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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画舫内,文忠向青枫汇报了宝藏的所有情况,请公子定夺。
既然陈子龙已走,柳如是受到惊吓,青枫也不避讳,干脆搬进了画舫,再说这画舫本就是他赠与柳如是的。此刻住下,柳如是虽然表示了反对,最终也只得无奈的同意。
宝藏到底有没有?如果有那肯定是有缘者得之,这几股势力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自成绝对是时代的巨星,璀璨耀眼,其后将不可限量;白莲教也是老牌教派,从唐就有一直延续至今,其根基不知多深;福建郑家名义招安,实际上半兵半贼,雄霸一方;唐王虽为大明藩王,然而一直想做一番大事业,事业心太强,对于他来说是祸是福不好判断。
此次复社集会藏宝图出现,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或者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朝廷派出重兵进驻西山就能看出朝廷也是知道宝藏一事。这样一盘大棋局,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操作,自己是否要参与其中?
目前,自己这方自然是站在大哥朱聿键这边,可是算起来实力最弱,最强的是白莲教、福建郑家亦或是闯将李自成,好像都不是,应该是崇祯皇帝,但不知道皇帝有没有参与其中。
经过认真思考,青枫决定还是参与这盘棋局之中,或许自己就是这局外之人,能够看看掌控棋局之人也是幸运。姑娘因为惊吓,最近一直贪睡。青枫吩咐下人备好补给,开始游览太湖风光,真正目标却是太湖大小贡山。
画舫之上,青枫和柳如是趴在船头,凭栏而望,看着远山的落日和湖中的水鸟,让人不禁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如是,你看这美景冉冉,人生不若一直如此。或许人生不需多大的激情、不要多么辉煌的荣耀,需要的有你有我,是这一刻的宁静,是融入这美好的山水之间。”青枫呼吸着湖面略显潮湿的空气,心情颇为舒畅。
柳如是望着浩渺烟波,回首短短人生,不觉黯然沉思。“此去柳花如梦里,向来烟月是愁端。”自从赤条条的被抛入红尘,经历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那么多岔路口,那么多无奈。
她微微叹息道:“才明白,我们永远都无法理解发生在我们生命当中的所有事,原来,我用尽一生的时间,只为擦净六根所沾染的尘灰,只为心无挂碍,重返宁静。”
青枫听到姑娘的感慨,不由的说道:“是啊,人这一生到底追求些什么,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东林党人崇尚的高风亮节、阉党之流追求的高官厚禄、青楼歌女追求的风流名士,哪个不是一场空。如镜花水月一般,随风而逝。”
他凝视着柳如是,缓缓说道:“姑娘无法从这段恋情完全走出也是常理,只是人生本就如此,起起伏伏如潮水一般,所以人生就要往前看,只有朝前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也不是没有走出,只是经历诸多事情,身体差了,心情也跟着差,不免有些悲观。”如是低头嗫嚅着答道。
青枫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双眼凝视,“相信我吗?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四目相对,一股股的浓情如同山水画中的浓墨无法化开。
突然姑娘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好了,我相信你,不要这样严肃的表情,好不习惯。”她用手轻轻的托着他的下巴,食指轻轻的摩擦胡须,“我曾经问你,我嫁给你,你娶吗?你原来的回答还算数吗?”
青枫一把揽住了她的细腰,“怎么不算,当然算了,就是你提的几个条件不知道是否符合。”
“滚,你是有意让我汗颜吗?”说完,突然一只手狠狠的拧着青枫胳膊骂道:“你这个家伙,一直骗我,害得我在你面前不断的出丑,满意了吧!”随着声音的加大,手上的力量也变得更大。青枫不断的讨饶,姑娘却没有放过的意思。
青枫只得更加用力的搂着她,“当初跟你说我是状元,是侍郎,是大明第一才子,你信吗?再说了,去年复社品评我的名声可是很差,不说也是想给你一个好印象,为现在这种关系做好铺垫嘛!”
“你,竟然早就有这种想法。”她嘟哝这小嘴,显然生气了。
“天地良心,开始我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想来此一遭,总要做点事情,既然遇到了你,能帮就必须要帮,不想事情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形,于是我也就有了想法,你懂得。”青枫不觉嘴角有些上扬,偷偷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柳如是推开了青枫的手臂,转身背对着青枫,神色有些哀怨的说道:“你不也是大明的官员吗,为什么就敢娶我?要知道娶我肯定会耽误你的前程,你是好人,虽然现在我有了一丝喜欢你的感觉,但身份之差,还是希望公子远离如是为好。”
“这个,只能说我真的与其他人不同,也许上天对我的眷顾,礼教和制度在我的脑海中没有约束,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所以我能,以后你会明白的。就比如你如是,即使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会默默的对你好。”这一通话,青枫油然而发,然而柳如是显然无法理解。
“好了,如是,听不懂也没事,我的故事想必你也知道,顾媚也是青楼女子,身份和你一样,但是我不会感觉她的身份有任何的卑贱,我只知道,她对我好,我对她好,就这么简单。而如是你也是一样,你能明白吗?”
柳如是微微的点头,眼中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无视身份和贱籍,青枫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陈子龙不敢、宋征舆不敢,而眼前这个男人却视若无物。
湖光山色中,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一对璧人凭栏而立,这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公子,后面有艘小船一直跟着,已经有三天了,从西山出来就一直跟着,据我观察应该是苏州府的探子”文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用管他,我们只是游山玩水,他们愿意跟就让他们跟,没有吃的他们自然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