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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赫铁,白墨灰溜溜的离开了浮生居,叫了一辆马车,同冷玉烟一起回了家。方才白墨是着实被惊了一下子,好在无险,那张只写着戏言的纸卷被白墨捏在手中,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了。
白墨在客厅的几案前坐下,赫彩迎了上来,关切道:“相公,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点怪。”
“没事。”白墨摆了摆手,“只是方才马车前的那匹驽马受了惊,连带你家相公也跟着一起担惊受怕了一阵,现在既然平安归来,就是没事了。”
对白墨的说辞,赫彩是有些许怀疑的,以自己相公的本事,莫说马匹受惊,就算是骑在马背上,那马儿忽然暴毙,他也应当是可以毫发无损的腾挪下来的。
不过赫彩并不打算对此事刨根问底,毕竟正如白墨所说,既然他已经平安归来,那就是没事了,赫彩也放了心,在白墨额头留下一吻后,便去厨房烧开水去了。
见赫彩离开客厅,白墨抓住了冷玉烟的手,冷玉烟先是一诧,待感受到手中的那卷已经发软的纸条,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时,白墨在冷玉烟耳旁低声道:“放在蜡烛上烤一会儿,不行的话就刷上一层米汤。”
冷玉烟点了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白天的燃起了蜡烛。纸条稍在蜡烛上一烤,便显现出了方才没有的字迹。
“姓白的,赔我若云姐姐!”
又是一句戏言。
冷玉烟不禁轻笑了一声。
接着,她吹灭了蜡烛。读密信需要用的米汤,她早有备用,这回只是从袖中取下一段竹筒,拧开筒盖,用手指在竹筒中搅拌了一下,接着涂抹在纸条上。
方才用蜡烛烤出来的字迹是黑色的,这次呈现出的则是青色的字迹,这些青色的字迹与之前可以看到的字迹有些重合,但仔细看还是可以分辨出来写的是:“若遭险离京,活眼在西南。”
冷玉烟将这句话告诉白墨时,白墨正在喝茶,只是不清不楚的说了一句:“还好他不是在真的发疯。”
之前许若云告诉过白墨,墨子去了“须弥山”,还成了佛,看许若云的装束,白墨能够推测出他们的位置在哪。
不知道在此方世界里,那片土地是否称作“藏”或“吐蕃”之类的。
这个世界的人让白墨感到十分亲切,至少还在说汉语,可历史的细节与白墨原本熟知的世界完全不同,甚至连对应原时空的哪个时期都找不出来。在他来的世界,xc早先信奉苯教而不是佛教,佛教在本时空如何发展到大雪山上,白墨一无所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里已经成了墨子的根据地。
他所说的离京,十有八九是外放做地方官,如果是去西南的话,正好可以与高原遥相呼应,但这个思路,已经预示着是要发动武装叛变了。
往往白墨越表现得风轻云淡、拿事不当事,心中的思虑就越沉重。
几日无话。
奉常署门口,贴上了新的告示,与告示一同贴上的还有新的榜单。
榜单上的名字换了一大半,闹得许多人乐极生悲,甚至有人看到新的榜单后直接疯掉。
好在前几名几无变动,白墨也没有如意料中一样进入三甲,他在第十二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个排名不算高也不算低,勉强有了殿试的资格。
之后的事情,就是做好准备参加殿试了。
奉常署已经差人给白墨送去了进宫的腰牌,并吩咐了相关事宜,当然不会泄露考题,事实上皇帝要问什么,这种事谁也猜不准,主要是一些礼仪方面的事情,并告诉白墨,时间又推迟了几天,定在八月十四,让他黎明时分就过去待宣。
看了榜单旁的告示,白墨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墨子要让他先积攒名望。
因为那位谏议大夫在呈上具体证物之前,先提出的是怀疑,至于为什么有此怀疑,则是因为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这几个人在风流品中的排名都很高,但这次科举考试的排名却不高,且考官大多只是奉常署的幕僚,奉常大人的确请了裴行俭的弟子协同阅卷,但毕竟不是全权交给了他们,难免会有疏漏。
这种质疑在白墨眼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毕竟风流品和科举,注重的点都不一样,况且风流品是长期观察言行事迹,科举只是一次考试出成绩,没发挥好,或者说没考到人家擅长的地方,导致排名变低,正常的很,可当时这个质疑提出来,满朝文武立即响应,尤其是那些流品派的人——风流品上排名很高结果科举排名却很低,你们这是在挑战裴大家的眼光啊,这还了得,进一步说,你们是不是以后还要说我们这些靠风流品当上官的人,都是沽名钓誉其实并无本事?
