,可是斥资巨大地折腾。
不管赵晔折腾这么狠是抱了怎样的目的,反正现在陈然是蛮享受的。
“燕归,去,让人弄个秋千来。”
在庭院一棵柳树下站定,陈然打量了一下这地界儿,吩咐了自己的大宫女,燕归自去弄不提。
宫里从来没有所谓秘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陈然和赵晔的事情就传遍宫内上下了,他的吩咐内务府自然得拼了命紧着。
作为上位者陈然自然轻松,吩咐完了就了事,踱步去了那琉璃池看了看,又是吩咐了几句便回了主殿里的内殿。
第一次,陈然提到了一下这个皇宫的主人,作货赵晔。
“如果皇帝来了,你们就都撤离。”
侍从上下听了前一句都是皮一紧,精神抖擞准备着呢,就听到了后一句。
陛下和贵主的关系……似乎有点儿,诡异?
接着燕归就听到自家主子淡淡地接了一句:“陛下会害羞。”
那个喜欢看着别人被折辱的蛇精病陛下会不会害羞燕归不知道,但是燕归知道包括自己的众位宫人看着眉目舒朗的贵主说着这话的时候,都害羞了。
不过宫人们没害羞多久,陈然便坐回软榻上了:“没事儿就都去吧,燕离去陆贵人处……嗯,把陆贵人请过来吧。”
大宫女二号燕离想说贵主你酱紫可能会失去陛下的,但是对上自家主子淡然的目光,还是默默咽下了这句话。
如果从陛下的无视和贵主的安抚中,她想她选择贵主。
显然陆贵人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受到了好大惊吓,但是小白兔嘛,而且毕竟没真正经历过皇帝的蛇精病,又眷恋亲爱的贵主,还是过来了。
这个消息暗卫们当然知道了,但是鉴于皇帝的低气压,他们决定保持沉默。
反正陛下不是说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也没问消息了么。
于是赵晔一个人坐在宫里生闷气。
他觉得他不甘心……就此被打败。某种程度上说,寻求刺激的他也是个挑战家了。
他不相信制服不了陈然。
猛然从榻上坐起,赵晔冷笑一声,直接往外走:“摆驾关雎宫!”
举动突如其来,让暗卫们猝不及防。
……陛下,憋屈(划掉)别去![尔康手]
来之晚矣,赵晔一进宫就听到了陆贵人清脆的笑声。
再走两步,就看到陈然推着陆贵人荡秋千!
杨柳依依,此情依依。
娇俏的少女坐在秋千上快乐地大笑着,身后是面色沉静眉眼温和的俊秀男子,轻轻推着秋千,看着少女如斯宠溺。
好你个陈然,对着我就绑着抽对着萌妹就给荡秋千眼神宠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