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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幅怎样的躯体啊,即便我们正在飞快的跑动,触目所及皆是一闪而过,典型的走马观花。但它们仍然带给了我直颤心扉的震撼!
其中一具躯体的右半边是人类,左半边却是一头野猪的躯壳!它刚一下床,就四肢着地的趴在了地上,血红的人眼和猪眼同时盯着我们,同时用不协调的四肢僵硬的朝我们爬来!
另一具则幸运的保留了人类全部的躯体,但他没有头,取而代之的竟是三个长嘴鹰头!令人悚然不已。三鹰头的躯体刚一落地,便不停的扑打着双臂,就像鸟儿振翅一般,蹦跳着冲向了我们!
而在矿灯照射不到的地方,也是影影绰绰,更多奇形怪状的妖异鬼影时隐时现。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小鬼子的实验简直古怪至极啊!”我终于忍不住了,喘着粗气大喊起来。
猴大嘴也是面色惨白,呼哧带喘的说:“活尸,是活尸!这旮压根不是鬼子的停尸房,而是养尸地!跑,往死里跑!侯爷我宁愿跑死,也绝不能让它们逮住!”
听到“活尸“俩字,我心中一咯噔。大学时,猴大嘴就较为迷信乡野鬼事,时不时的也会同我讲起一些。这活尸更是被他大书特书,讲了一个颇为离奇的故事。
故事的背景是在民国。当时军阀割据,战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逆来顺受者只有水深火热,苦煎苦熬。稍有点恶人脾性的,要么落草为寇,当起了绿林群盗。要么投军从戎,吃起了皇粮鸦片。所谓天下乱,豪杰出,怪才立得山头住。其时能人奇人辈出,其中就有一位,名唤郑怀北。
这郑怀北世居hn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为人忠勇宽厚,再加上其天生一副神耳,能闻人所不能闻,为邻里乡亲解决过不少难题,甚得拥爱。
是年,郑怀北已四十有余,本欲共享天伦,安度余生。未曾像战乱一年猛过一年,大儿已被拉去从军,眼见唯一的小子也要被强征入伍,他着实是坐不住了。况且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死的死,逃的逃,已是十室九空,再住下去必为战火殃及。万般无奈之下,郑怀北决定北上闯一闯,以保家族香火。
然而此去一行何止千里,盘缠细软自然少不得,可连年掠夺之下,又哪有什么银两?思前想后,郑怀北想到了一个办法:去村北头的醉枝岗,寻找那口枯井!
之所以要找一口井,乃是因为一个传说:据传此井嗜食人肉,凡从其周围过者,皆落入其中,无一幸免。富甲一方的李员外正是在逃离战乱之时落入井中,连带身上大小金条数十根,从此再未现世。时置乱世,官府尚且三年一换,五年一倒,自不会理会这等村野枯井。村中有好事之人前去查探,却也是有去无回。自此,关于那口枯井的谣言更甚,且越传越邪,如今那醉枝岗已是村中禁地,无人敢去。
郑怀北并非轻信谣言之人,但确于深夜子时听到过醉枝岗处传来的阵阵声响,这声音极是怪异,或是砸地拍砖,或是饮恨含歌。初时他也惊诧不已,后来便习以为常,再加之其人老实本分,并无一探究竟的想法,所以便与那枯井相安无事。如今形式所迫,李员外的金条无疑成了莫大诱惑。郑怀北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一个获得钱财的方法。他犹豫良久,这才终于一咬牙:干!
