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他偏偏......

在见南山写生的小绵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老虎小说网 www.qlh08.com,最快更新满目星光最新章节!

    外面是音乐喧闹震天的大包,里面是一个做了隔音的单独的小包,我敲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里面的滕予洲。他手里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接着电话,看见我站在门口,他用夹烟的那只手示意我过去。

    房间里有一个保镖站在门旁,另外三个跟滕予洲一起打牌的人年纪都跟他差不多,其中有一个是酒会那天见到的林铁。他们见我进来都不同程度的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话。

    滕予洲挂断电话开口对我说道:“坐着等我一会,肖郑毅那边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打完这一圈你跟我一起走。”

    我点点头安静的坐他身后,坐他一侧的女伴向我投来一道审慎的目光,滕予洲的下家是一个满头锡纸烫圆领白t身上无任何标识的男人,他接道:“这才几点回去那么早!在玩几圈,你跟铁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都安排好了,晚了今天就住这。”

    滕予洲摸回一张又打出一张懒懒回道:“不玩了,明天回去还有事儿,让郭博进来替我。”

    “周黛妍那边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林铁问道。

    “你怎么帮我?让邱超喊她回家相夫教子生孩子?”

    林铁呵呵一笑活动了一下身子回道:“哎,我说这也算个办法!”

    “胡了!”

    滕予洲话音一落,拿起桌上手机利索起身,我也急忙从他身后的长沙发上站起来。

    锡纸烫男人继续挽留道:“予洲,今晚手气那么好,再玩会再玩会。”然后突然歪头问我:“妹妹,再等一会没事吧!”

    准备迈步往前走的人闻言顿了一下直接怼道:“乱认什么亲戚。”

    话罢,他很自然的虚揽着我的肩向门口走去,刚走两步像是想起什么转身道:“我没车。”

    里面刚才还不断出言挽留的三人,听到后都从身上桌上找钥匙,林铁坐的位置距离门口最近他叼着烟,食指挂着一只红色玛莎拉蒂的车钥匙道:“我也没开,这我女朋友的。”

    后面锡纸烫男人噗嗤一笑拿着手里的光把钥匙朝保镖摇摇手道:“还是开我的吧,邱部中午刚让人给我送来。”

    滕予洲都没要,直接问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小胖子道:“新宇。”

    叫新宇的男人急忙起来,脸上露出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名的慌乱笑容:“哥,我骑机车来的。”

    滕予洲没说话冲他钩钩手指,新宇忙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边送过来边忙里偷闲瞅了一眼我道:“哥,我自个来的,就一个盔。”

    “没事,我这儿有。让人送一个下去,你车停哪了?”锡纸烫拿起手机问道。

    “地上V9。”

    滕予洲拿了新宇的钥匙,哄小孩一样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说了句谢了,揽着我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林铁的声音:“路上注意安全!”

    滕予洲没理会继续拥着我往前走。

    “你喝酒了。”

    外面声音太大他像是没听见我说什么低头看我,我刚想大声重复一遍,忽然有人用话筒给滕予洲喊话:

    “予洲!悠着点!小心明天起不......哎,你抱的谁啊?”

    我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谁在那里说话,脑袋就被两只大手强行掰过来目视前方,然后一只大手捂住我一侧的脑袋另一只手搭住我肩膀快速的把我往门口推。

    “别乱看!”

    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声中滕予洲对那个男人回道:“你还有空关注我!”

