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梦呓奈何谁吹箫

天妒冯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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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他最出名的词吗?”

    冯挚问道,几乎忘了对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流苏白一脸茫然,她连柳永这个人听都没有听过,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出名的诗词呢。

    只听冯挚深情款款的吟诵了起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良久,流苏白未语,而冯挚则是悄悄的打量着对方。

    也不知道这诗词对方听不听得懂,作为北京大学的中文系学生,他当然了解其中的意境。

    对于诗词方面,他也是有所研究的,只不过终究是空有情怀罢了。

    现在有幸穿越,也不知道这个命运大6的诗词歌赋有何不同,所以他还真有点紧张,害怕对方以为他是在扯淡。

    柳永算是他比较欣赏的词人,所以这《雨霖铃》至今未忘。

    他显然是低估了流苏白的领悟能力,只见她在经过短暂的愣神后,瞬间欣喜了起来。

    “这诗词当真不错!逐字逐句犹如历历在目。”

    冯挚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比自己认同的东西,得到别人认同更加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流苏白沉浸在此,犹如感同身受。

    “哈哈!似洒脱又似悲哀!”

    见着对方欣喜的样子,冯挚得意的笑了笑。

    果然,对方是有所情操的人,从她爱好习字就可以看出来了。

    事实上说到这里,两人已经没有了针锋相对的语气了,反而如遇知己,共享诗情。

    “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诗词?”

    流苏白对柳永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好奇的问道。

    此时的冯挚也忘了自己想走的初心,得意的笑道:“自然是有的,且听我细细道来。”

    下一刻,他回忆起柳永的诗词《鹤冲天》。

    当即吟诵道:“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流苏白一拍巴掌,喝道:“绝了!”

    “好一个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冯挚摸了摸鼻子,你丫的也太激动了吧。

    “这柳永如今在哪里?”

    “额。”

    流苏白见冯挚不说,当下追问道:“你说啊,这种男子当真值得一见。”

    从他的诗词中,流苏白看到了一个婉约而不失轻狂的诗人,特别是那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让她整个人都崇拜了起来。

    冯挚唯有无奈的说道:“这人已经过世很久了......”

    流苏白脸色一僵,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无可奈何之下,她唯有颓然的说道:“那你跟我讲讲他的生平往事吧?”

    冯挚一怔,随后开始讲解了起来。

    “这柳永生于官宦世家,科举屡试不中,遂堕入风月之地,成为了风流诗人,饱受世人非议。”

    “他一生只有艺妓可懂,因为从本质上来看,他们是一样的命运,都是因为世道不公,落入了风月之地。”

    ......

    秉烛夜谈,时间悄然而逝。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交谈了很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冯挚在说,而流苏白认真倾听。

    这不,只听她娇喝一声:“你说皇帝因为“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这句,将他的名字刻意划去?”

    “对啊,而且一道圣旨下去,让他奉旨填词。”

    “好一个奉旨填词,想必是侮辱的意思吧?”

    冯挚笑而不语,表现的很淡定。

    “现在,你能体会那些嫖~客了吗?”

    流苏白默然以对,经此一事后,她觉自己着实被动摇了。

    或许,有些人来风月之地只是为了一个“懂”字。

    正如彭越白,虽然被称为第一青楼公子,但是一点也不气,因为他把欢喜楼当个好地方,而不是肮脏的地方。

    “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冯挚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终于意识到了时间很晚,于是说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流苏白一怔,旋即笑了笑。

    “今天我很高兴,有你陪我那么久,而且还给我讲了关于柳永的故事。”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冯挚谦虚的说了一句,心中不禁得意了起来。

    看来多读点书总是好的,就算是在异界也可以装装逼壮壮胆什么的。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流苏白不按常理出牌的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我们继续促膝长谈。”

    冯挚彻底傻眼了,讷讷说道:“你有没有搞错,不用睡觉了啊?”

    “无妨,再聊会就去睡觉。”

    “大哥,我可没心情陪你聊天,我还得回去呢!”

