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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涌起一阵酸涩，程昱的眼圈瞬间蹿红。
“你全都想起来了？”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喑哑，还裹挟着不难察觉的颤抖。
门外的李萱宁眉头一皱，不禁潸然泪下。
她攥着拳头冲进来，泪流满面地仰望着他，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
“好玩吗？！”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啊？”
“死王八蛋！我以为你早八年前就死透透了！你没死透，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你是没长嘴巴不会说话？还是没长眼睛不会认人？”
李萱宁打人用了猛劲的，一拳比一拳重，边哭边骂边打。
程昱忍着痛，由着她揍自己，眼眶里的湿润汇聚，沿着脸颊滑落。
李萱宁好一通发泄过后，由于情绪太激动哭得太狠，两个鼻腔被堵得无法通气。
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困难，她捶着自己的胸口，张嘴大口喘气。
程昱瞧她这模样，神色紧张起来，连忙拽住她的手臂扶住她的身子。
“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身体的反射弧还停留在哭的状态，李萱宁肩膀一抽一抽的，她“呜呜”了一声，张嘴给自己换了一大口气，才哽咽着嘟囔道：
“头痛……胸口闷，呼吸不了了……”
程昱闻言脸色大变，冲着门口方向大喊一声——
“医生！”
李萱宁听见他这么慌乱的声音，蓦地一怔。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下一秒，门口便疾速涌进了一支穿白大褂的队伍，瞬间把她团团围住。
李萱宁本就哭得很累，脑子早转不动了。
突然见到自己身边围着这么多医生，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什么情况？
“她头痛，呼吸困难，胸口闷。”
程昱紧张地把情况汇报给医生。
医生：“先把人放平。”
李萱宁一听到这句话，大脑立马清醒了。
放平？！放平干什么？！该不会是要给她做什么心肺复苏？
就在程昱听着医生的吩咐，弯身准备要抱她的时候，李萱宁猛地抡了他一拳。
“别动我！我没事！”
这一拳打得旁边的医生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
好凶的女人……
敢这么吼打程昱的女人……嗯，这俩关系明显很不一般……
“萱宁，你现在不舒服不要自己硬撑，要听医生的话。”
程昱瞧她脸色这么差，依旧紧张兮兮。
李萱宁刚大哭了一场，脸上的妆容全都花了，双眼感觉肿肿的，此刻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有多丑。
现在身边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盯着自己看，李萱宁感觉囧死了，连忙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压着嗓音，努力抑制住身体想哽咽的惯性，对程昱说：
“我没病！我……那些症状是因为哭的……你叫这么多医生过来……是想吓死我吗？赶紧让他们走。”
程昱俯身微微低头打量了她几眼，“你确定？”
李萱宁捂着脑袋点了点头。
程昱见她是认真的，便朝医生们挥了挥手，“辛苦了，你们先出去一下。”
感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室内的逼仄感渐渐消失。
李萱宁探头透过自己的手指缝瞄了眼周围。
程昱看穿了她此刻的心理活动，不由得低笑一声，“人已经走了，不用遮了。”
李萱宁把手放下，瞪着红肿的双眼，剜了他一眼，挑眉道：“好笑吗？”
程昱把扬起的嘴角强硬收了回来，摇头。
此时，休息间的电子荧屏传来主持人秦菲菲的声音：
“今晚的投票环节到此结束，等票数统计完毕，我们稍后公布结果，请不要走开。”
“完了……”李萱宁抱住自己的脑袋仰天长啸一声。
“你等等，我去叫化妆师过来。”说完，程昱就要出门。
“不用了，来不及了。”
李萱宁快步走到程昱休息间的化妆台前，对着镜子，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脸上的妆全擦了，然后只在嘴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口红。
