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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到了九月,宁荣街也终于修整一新,就按着之前的设计,但也有所不同。之前贾赦选了一处大点的地方,好为弟弟一家建房,想让贾政留下。但后来被老太太否了之后,那么宁荣街之前,围绕宁荣二府而建的街区,现在就是除了宁荣二府之外,其它的地方,就全是学堂了。这样,设计就可以不用那么破碎了。
宁荣街原本就是以宁荣二府为主,两个正正方方的大宅,然后其它的地方,严格说起来,也是很规正的,既然不用单划一块,那么族学的地方自然也就规正起来。老师的住宅,各种教室,习武堂,马场,一应俱全。规划合理,主要是更省钱了,因为以拆为主,尽可能的做减法,整个宁荣街,就成了一个大大的开放式的学堂所在。至于之前被拆的牌楼,他们也没重修,反而拆干净了。街面上好像都显得清爽了些。
欧萌萌也就是这时回到了荣府,到了荣府前下车,她抬头看看,烧了一半的大门,已经换了,朱漆大门上,挂着‘荣园’两个大字,连之前的“一品将军第”的牌匾都去了,就是荣园,这就足够了。
“这个荣字,我们能用吗?”欧萌萌想想,回头看向贾赦。之前说贾府,其实包括宁府,荣府。有时荣府这边的叫宁府那边为东府;贾蓉他们叫荣府也叫西府。现在门口不挂将军第,而直接挂荣园,这个欧萌萌有点吃不准了。
“之前换匾时,就说咱们家祖上开国军功,倒是当得起一个‘府’字,不过您没让,说怕子孙麻烦。这回既然重修了,琏儿说,世人只知宁荣,不知什么将军,不如直接叫荣园。儿子就去问了礼部周大人,他们觉得没什么。京中好些人家也取雅名,“随园”、“誉园”什么的,我们叫荣园,也就是个名字罢了。蓉哥儿也觉得这样好,就把他们家挂“宁园”的二字。”贾赦忙说道。
“那就行。”欧萌萌点头,扶着两个儿子的手慢慢的进去,西边院子又重修了一下,不过,尽量恢复了老太太的习惯,不过她的葱坛扩大了些,让她可以种点别的,当然,比之前还矮了一点,他们觉得老太太之前得挺直了腰照顾这些葱,太累了,再矮点,就能让她轻松一点。
欧萌萌就笑了,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其实是更佝偻了些吧?有时看电视里一些老人慢慢的腰就弯了,现在想想自己好像也正向那个方向发展。
“您啊,慢慢的种,学里孩子们,还想吃您亲手种的葱做的葱饼,好能好好进学。”贾政忙凑上了趣。
“行了吧,我种的这点葱,估计谁也不爱吃。不过是玩玩。开学了,他们有没闹着出去玩?”欧萌萌浑不在意。她在园子里就听赵崇说,学里的大孩子们正窜着出去游学,其实这回又毕业了一批,他们觉得既然已经毕业了,就可以来一次毕业的游学,反正他们年纪也不大,正好出去转转,增广见闻。不过,贾赦和贾政不敢离京,正拖着呢。
“正是,正是,母亲要打起精神来,我们正在研究路线,母亲身子骨好点了,明年我们再出去。”贾赦忙说道。
“好了,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们也不用这么逗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欧萌萌就开赶了。
现在,贾赦和贾政终是有点父母在不远游的体会了,都不敢离自己远了,生怕有事,他们赶不回来。想想也是觉得现代听过一个老作家的课,说他年轻时向往着离开父母,离开家,走向大城市,实现自己的梦想。后来他也老了,父母已经走远了。回首一生发现,真正伴在父母身边的,往往是那个所谓不成器的小孩。他们这些所谓的成功者,给父母提供的,不过是一点情绪价值。
现在欧萌萌看看这俩,严格意义上,都不是那成器的崽,不过,因为有他们,贾母的一生其实还是成功的。就算没有自己,他们背地里互相咬出血来,有时也会气得贾母直跳脚,可是其实他们还算是孝顺的。现在真的有点羡慕贾母了,自己那俩崽,唉,所以也不能用成功来划分孝顺,他们很好,只是自己不够好吧?
晚上贾家办家宴,毕竟用了好几个月才修好,也算是新居入伙,两府也就合一块不敢张灯结彩,但也欢聚一堂。孩子们又凑一块,跟蝗虫一样,一团团的东跑西颠。而大人们自是要在后头的花园里摆上几桌,大家一块聊聊。
张镇也到了,不过,这回回京,倒是和他想的不同。回京不久,就进了监察院御史,从五品。说是监督百官!把张镇都吓了一跳,这个,适合自己吗?虽说升了半级,但他真不想要。自己向来爱做实事,结果现在弄这个,新帝这是啥意思?
不过,想想京城发生的事,他也觉得一头雾水。老太太闭口不谈京城之乱。而从张家这边听的也不真切,反正他都听了好几个版本。但惟一相同的就是老太太当时在宫里,而皇贵妃拿着中宫签表死守皇城。甚至太上皇,王子腾扮演了什么角色,众说纷纭,弄得张镇都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
这个真假已经不是贾家是不是立下大功的事了,而是在说,新帝把他安在这儿,是出于什么目的。监察百官,这比贾瑆还得罪人,还有就是,目标是谁?
所以这些日子他真的头发都白了。问张尚书,张尚书就直说,这就是考验,立场坚不坚定,总得交点成绩出来。
问贾瑗,贾瑗无语,直说,老太太的为什么喜欢贾瑆、赵崇?就是专业人做专业事。我做我该做的事,至于说结果是什么,那是别人的。
张镇想想也是,老太太进皇城为什么?是守护皇城?不,她是去守护皇贵妃的。等着皇贵妃没事了,她请罪出城,不带走一丝的云彩,看看刚刚门口挂着的牌子,荣园,他们不要府,不要第,不要宅,只写了一个园字!这是他们的立场,他们与皇权保持了距离。也保持了自己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