    “不必了,就在这里歇息罢。”

    冯挚嘴角抽~搐,你一个女儿家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就说出这话的?

    他真的很好奇流苏白的构造,她到底是男是女?

    如果说她是女的吧,那么她太像男人了,根本就不介意他的男儿身,要知道在古代一般女子都是很含蓄收敛的,哪有像她这么大胆的。

    可如果要说她是男的吧,那么她全身上下的女人特征太明显了,一张祸国殃民的鹅蛋脸,明眸皓齿,映红娇唇,玉耳琼鼻。

    再加上她的杨柳细~腰,傲人双~峰,以及丰腴翘~臀。

    实在是让人想不到这样的人会是个性别模糊的人。

    “你真的要我在这里歇息?”

    流苏白故作纯真的点了点头。

    冯挚竟然真的信了,旋即皱眉问道:“那我睡哪里?”

    “人不睡床~上睡哪里啊?”

    “那你呢?”

    “自然也是床~上啊。”

    冯挚顿时语塞,无言以对。

    这女的到底看上我那点了?竟然对我如此暗示。

    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流苏白饶有兴趣的看着冯挚。

    她很好奇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面对我这样的大美人,想必是个人都会把持不住吧?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只见冯挚站起来说道:“抱歉,我还是想回家睡,比较安稳。”

    说着,他便逃也似的往门外走去。

    “等等。”

    只见流苏白伸手一拽,重新将冯挚拽到凳子上。

    “你还想怎样,我已经陪你那么久了。”

    他自然是有些不满的,所以瞪了她一眼。

    “很简单,你听完我吹的曲子,我就放你离去。”

    “当真?”

    “嗯。”

    “这次没耍我?”

    流苏白真挚无比,扑杀着美眸点头。

    冯挚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最终犹豫再三的点了点头。

    “那你快点。”

    流苏白莞尔一笑,将玉萧拿在了手中。

    所谓横吹笛子竖吹~箫,只见她将玉萧放在了唇~瓣之间,然后敛眸轻奏。

    萧音渐起,悱恻缠~绵。

    幽幽深巷,谁懂心殇。

    愁看梦里,唯添凄凉。

    何人卷帘,说我惆怅。

    冯挚听不出其中的意境,但是莫名其妙的想要落泪,满满的都是心疼。

    他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逃不出情字牢笼。

    流苏白轻轻一叹,收住玉萧。

    “你果然拥有难以揭过的心事。”

    冯挚一怔,正想说什么,却觉自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嘟嘟~”

    “咕呼~”

    待他昏睡过去以后,流苏白才继续吹~箫。

    萧音依旧凄鸣,而她面无表情的吹奏着。

    这曲《梦呓奈何》权当送你,好好睡着吧。

    似乎,冯挚真的梦到了什么,整个人先是欣喜,后又悲苦了起来。

    流苏白一直在为他伴奏,为他的往事颂音。

    整个过程,流苏白都是看着冯挚的脸吹的。当看到他扬起的嘴角时,不禁猜想,到底是见着谁了,让你笑得像个孩子?

    当看到他的拳头握紧,她又不禁猜想,到底是为了谁,让你那么愤怒?

    当看到他整张脸说不出的悲恸时,她又不禁猜想,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如此伤心?

    ......

    翌日,清晨。

    冯挚整个人突兀的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他一脸的惶然,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还好,衣服还在。

    这证明自己没有被迷~奸,如果第一次就这么丢了,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当事人的。

    侵犯老子可以,但至少也要让我保持清醒啊!

    “哐铛!”

    房门被推开,流苏白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

    “醒了啊?”

    冯挚点了点头,至今还没有完全想起了昨天所生的事情。

    于是,他迟疑的问道:“昨天?”

    流苏白给自己的脸扑了扑水,然后用湿毛巾缓缓擦干。

    “昨天你睡着了。”

    “我知道,但是怎么突然睡着了?”

    “我怎么知道,也许困了吧。”

    冯挚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怪异的看着对方。

    “你为什么在这里洗脸?”

    “这是我房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洗脸?”

    冯挚一怔,难道昨天她也睡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