做完这些，她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程昱在她身后说了一句：“节目结束后，我在门口等你。”
李萱宁却一声不吭，径直走掉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前方舞台，气氛很热闹。
李萱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选手等候坐席。
失踪人口回归，戴芸熙三人纷纷朝她投去了注目礼。
“还以为你临阵逃脱，不想跟我们成团了？”戴芸熙挑眉开玩笑道。
李萱宁瞥了她一眼，“你脑洞真大。”
旁边的余莺注意到了李萱宁的变化，奇怪地问：“你怎么把妆卸了？”
李萱宁理了理额前的发丝，抿唇一笑：“哦，刚听程导师的舞台太入戏，哭花了妆容，就干脆卸了。”
叶锦探头过去打量了她几眼，“你眼睛肿成这样，待会怎么上台？”
戴芸熙也凑过来瞅了一眼，“诶？还真是……你们演员的共情能力要不要这么强啊？听个音乐剧而已，这么卖力哭干嘛？”
李萱宁微笑脸，“没办法，我天生感情丰沛。”
戴芸熙啧啧了一声，“等会直播镜头怼你脸上的时候，你就知道感情丰沛的坏处了。”
因为先前哭狠了，李萱宁此时太阳穴还在一阵阵地疼，状态很不好，她抬手揉着眉骨位置，在心里又把夏铭那王八蛋骂了个遍。
前方舞台灯光大亮，秦菲菲手持卡片笑语盈盈地上了舞台。
“让我们再次有请李萱宁，戴芸熙，余莺和叶锦，四位选手重新回到舞台上来！”
伴随着音乐声，坐在等候席上的四人结伴前往舞台。
主持人渲染着气氛，热情地进行了今晚的投票排名揭晓。
“让我们恭喜！李萱宁！”
“众望所归，李萱宁荣获本季《超级巨星》的女团c位！将以队长的身份带领戴芸熙、叶锦和余莺三名成员，前往国际赛的舞台，与国际友人，一争高下！”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导播给李萱宁来了一个特写镜头。
她的脸顿时映在现场的特大荧幕上……
戴芸熙、余莺和叶锦都纷纷替李萱宁捏了一把冷汗，哎……某人哭肿的鱼泡眼加上现场特写，真的不要太社死了啊喂……
直播间弹幕——
[萱姐，你咋变样了呢？]
[这是刚哭过了吧？而且哭狠了]
[萱宁，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眨眨眼]
[她这是……纯素颜？这样敢上舞台也是绝]
[昔日的霸气女王摇身一变成了柔弱小哭包的既视感]
[该不会是刚刚程昱那首歌的后遗症吧？哈哈]
……
除了网络直播间，现场的观众见到这个画面也是各种躁动。
秦菲菲听取了观众的呼声，然后替观众问出了他们关心的问题。
“萱宁，你这眼睛……是刚刚哭过了？怎么回事？”
李萱宁抿唇一笑，一双眼睛随即眯成了一条缝，淡定地看向观众们问：
“你们刚刚看程昱的舞台都没哭吗？难道是我太感性了？”
观众异口同声：“我们也哭了！”
李萱宁撇嘴点了点头，“所以，要是我丑到你们的眼睛了，请你们找程昱导师算账去，好吗？”
观众：“不丑！可爱！”
李萱宁指了指大屏幕上的自己，说：“哄我没用，我自己有眼睛能看到，真的丑死了。我想，程昱导师故意在成团夜整这种舞台，一定是跟我有仇。”
观众们哈哈大笑。
直播间的cp粉顿时磕疯了——
[反正迟早都是一家人的，找谁算账都一样]
[哈哈哈，就算有仇也是情仇！]
[萱姐主动cue昱哥了！算糖吧？]
[你不反思一下为什么别人没哭那么惨，就你哭那么惨吗？]
[程昱快出来，你脑婆哭了要抱抱]
……
在后台刷着直播间的施宇琛，看到网友发的弹幕，眼神里氤氲起不耐烦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程昱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本来兴高采烈的成团夜，好好地弄一个让人身心愉悦的舞台不好吗？
程昱作为最后出演的导师，非得整一个疑似生离死别前的情歌，把选手都感染哭了，妆容花了，眼睛肿了，成团夜都不能美美的站在舞台上，他是不是脑子有泡？
出了新歌，就非得借这个时机拿出来秀一秀？
他程昱缺这点流量热度？
施宇琛心里莫名烦躁，尤其是看到大荧幕上李萱宁那双因程昱那首情歌而哭肿了的双眼……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
“chen，走了！”
adward拿好东西，见施宇琛还坐着没动，忍不住催了一下。
施宇琛捏着手机起了身，最后看一眼屏幕前的李萱宁，便跟着一起出去了。
