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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夜,皓月当空。本是举家团聚的日子,而自己却连累这帮兄弟们潜伏在溪边,等待着某些事情的发生,至于这件事情是否发生充满了许多变数,甚至是很大的危险。
月亮终于爬到了正头顶,在潭水中洒下了无数银光。
一阵诡异的夜风吹来,静静的潭水泛起了一丝银色的波浪,只听见水中传来了哗哗的响声,接着一条青黑色的大鱼慢慢浮上了水面,从它的侧身偶尔还能看见几片残存着金色鱼鳞。
它没有像从前一样,机警的巡游一遍看看是否有危险,两只鱼眼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和骄傲,留下的只有恐惧和木讷。
未到子时,鲤鱼便朝着月亮拜了九拜,急不可耐的张开鱼嘴对着月亮进行吞吐吸纳,鱼嘴两旁一尺多长的鱼须随着吐纳微微摆动。随着数个吐纳之后,大鱼虽还有些萎靡不振,但是整体已经有些恢复。
身上的青色鱼鳞破损多处,身侧一处深深的抓痕依然清晰可见,鱼尾不知何时又只剩下了一半。这些伤痕无不揭示着几年来大鱼的逃亡历程,受伤、逃跑、恢复再受伤,在这不大的岘山水域,大鱼和阴尸之间展开了无休止的追和逃。
月华之下,大鱼吐出了一个大大的气泡,这个气泡悬浮在大鱼头上三寸之处,一道道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入气泡便消失在其中,气泡变得越来越亮,透露出玉一般的光彩。青枫知道,这便是大鱼吐纳收集月华的手段,也是妖兽修炼的关键时刻。
“不好”,以青枫现在的六级神识,在这里又不受任何压制,他敏锐的发现,小溪底部一团黑影正在悄悄的靠近,虽然及其缓慢,但是依旧被大鱼发现。
只是这吐纳关键时刻,必须收回气泡才能逃走,它可舍不得这凝练多年的气泡。这气泡如果再修炼数年,必然会成为实质性的内丹,那时候,它就可以不受这岘山水域的束缚,大雨之夜便可乘风而去,归江入海。
显然大鱼已经经历了数次这种情形,它并未慌张,而是鱼身微微躬起,嘴巴慢慢吸取气泡,只待阴尸突然袭来,自己便尾巴一拍即可离开水面。只要跃到潭边便可脱离危险,虽然身体再次受创,却可以保全性命,只要这气泡能够凝化,外伤又算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水中黑影闪电般的上窜,而大鱼拼尽全力甩动那半条鱼尾,狠命的用力拍打水面,按照这多年来的惯例,大鱼知道只要自己跃出水面,这阴尸就要放弃。
岂料所有的预判只是大鱼的一厢情愿,阴尸在水中的修为随着拜月和吞噬水中的无眼小鱼等也在不断增长,阴尸的速度快了一分,利爪也长了一分,而大鱼因为伤势却慢了一分,精气弱了一分,此消彼长,也是大鱼命该绝在今夜。
阴尸左爪竟然后发先至,诡异的抓住了大鱼残存的半条尾巴,大鱼的气泡此时才刚刚收回,正想摆尾逃离,不想这被这一抓,竟然直接刺穿了半条残尾,鱼身还未离开水面,便又重重的摔在了水中。
另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直接插进了大鱼的身体,这一抓直接破开了大鱼的侧身,接着利爪在大鱼的体内用力一抓,再一扭,鱼的内脏立刻被抓了出来。而大鱼则拼命的在水中翻滚,体内流出的鲜血很快染红了潭水。
随着大鱼的挣扎,水下的黑影也被带出了水面,果然是一具毛茸茸的怪物,怪物全身长满了白毛,一双毛茸茸的手上生满了锋利的指甲,如同数柄利刃狠狠的插进鱼身,一双眼睛只有白色瞳仁,黑洞洞的口中发出了桀桀怪笑,其中包含着凄厉和兴奋。
大鱼带着阴尸在水面疯狂翻滚,最终大鱼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它从孕育到死亡,在岘山水域整整呆了三百年,此时油尽灯枯,仅存的一丝丝生机也在慢慢散去,那双鱼眼此时没了恐惧和惊慌,它就那样浮在水面,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阴尸无瞳的眼珠望了望月亮,然后低声吼了三声,张开双臂,一只利爪狠狠插入鱼身,嘴中的两颗獠牙狠狠的向大鱼鱼鳍咬去,它准备一点点吃了这鱼。
“怎么办?”左岩突然发声道:“此时若按照兵法,正是两败俱伤的时候,也是出手的最佳时刻,总不能等到阴尸吃了鱼恢复体力之后才动手。”
刘溪手拿阴阳镜,指了指潭水:“嗯,左兄说的对,现在是最佳时刻,我们出手,阴尸必然无暇反击,只是在水中,如何下手。咱们倒是准备了镇尸网,可是这网上朱砂一旦入水,便失去了效用。”
二人商议之时,那只大鱼的鱼眼突然又动了一下,水中泛起了一阵血花,接着血浪翻涌,已经失去生机的大鱼眼中精光重生,它快如闪电,拼尽毕生之力,向空中跃起。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大鱼竟然带着阴尸飞了起来,然后直直的掉落到岸边。这一跃,本来应该是鱼跳龙门的时候才能使出,无奈此时小命都没了,大鱼只得诈死然后拼命一搏。
“快出手”。
左岩趁势而出,手中的镇尸网便罩了上去。浸泡朱砂的网线一碰到阴尸,便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点点火星在尸身上点燃。
阴尸如同触电一样,在网中剧烈抖动,紧咬住鱼身的獠牙也渐渐松开,随着阴尸的抖动,镇尸网上某些部位的朱砂被水泡化,朱砂褪去,这部分立刻被阴尸撕出了几个破洞,接着阴尸喷出了一团黑气,黑气一触及镇尸网,涂抹朱砂的网线便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百密一疏,竟然忘了尸体上有水。”左岩大骂自己糊涂。
“没错,左兄,只是这阴尸才不过十年就化为了毛僵,铜皮铁骨,普通的朱砂火焰已经起不到作用,快上黑狗血。”刘溪的话语还未落,李岩将一桶黑狗血泼向阴尸。
阴尸顾不得奄奄一息的大鱼,径直朝着潭中跳去,大概阴尸的脑海中还没忘记血尸门门主的告诫,其实现在大鱼已死,它的禁忌已经撤去。
一桶黑狗血挡住了去路,它只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阴尸化为毛僵,速度极快,只听嗖嗖的三道风声,李岩的一箭三弓直射阴尸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