    短短几步我走的波涛汹涌,虽然滕予洲反应很快的掰回了我的头。但我其实已经看见他了,或者说我只看见他模糊的脖子和脸,因为那时候他身上跨坐了一个女人,灯光掠影间我看到那个女人半裸的身体。

    我没在说话,异常安静的被他半推半揽的往前走上了电梯,电梯里陆续又进来很多人,有几个人互相认识叽叽喳喳笑着闹着,一身的烟酒味熏的我头痛。

    他面目沉静默默站在那儿盘正条顺身高腿长,什么也没做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件很撩人的墨蓝色丝织衬衫,胸前扣子微敞,下摆扎进黑色西裤里,眉眼微皱一副禁欲又生人勿近的模样。惹得周围有几个年轻的女孩不断窃窃私语,打量后面的我们后又掩嘴偷笑,

    他将我半圈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远不近的站我身前,我半低着头看着他胸前的扣子,鼻端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柏子馨香和烟草的味道。

    “怎么头上那么多汗?”他语带关心问道。

    我抬眼看他,实话实说道:“头痛,想吐。在这里闷了四个多小时了,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他嗯了一声,想抬手摸摸我的额头,我急忙向后躲:“别摸,我一头汗。”

    他没说话默默的放下了手,电梯开了我们俩往外走。

    “你在休息区等我,我去取车。”

    “我跟你一起去,我现在迫切需要一口新鲜的气体。”

    他看着我又毫无征兆的弹了我一个脑壳,大概是照顾我的不舒服这回一点也不痛。

    “那就一起走。”

    来到停车处果然见一辆重型摩托旁站着会所的一个服务生,手里拖着一个女士头盔,那头盔是一个全黑的碳纤维四季通用款,顶上还有两只黑色的猫耳朵,头盔后垂着一缕长长的黑色丝带像一只猫的尾巴。服务人员说了句祝您玩的开心就离开了,滕予洲拿着头盔左右看看,玩味的笑了一下看向我道:“还挺适合你,过来试试能不能带!”

    我接过他手中的头盔,没想到还挺重的,戴上后密不透风,打开眼前的眼罩怕他听不见大声说道:“合适。”

    “还难受吗?”

    我摇摇头,头没动,又说到:“好多了,我就是被烟酒味熏的。”

    他点点头跨上机车,然后带上车把手挂着的帽子,朝后一点道:“上车!”

    “我们去哪?是回酒店吗?”

    他没回答我,反问我道:“坐过机车吗?”

    “坐过徐浩然的!跟这有点像!”

    这种重型摩托车适合情侣骑坐,因为后座的人要完全密不透风抱住驾驶的人才安全。我就坐过一次徐浩然的摩托车,在他家吃完饭回去,他非要骑他新买的摩托车送我,当时我也是好奇心作祟就上了他的车!

    上去后就后悔了,那时候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可以一起挤公交的中学生。身体各方面发育基本成熟,搂抱那么近还是挺尴尬的,虽然他穿了一整套的机车服带了头盔,我也戴着头盔穿了很厚的衣服。但是这种摩托车后座很挤,换句话说它的设计初衷就没想过后面要带个人,我坐在徐浩然后面,惯性使我们不得不挤在一起,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我双手死撑着他后背不让自己靠他屁股太近,虽然坐他身后可我还是满脸通红急的出了一脑门子汗。

    不知道滕予洲带没带过人,看他这双腿撑地让我上车的架势,应该是带过没跑了。

    “老徐教你怎么坐了吗?”

    “嗯!教了。”还被骂了一顿,路上没少吓唬我。

    我坐他身后调整了一下坐姿,有点忐忑的靠向他后背,然后双手虎口分开撑住油箱,双腿夹在他的胯部却不敢用力,只能双脚夹紧后脚踏,然后歪头将整个脑袋都放在他背上。

    “好了,是这样吧?”

    他嗯了一声,又不放心的叮嘱道:“我压弯的时候你跟我同一个方向倾倒,感觉撑不住的时候就一手搂着我腰,实在撑不住的话两只手也可以。”

    “嗯!我如果要是掐你,你就立即放慢速度!”我大声道。

    他似乎愣了几秒往后看了一眼,最后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安静的靠在他背上,心底涌起一股接着一股甜蜜又酸楚的情绪,胸腔里的心脏完全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剧烈的狂跳着。端没了他身上的味道,身体的碰触却让压抑在心底的爱意疯狂生长。就连他宽阔温暖的后背都不断向我传来热烈的诱惑......