直播还未完全结束，mr.t男团因为要赶飞机，提前离开了。
《超级巨星》第二季最终圆满结束。
李萱宁、戴芸熙、余莺和叶锦，四人以团名“thefairy”在今夜成团，肩负去往国际赛勇敢战斗的使命。
今晚的围脖热搜，被话题#超级巨星第二季国内赛收官#、#thefairy#和#程昱新歌#屠版。
热闹之后，是平静。
助理珺珺，已经给李萱宁打包好了她在星光营里的所有行囊，正在车边等着她。
“头痛死了，得赶紧回去睡一觉，我先走了。”、
李萱宁跟自己的姐妹们道了别，然后朝着接自己的保姆车而去。
此时，身后不远处的黑色车子按响了喇叭。
李萱宁转头瞥了一眼，只一眼，她便移开了视线，依旧弯身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很快，车子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程昱坐在车里，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尾灯，揉着眉心轻轻叹了一声气。
“跟上去。”他说。
尾随了半路，发现是回星悦湾的路径，程昱才稍稍放心。
拿出手机，程昱在浏览器上敲下了一个问题：“惹女朋友生气了，怎么快速哄回来？”
搜索出来的答案，简单又直接——
网友xx：[自觉点去跪榴莲吧]
程昱盯着界面愣了一会。
车子跟了一路，最终看到李萱宁的车子开进了星悦湾，程昱跟司机说：“去附近的水果店。”
李萱宁回到自己家，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终于感觉好了很多。
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她的脑海里开始回想今晚发生的事，像个狗血的奇迹。
她就说怎么这么奇怪……程昱总是给她一种与夏铭相似的熟悉感，原来这家伙真是夏铭附身……
李萱宁瞪着天花板哼了一声。
久别重逢，她很兴奋，很激动，但也很生气。
回想起程昱之前对她做出一系列迷惑行为，又是表白，又是追求，又是试探的，尤其是前两天初雪那晚，他竟然还在她面前说什么对初恋印象深刻，还骚包地在自己的车后箱上写下什么“??萱”？？？
想到这，李萱宁就气得差点鼻孔冒烟。
还好意思说浪漫……浪漫你个大头鬼啊！
李萱宁在床上蹬了几脚被子发泄着，动作太大，弄得头又有点疼起来。
此时，她家门铃响了。
李萱宁知道来的人肯定是他，她哼哼了两声，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就不去给他开门。
门铃响了很久，然后就再没动静了。
李萱宁窝在床上犹豫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板着脸爬起来去开门。
结果，出来后发现门外人影都没一个，门口的地板上却摆着一大个榴莲，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李萱宁挑了挑眉，蹲下去拿起便利贴瞧了一眼，上面写着——
“榴莲都买好了，给个认错的机会？”
李萱宁看完纸条的内容，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切！你想认错就认错？”
她把榴莲抱进了屋里，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臭夏铭，敢耍我，不晾你个一天一夜，我不姓李。”
李萱宁把榴莲拿进厨房直接开了，扒出满满一大盘榴莲肉。
她端到客厅的沙发上，开了电视，翘着二郎腿一边看一边吃。
隔壁的程昱在家里等了许久都没动静，忍不住出门瞄了一眼，结果发现了之前摆在地上的榴莲不见了，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边的李萱宁打了个饱嗝，嘴里全是榴莲味。
“不小心又吃撑了……”
吃饱喝足后，看时间夜已深，她簌了口，重新爬上床熄灯睡觉。
凌晨三点半。
经过无数次辗转反侧后，李萱宁摸黑在床上坐了起来。
按亮床头灯，她盯着天花板叹了一声：
“说过话可以收回的吧？”
两分钟后。
李萱宁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睡衣，站在隔壁屋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没一会，门开了。
程昱扶着门把手，俊眉朗目地站在她的面前，身上没有一丝睡过觉的痕迹。
李萱宁抬眸看他，然后把自己手中拎着的榴莲皮，递到了他的眼前。
“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