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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甫后来顿感大事不妙,心中暗恨那李超,自己怎会误信此人。消息传至曹节、袁赦等人耳中,亦是惶恐不已,连夜喊上其余宦官跑去刘宏身边哭诉求情,言道王甫只是一时糊涂,希望皇帝念及几人旧情,同时亦言愿各出钱百万赎罪,刘宏感念宦官旧时不易,竟同意了,只是让几人各出钱千万赎罪。
宦官倒是干脆,很快便哭着同意了,众人家资颇丰,千万钱虽说不少,但对这些封侯宦官而言只是小数而已,毕竟能保住皇帝对他们的信任,有了权势任何事情都好办,贪污受贿很快便能转回这千万钱。
次日,朝堂之上,破例又召开朝会,让诸公都非常不解。
一番琐碎仪式后,刘宏问曰:“廷尉,渤海王谋逆一事可有定案?”虽然已知晓结果,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该走的。不然岂不是让朝臣诸公看出皇帝有意保全宦官,到时群情激愤之下,刘宏都要避让三分。
廷尉陈球道:“启奏陛下,廷尉府查小黄门李超,其人曰所献弹劾渤海王之信,皆受中常侍王甫所使,冀州诸官与中常侍有旧,合谋诬奏渤海王悝。此乃李超证词也。”言罢将信呈递刘宏,刘宏便转而予朝堂诸公查看。
士人厌恶宦官到极点,见到信中已涉及诬陷宗室,诸公已然群情激愤,接连呼喝严惩宦官。王甫事先已知皇帝心意,但却不能于朝堂中坦言自己所为,是以于朝中反讥,直言此乃小黄门李超谗言,自己轻信其人导致今日之错。
刘宏虽然已知王甫所为,然其喜钱财过甚,是以言语中颇多帮衬王甫,希望就此掩盖此事,眼看情形已然要为王甫拜托,然而早就算计宦官多时的李咸怎会让其逃脱。
此时,太尉李咸奏曰:“启奏陛下,臣于昨日得人密送信于府外,观信中所言,皆与渤海王悝有关,臣惶恐,请陛下御览。”
刘宏一愣,暗道此信又有何意,乃遣寺人呈递,细看御览。王甫此刻也是心中诧异,李咸又有何证据,此时朝中宦官士人之争如同水火,心知李咸出手必有事也,果然刘宏又如前几日一样,怒意已显。
未几,只见其将信扔于王甫身前,大怒道:“汝等欺朕年幼无知乎?廷尉何在,诏令,立即将王甫、曹节、袁赦下狱。”言罢退朝,脸色极为铁青。
王甫等人十分诧异,互相莫名对视一眼,然后拿起刘宏所扔之信互相查看,未几,便看几人脸色慌张,然后哭声大作,喊道:“陛下,奴婢冤枉啊,此信是外人加害吾等,请陛下明察。”然而,押解他们入狱的兵卒可不管,将他们一同拉出朝堂。他们此时忘了,刘宏与他们生活多年,怎会不知其中真假,他已被宦官骗过一次,未想宦官又一次骗他,岂能轻饶他们?
朝臣一阵欢呼,喜悦之情不言于表,外朝苦中朝久矣,此时眼见宦官将要伏诛,岂不欢喜?
伏泉此刻正与潘俊于雒阳城外送华佗一行,两人皆有名医风骨,来时独自一人,去时亦坦荡荡也。据传刘宏所赐钱财两人亦未多取,其中多数都送予城外遭了水灾的百姓,与后世多数认钱不认人之名医所比,古今医生简直相差甚远。
“元化兄,于忠便拜托了。”
华佗道:“无事也,只是佗好游四方,恐苦了这孩子。”
伏泉笑道:“此乃于忠所选也,元化兄何必担忧?若是做事无恒心,怎有所成?需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华佗几人听后皆眼神一亮,嘴中不断重复,细细思索,华佗随即更是道:“流川此言有理,做一事必有一心,然事非轻易可成,需磨砺而成,三心二意者,纵有天资,亦恐一事无成也。”
华佗此言意有所指,盖因其十分欣赏张仲景,常言其天资极佳,然张仲景家族衰落,其自小便意欲仕途,振兴家族,医术于他而言只是喜好而已,是以华佗以此警示张仲景,切勿一心二用。不过,伏泉观之,显然他的话对于张仲景这个年轻人而言,不太适用,其脸色微变,或许他只有如历史上那样经历大半辈磨砺,于仕途一道心灰意冷,才会一心求证医术一道。
至于华佗带于忠远去,则是这个父亲死于瘟疫的孩子自己请求而已,自于忠突然之间与伏泉言道愿与华佗学习医术后,伏泉也是权衡利弊答应了此事。于他而言,这小孩年幼,并无太多助力,前世作为商人的他对于资源一直秉持着资源利用最大化的标准,于忠去学医倒也不错,东汉以后疾病可是难以预防,以后有个神医的徒弟在身边,不也多一份保障?重生一次的他可是非常爱惜自己的性命。
潘俊此时道:“俊谢两位贤弟,他日若有差遣,余必报也。”
张仲景道:“兄长莫需如此,嫂夫人身子只需按药方,细细调养,旬日便可安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华佗与张仲景两车一南一东分别远离,今日出城,他与护卫骑马而来,潘俊亦骑马,是以伏泉与潘俊回城同行。虽然自己这一世可以算是摔马而亡,被自己魂穿附体,但不代表自己就不再骑马,马匹是这个时代重要的交通工具,加之未来的乱世,是以还是要骑的。
不过这个时代只有马镫,还是单边的,紧用来上马而已。本来伏泉想把记忆的马镫、马蹄铁这两样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造出来,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一则自己无兵无权,做出来后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二来便是当今大汉边境不平,羌乱虽已平定,但羌人不服心中谋乱者甚多不可不防,加之北方鲜卑时常犯境,如胡人有了这等利器,掺和进来,谁知会不会使五胡乱华提前来临。
曹破石被伏泉与潘俊家中所杀,潘俊虽受牵连,然曹节此时心思多在刘悝与伏泉身上,其这可有可无的伍长因越骑营里诸位不满曹破石同僚维护,保全了性命,只是被降职而已,毕竟直属长官死于自己家中,他虽未参与,但也难逃其罪。
“兄长,若是家中、军中出了变故,可于不其侯府找吾。流川虽无官无职,但求吾伯父伯母,应有法护得兄长一家周全。”
“既如此,俊谢过贤弟。”
入城后,两人分别,伏泉带一众护卫回府。刚于府外下马,便听府中一片欢声笑语,问及苍头,才知刘悝已判无罪。家中声响多,盖因刘悝所带家属自诏狱出来,虽未受到廷尉酷刑审讯,但廷尉诏狱毕竟不是普通人都想呆的,是以出来后十分高兴。
伏泉入府见过伯父伯母后,便于此世第一次见到了这位曾姑父,其刚出狱,面容十分憔悴,但掩盖不住他那相貌堂堂的样子。见了伏泉后,已然知晓自己这次脱罪多亏于伏泉,是以对其十分喜爱,看着他连道几声“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