然而这事一个人可成不了,郑怀北先是找上了村里的叶老帽。这叶老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傻子,不管三九还是三伏,总是带着一顶脏出了油花的狗皮帽子,逢人就傻笑,其名便由此得来。好在叶老帽人傻心不坏,只要给口吃的,就给你干活,活多活少无所谓,管饱就好。如今村里的男丁所剩无几,无奈之下,郑怀北便找上了他,塞了几个粗粮窝窝,算是拉他入伙了。
接着,郑怀北又找上了一个绰号“掘地狗“的老者。有传言说他曾是地老鼠摸金贼,后来不知怎的隐居于此。对于这位仅余独眼,须发皆白的和善老者,虽不知其真名实姓,但村里人早已认定传言为假。然而机缘巧合下,郑怀北见识过一次他那嗅地寻宝的能耐,着实是有些手段。
说明了来意,掘地狗连连摇头,劝他醉枝岗是“半秃半荒半截土,断首断尾断根处。“寻常人去了定有灾祸。见他语出不凡,绝非常人,郑怀北更欲请他出山。于是苦苦相求,直到誓言带着孤苦无依的掘地狗一起北上时,他才勉强答应,不过前提是要准备几日,并且关于此事的一切皆要听他吩咐。郑怀北自然满口应承,这事就定了下来。
三日后的深夜,三人带着绳索等物来到醉枝岗。望着天上残月如勾,听着远处凄风惨嚎,郑怀北总觉浑身战栗。他很是疑惑为何要夜晚前来,阴森恐怖不说,行动也有诸多不便。这村子里的人早已是寥寥无几,醉枝岗更是人迹罕至,他们大可以在大白天行动。掘地狗瞧出了他的疑惑,只说了句:“踏阴路,寻阴财,守阴时,保阴德。“便自顾自的准备起来。
但见他从一个黑色布包中取出一干物事。糯米,陈酒,麻绳,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有些物件郑怀北见都没见过。
接着,掘地狗从中拿出三个竹制小笼,里面分装三只八爪小虫,挂三条血色麻绳。他将竹笼分予两人,嘱咐道:“此物名唤黐脢,对至阴之物最是警觉,遇之便会鸣叫,但常人无法耳闻,唯有“说着,他拿出几根银针,插入两人耳后:“唯有定了你们的耳穴,方能听到黐脢的鸣叫。记住,将此物挂于脖颈之上,尔等可从上方瞧它。若有叫声,便观察其所对方位,那处一定有阴邪秽物!“
郑怀北细瞧那竹笼,果见竹笼的上方开有一道小口,被一块透明之物封住,恰可看清其内小虫,极为精巧。
正自惊异,掘地狗又给他一个布袋,内有红色粉末。“血粉,要是有活尸行僵就撒将过去,使其迷惑。“
活尸行僵?郑怀北心头一跳,张口要问,却被掘地狗一把止住,只听他小声道:“时辰已到,别出声,跟我走!“言罢冲着兀自傻乐的叶老帽一招手,三人将绳索固定完毕,下了井。
井中漆黑无比,极阴极凉,郑怀北一连打了几个寒战,这才稳住了身体。最下方的掘地狗却似浑然不觉,眉头紧皱着开着路。
一路下到了井底,几人弄开了火折子,点燃了火把,这才看清了井内光景。原来这枯井下方竟是别有洞天,一条高约一丈,宽越两人的通道开在井底一侧,漆黑一片,也不知通向何方。
“果然!“掘地狗说道,眼中精光乍现。
“果,果然什么?这枯井不是坠了很多人么?他们的尸骨呢?“郑怀北越发的云里雾里了,眼前所见远超他的预想。
掘地狗并未回答,兀自说道:“恐怕这次不止取财,还要取命!随我来!“
郑怀北心中又是一咯噔,本欲再次发问,掘地狗却已一步踏出,走进了通道,他忙招呼叶老帽一起跟上。
没行两步,郑怀北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索索的响动,似是有人低声细语,又像是某种野兽低鸣。他举目四望,除却岩壁外,再无他物。
“前辈,可听到什么响动?“郑怀北问道。掘地狗不明所以:“响动?未曾耳闻。“
郑怀北顿时了然。这掘地狗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不聋不哑,较之常人还要敏锐些。他都听不到,那便是声音极远,自己的双耳又展神通了。
郑怀北早就适应闻人所不能闻的感觉,当下也没在意,继续往洞道里走。只是那声音如影随形,既不见小,也不见大,似有东西在郑怀北耳边呢喃,听得他好不耐烦。。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洞道豁然开朗,浓重腐臭直接钻郑怀北的口鼻,呛的他咳嗽连连。待他看清眼前景象时,不禁浑身发软,瘫坐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