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叶晗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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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夜交替。

    杜倾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嘴唇干涸,她舔了舔唇叫道:“连青。”

    她本以为连青会在身旁,因为这时候能用心照顾她的也只有连青了。

    身旁半天没有动静,杜倾画挣扎着坐起来,“水......”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房间里有人,但是却是她不愿面对的人。

    她冷淡的移开视线,如果她现在不是虚弱到连下地都困难,她想她或许会站到他的面前质问他。老妪踹在肚子上的那一脚现在腹部还有些痛。

    “你来干什么?”

    门口的人似乎很钟爱暗处,一身黑让人很难发现,他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苍白的脸颊,从怀里掏出一味小盒放到她的床边。

    杜倾画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什么,之前她还想过向他多要些这种药。

    燕诩见她不说话,兀自将药盒打开,“吃了它身子会好些。”

    药丸自身带有异香,紫色而通透。

    杜倾画抿抿唇,许久到举着药丸的人手都酸了,她才开口:“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她终于将视线从柱子上移到他脸上的面具上,她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

    燕诩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将手中药盒又向她面前端了端。

    杜倾画再次问了一遍:“是你做的吗?”

    这次燕诩没有漠视,而是将手中的药盒放下,站起来,“你说哪件事?”

    这句话让杜倾画怒极反笑,“燕诩,你这样有意思么......”

    “是我。”

    他说。

    杜倾画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不敢置信的盯着他暴露在外面的眼睛。

    燕诩和她的视线交织了一秒,冷漠的移开,他从床边站起来,想要转身。

    杜倾画倏地拽住他的衣角,“把你的药拿走!滚!”

    燕诩抬开脚走出去,轻松的挣脱开杜倾画的抓趁,没有回头。随着他的出去,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门似乎是被风吹的松动,大力的关上。

    杜倾画紧绷的肩膀坠下,看见手边的药盒和里面的药丸,一把抓起来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药盒落地‘砰’的一声,紫色的药丸从里面滚落,撞上桌角摔的稀碎。

    呜咽从她的嘴里溢出,似是宣泄,似是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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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见段钰韫。”

    这是五天来她说的第一句话。

    连青手中拿着的勺子掉落到了地上。

    杜倾画一字一句的说:“跟你们的主子说,我要见段钰韫。”

    连青看着她坚决的脸,点点头。

    得到她的首肯,杜倾画终于疲惫的闭上眼睛,眼底的青黑和凹陷的双颊,憔悴不堪。

    她本以为会等来冯允谦或者燕诩,没想到却等来了灵芝。

    她只着单薄的白衫,似是梅花不畏严寒。

    她走过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晚上,主子会让我带你去见他。”

    杜倾画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终于拿起一碗微凉的粥,小口的吃了起来。

    灵芝传达完冯允谦的意思也不做停留,转身出了淮芝殿。

    连青想接过她手里的碗,“娘娘,这碗凉了。”

    杜倾画摇摇头,一口一口的吃着,中间也没有动一口菜,吃完重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经过几日的未眠她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小声的打鼾。

    连青将桌子上的东西捡下去,走的时候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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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夜有些凉。

    连青特意给她拿了狐狸皮的披风,却还是感觉的到寒风打透衣服的凉意。

    灵芝来的不偏不迟,“杜姑娘,走吧。”

    杜倾画点点头。

    连青在旁边无声的抓住她,眼睛里的担忧倾泻。

    杜倾画用手揉了揉她的头,转身跟随灵芝走出房间。

    景仁宫的偏殿外,依旧有众兵把守,只是那士兵换了一波又一波。

    他们看见灵芝俯身鞠躬,杜倾画紧跟其后,穿过狭窄的殿门。

    偏殿不是很大,更像是一个简陋的房间。屋里发霉的味道浓重,推开门洒到地上的灰也让杜倾画咳了又咳。

    灵芝站在门口,“姑娘,进去吧。”

    杜倾画向屋子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点烛灯,月光仅仅从打开的门缝里照进去,像是一根会发光的银针。

    她小心翼翼的迈过门槛,霉味越来越重,她借着亮看见木床上坐着的人。

    她试探的叫了一声:“段钰韫?”

    床上的人似乎动了动,片刻又恢复了安静。

    杜倾画越走越近,也越走越暗,看的东西不清晰,不过床边上暗了一块她很快就察觉到那是血迹,因为被子里有血腥味。

    “段钰韫?”她再次喊了一声,这次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伸出手,马上要触碰到被子的时候缩了缩,她咬了咬牙,手一把掀开被子。

    被子大力的被拉开,落到了一遍,月光一点点向屋里蔓延,蔓延到床上人的身上。

    他头发披散着,铁链在月光下发着幽冷的光。

    杜倾画心下一沉,他被人锁着脚链,铁链下还有钢刺,只要他微微一动,钢刺就会剜进肉里。

    木床上的板子已经□□涸的血染深了一个颜色。

    她的

    脚下像是千斤大石让她动弹不得,面前的人缓缓的将视线抬起,两人目光对上。

    不知不觉,杜倾画觉得脸上有异样,唇边很咸,手一摸,满是泪水。

    “你......”

    她开口,却没了下文,连一个字都说的颤抖。

    他似乎在等她说话。

    “对不起,我......我......”

    也许她并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是说她知道了不是他害死的杜禹,还是说这一切也是他

    应得的?

    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面前的人冷冷的看着他,仿佛他们从不曾认识,好久好久,她听见他说:“你不应该来这。”

    杜倾画好不容易想起的措辞又停在口里。

    灵芝或许觉得时间久了点,在门外催促:“姑娘,时间快到了。”

    杜倾画定了定神。

    “我只问你,杜禹你有没有动过杀机?”或者说,对于我你有没有动过杀心。

    他愣了愣,低沉的声音穿过耳膜:“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