    晚风吹人醒,爱慕藏于心,比起一辈子遗憾想起来就会左右情绪的日子,我更喜欢尽力一试后的适可而止。你应该去喜欢那些能让你觉得自己很美好由衷感到温暖的人,而不是会让你卑微到尘埃觉得自己很差劲的人。别伤害自己,别让自己面目全非,更不要失去原来样子人。那种自我感动的暗恋明恋呀,也真的只能感动自己。

    深夜的街头,一路狂飙的机车,他带着我如一匹脱缰的野马疯狂奔驰着,加速!过弯!超车!那种不受控制,要倒不倒身体悬空的失重感令我全身紧绷,剧烈的恐惧包围着我,双腿和身体使劲压紧一切可以贴近的安全物体,我恨不能自己跟他的后背长在一块,脑子里乱极了,我甚至想到如果真的摔死了有他陪我也好像还不错,如果我摔残废了他会不会照顾我一辈子?如果......

    我不得不承认有些路适合两个人一起走,有些车,真的只适合一个人骑。想通了这点我毫不犹豫掐了一把他的腰......

    滕予洲虎躯一震,瞬间我就感觉摩托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嗯~~不错不错,孺子比徐孺子可教也。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一辆橙红色跑车忽然从后方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跟我们的机车持平后向我们狂按喇叭。

    我转过头看见跑车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年轻陌生的脸,他冲我们比了一个倒立的中指。瞬间我开始头皮发麻,在心里祈祷:别理他,别理他。

    滕予洲瞥了一眼跑车里的人,手下加了油。机车“噌”一声窜出了跑车的持平范围,我认命的抱紧了他的腰,誓不做他的千斤坠。来吧!来一场生与死的速度与激情!

    机车快速压弯过道,又来了一个急转弯后甩开了橙色跑车。然后竟直接下了主干路没有在上面跟那个橙色跑车继续纠缠。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微微转头向后一看,妈呀!那车居然还在后面死死的跟着我们,刚松下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滕予洲带着我快速拐进了另一条街道,两边路开始变窄,前面楼宇林立,一栋栋居民楼出现在眼前。我们的车速也缓了下来转进辅道,那辆跑车也跟着放慢了车速驶进了主干道。

    滕予洲在一个小区外的商铺前停下,双腿撑地打开头盔上的护目镜瞟了一眼街上那辆跑车。开口对我道:“下车。”

    一路身体和精神紧绷,双腿夹的太紧,突然放松下来两腿又酸又软。我缓了一口气才撑着他的肩踩着脚撑下了车。那辆橙色跑车大概看我们没有要跟他比的想法,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只缓慢泊停了一会又立即加速开走了。

    店门上写着‘三更半夜饭’,里面稀稀疏疏坐着几个人。老板站在柜台里看见来人了,热情的招呼道:“欢迎光临,前台点餐看一下吃什么。”

    滕予洲手机响了,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里走。

    “喂,嗯,嗯是,没事。不用,说开就行了。”

    我们站在柜台前,我跟老板指指正在打电话的人,示意等他点餐。他接着电话手指点了几个柜台上面的粥和小菜,电话里的人像是提到了我,他看了我一眼回道:“她没那么胆小,饭就不必了,我们明天就走。谢了弟弟,好意我心领了。噢,我们打车回去,你车就放这店门口了,一会自己来取。嗯,回聊。”

    我将餐具给他烫好倒了一杯水放他面前,随意问道:“是骑他车那个新宇吗?”

    他将手机放在一边,点点头回道:“嗯,是他。刚才我们路上遇见那个傻逼是他发小。”

    “哦,他发小以为我们是他?”

    老板将两罐熬的糜烂散发着浓浓米香的谷粥放到桌上,小菜也上齐了。

    他嗯了一声,说道:“尝尝这的砂锅粥怎么样。”

    “不错,你以前来过这儿?”

    “新宇带我来过几次,他就住旁边的小区。”

    “哦。那个新宇是不是没多大?”

    滕予洲咽下嘴巴里的粥后开口道:“嗯,可能是二十?还是十九,十八?”

