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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如诉,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
“嘣”一声清脆断裂声,响彻会场。林辰站起,整整衣袍,高声唱到:“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不好,要出大事。”青枫暗暗叫到,回身一把抓住了柳如是,狠狠地攥住她的玉手。柳如是不知何事,“腾”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小手拼命的往后缩。
“爱爱别动,有大事发生,一定要跟着我走,别丢了。”青枫把柳如是牢牢的护在身后。
弦断了,众人也是一惊,像这种水平的琴师不是特别大的心境等问题,弦是很难断的。林辰拿起了那只紫砂壶凝视着远方,呵呵笑道:“这就是那把名叫鸳鸯唇的紫砂壶,在场的很多人都想知道它的秘密,今天我就把它公诸于世。”
张溥等人自然知道鸳鸯唇的来历,此壶出自周道登家,价值数万两白银,据传早些年被盗丢失,没想到在此见到,不觉惊讶。
林辰用力的将壶掷向地面,“哗啦”一声脆响,无价之宝鸳鸯唇立刻四分五裂,壶的中间一张绸帕滑出。
“藏宝图,”不知台下何人喊了一声,一道红影闪动,无数飞针跟着射向了林辰。
无数道寒芒激射,林辰望着飞来的红影和飞针不仅没有躲避,反而张开了双臂,似乎他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和他无关了。一根长长的细针洞穿林辰的脑袋,其他全部射进了他的体内,林辰仰面摔倒,气绝身亡。
红影飘上高台,一把抓起绸帕。赫然正是李自成手下女将红娘子,红娘子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夺人性命。复社众人一时间愣在当场。
红娘子还未站稳,后面就传来一阵罡风,一身白衣的壮年汉子朝着红娘子后心就是一掌。红娘子丝毫不惧,同样是反手一掌,口中娇喝“沈智,沈堂主,我们不是说好了,找到宝藏后平分吗?”
借着掌力,红娘子飞出了高台,几个腾跃,朝着石公山的外面奔去。
台下几队人马顿时混做一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可是苦了下面没有武功的复社士子。随着红娘子的遁去,其他人马追着红娘子都跟了出去,文忠和左岩带着七个武者也紧紧跟随。
西山岛上响起了军队的号角,没过多久两队人马闯进了复社大会的会场。一队为苏州府征调的各县巡检,一队为苏州府各衙抽调兵丁。这两队人马一进入会场,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便宣布所有人员严禁走动,等候官府问询。
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琴师林辰,台下数十具尸体血肉模糊,有夺宝的武林人士,有参会的复社士子。
柳如是紧紧的握着青枫的手,探出了半个身子,望着地上的林辰,她有些心酸,虽然自己一直找寻他,要问个明白,当时到底为什么陷害她。
一幕幕往事浮现在心头,也勾起了她的很多回忆:
四年前,林辰在进入周道登家做琴师的时候,早已经名动京师,至于为什么要来到吴江周家做个家庭乐师,这一直是她无法理解的。林辰当时做为她的老师,比他大十岁左右,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及其信任这个老师,老师对她的教授也是细微入心,可以说二人亦师亦友,可没想到后来竟然会出现通奸盗宝之事。
眼下人已经死去,所有的疑问也随之而去,她反而对于这多年心中的痛有些释怀。
一抬头,忽然发现陈子龙正在直勾勾的看着她,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场面,只得无奈的冲着他点点头,然后又躲到了青枫的身后。
“这算什么,她开始有些自责,自己移情别恋了,那段卿卿我我的日子怎么都已经忘记,难道自己真是水性杨花的风尘女子,陈子龙在她看来有一双可以依靠的臂膀,有时候又是一个大男孩,记得去年科举回来后,他伏在她的腿上哭了很久。”
柳如是不情愿的试图理清近日发生的种种事情。“看来自己和陈子龙的这段缘份已尽。”
她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了,她柳如是一生命运坎坷、感情纠葛,她被认为既有侠女气质又有儒女才华,文思精妙、博闻多识,其实她更敢爱敢恨。偷偷的望着青枫的背影,那是何等雄浑厚实,不知何时她开始喜欢和他在一起,听他说话,看他走路。
满脸横肉的汉子没有为难台上的各位大人和名士,只是简单的行礼拜会后,众人便可以离去。倒是陈子龙心情显然十分沉重,他向柳如是道别,先回松江,预示着二人缘分的终结。
走出石公山后,柳如是再也坚持不住,她一下瘫软在地。
何曾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她的记忆中都是美好的平和的友善的,一帮文人雅士聚在一起谈诗论曲,偶尔会因为某个问题,大家争得面红耳赤,但是动手都不会发生。而眼下血淋淋的一幕,林辰脑袋上扎着的长针,到处是断肢鲜血,想到这里,她开始大口的呕吐。
青枫抱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这里,其实早就传言这林辰会出现,并有可能发生杀戮。”
“你怎么知道,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柳如是突然扭头看着青枫,一双美目之中,充满了怨恨。
“明明叫卓青枫为什么告诉我叫卓宜梦?快说。”她好像浑身充满了力量,一只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青枫的胸前。
“这个不是有意对你隐瞒,毕竟在复社诸君中,我的名声好像不好,姑娘又特别重视名节,怕姑娘你要是不肯见我,那不就便宜了陈子龙,姑娘你的这段孽缘依旧会发生。还有在下名卓青枫,字善意,别号宜梦居士,好像叫卓宜梦也没错。”
青枫顿了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倒是苦了姑娘了,这几日经历如此多事。现在和陈子龙算是彻底断了,其实陈子龙也是不错的,只是作为你的伴侣的确不合适,做为朋友还是可以的。很多事情他始终无法突破时代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