    “这么小吗?他不上学了?大晚上的还出来跟你们这些人一起玩?”

    他将嘴巴里的菜用力嚼了几下,不满道:“跟我们这些人玩怎么了?我们杀人放火了?”

    我心里有些紧,低头搅着碗里的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人应该在适当的年龄做相应的事,我们十八岁的时候不都还在读书吗?”

    他听到我的话停下了吃饭的动作,面露不爽的回道:

    “那照你这个逻辑,我们俩这个年纪是不是应该谈婚论嫁了?可你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结婚更是没影的事,你是不是也在适当的年龄做了不应该做的事?”

    “我这.......”情况不一样。

    “新宇以后要用的东西学校里可不教,成年人的世界只有筛选没有教育!”

    我目光斜愣的看着他,他被我看的心里发毛,眉毛一挑反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放下手中的勺子,一手托住下巴目光真挚,挑衅回道:“看你是不是要打我。”

    他忽然伸出手又弹了我一个脑壳:“以为我不敢!”

    “哎呦!你还真打!我要报工伤,你这一下一百万可摆不平!”我揉着被他弹到的额头嚷嚷着。

    “一百个一百万,摆不摆的平。”

    “拿来吧!”

    我将手伸给他,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又迅速收回。

    “收回去干嘛?不是要一百个一百万吗?”

    “切!滕总刚才一席话胜过别人读十年书!区区一个亿算什么,算了就当我交学费了。以后在世洲国际还请滕总多多提携!”我笑嘻嘻的将双手扣在一起给他做了个抱拳礼。

    他侧目瞧了我一眼,眉头微皱颇认真的感慨道:

    “你这几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我特别好奇,是什么能让一个曾经见了我就躲着走,说句话就会脸红的女生变成现在这样,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我坐直了身体:“别定义我,我颠覆想象!”

    他在那里笑,我又继续道:“我以前是比较内向,所以跟不熟的人讲话就容易脸红。”

    “哦~”

    他目光玩味,看着我又道:“那现在不脸红,是跟我很熟了?”

    “你不觉的现在,我性格比以前外向了很多吗?”

    隔着桌子他突然将上半身向我倾过来,目光炯炯道:“不觉得,毕竟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跟徐浩然很熟,跟我一直都是不太热络的样子。”

    “不......”

    一抬头就看见他含笑的双眼,里面饱含了调笑和读不懂的温柔,我被他看的脸色通红,不知如何应对,身体不自觉向后坐直又慌乱的低下头继续喝粥。碗里忽然多了一双筷子,他夹了一颗菜放进我碗里。

    “吃点菜。”

    “嗯。”

    我不敢在抬头看他,羞的要死,不断反问自己‘栗青见,你慌什么!慌什么!反制他,快呀反制他!’。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我闭眼狠狠咬住自己的牙齿,愧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爱吗?”

    “啊?什么?”

    他又忽然在那里莫名其妙的呵呵呵直笑,随着他的笑声我的脸红到了耳根,眼看我要发怒了,他僵硬的停止笑声回道:

    “没事没事,快吃吧,我什么也没说。”

    我:......

    初到申洲面对被断章取义的事实和山呼海啸般的网络暴力,我震惊茫然又无助。既希望能得到来自他的帮助,又不希望他会帮我。我反而更希望他做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希望他凉薄自私唯利是图,希望他势利健忘又不念旧情,希望他最好冷漠桀骜对我不理不睬。可他偏偏...偏偏不。

    在这段不平等的暗恋里,思想上我总希望自己可以跟他平等来往,但是现实里所有的事物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我,我跟他不在一个层级,我们俩从来没有对等过。我的那些爱里有崇拜,有妄想,有敬畏,有自知,半是糊涂半是清明。有人曾告诉过我玫瑰不需要低头,王子会为它弯腰,但是没人说过,王子可能有个花园。我只能努力将自己包装成对方会喜欢的样子,以此希望可以得到王子为我弯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