而且,裴行俭在认人识人上,本身就是一种权威。
这个世界对权威是非常看重的。
裴大家不可能出问题,出了问题的一定是你们奉常署的这群二把刀。
况且,无论是奉常署本来的幕僚还是裴行俭派过去帮忙的人,对风流品都熟悉得很,考卷又没有封名,主观题的成绩很容易受到之前固有认知的影响,事实上,如果对比答案内容,其实很多风流品上有其名的人,成绩其实是高估而不是低估。
但后面查出温良受贿一事,这件事也就定了性,没人再去深究了。
而墨子进京面圣之事,并没有搞出什么风波。
无非就是我大晋又多了一个叫做“雪山国”的属国而已。
墨子用得是“雪山国国师大日尊者”的身份,在朝廷的记忆中,墨子仍应该是那位秦都被围时孤身一人来到凤京求情的年轻人,那个处变不惊、风度翩翩却又心狠手辣的贵公子。
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那个人跟这个被一伙老僧围着的、连毛都没长齐的所谓“国师”联系到一起。
朝廷也并没有一个像锦衣卫、东厂一样的特务机关,大部分情报工作都掌握在军人手里,为战争服务,而不是为了对付国内的暗流与阴谋。
是夜。
这处不大的小院又装点得张灯结彩。
只是这回并没有来太多宾客。
屋里只有魏击、杜西坡、孟惑、大炉子等寥寥无几的几个熟人,白墨破戒喝了不少酒,魏击也喝多了,不管白墨如何阻拦,非要在堂前弹曲儿,结果弹了一首祭祀亡灵的哀乐,弄得白墨与在座的宾客们尴尬得很。
大炉子咯咯笑道:“几日不见,白兄弟又娶上一房如此美丽的佳人,真是羡慕死俺了,啥时候俺也能……”
话刚说到这里,大炉子耳朵一痛,便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训斥:“大炉子,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老想着祸害小姑娘,羞不羞?羞不羞?”
“大侠饶命!俺这不是自己幻想一下,又不是真的……”
“幻想也不行!还有,人家是个小姑娘,哪能叫大侠?要叫仙子或女侠才对!”
“好好好,女侠饶命,快放了俺的耳朵……诶哟,疼死我了……”
这对活宝又引得满堂宾客开怀大笑。
白墨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现在他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拧一拧魏击的耳朵,好让他注意点弹曲的场合。
魏击酒醒了一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竟一时间讪笑不止,毫无悔意。
孟惑不快不慢的道:“如白小友这般聘妾如娶妻者,古往今来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白墨则笑道:“这叫人人平等啦!”
孟惑又张开了嘴,无非是想说点什么“颠覆纲常”、“夷狄之行”之类的鬼话,却被杜西坡用酒盅封住了嘴巴,发出了“呜呜”的呻吟。
白墨失笑道:“孟老先生雅量,白某自愧不如啊!”
酒足饭饱,宾客散去,白墨独自一人走进了冷玉烟的房间。
红烛摇曳,明暗窗台。
白墨打了个哈欠,一位窈窕淑女端端正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沿,让白墨这就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值此际。
记起小轩窗。
燕子衔泥枫径里。
飞鸢系线白云旁。
之后梦长长。
白墨想起了清溪之侧,冷玉烟模仿自己写下的这首忆江南。
感情在酝酿,仿佛此刻的冷玉烟与那时一样,正光着脚丫,淌着溪水,目光清澈的看着自己。
可当白墨接近,冷玉烟却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柄匕首。
“别过来!”
白墨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那时的冷玉烟,和此刻的冷玉烟,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冷玉烟放下了匕首,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事。”白墨说罢,咳嗽了一声,“刚才我看花眼了,对吧。”
冷玉烟点了点头。
白墨冷笑道:“还要继续吗?”
冷玉烟解开了盘在头顶的秀发,那些修长黝黑的发丝散落下来,露出了她头顶那块被火焰灼伤导致无法再生长头发的头皮。
冷玉烟眯着眼睛,嘴角向下一撇,泪珠便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我说,刚才我看到了另一个人,你会相信我吗?”
白墨立即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嘴唇,舔净了她脸上的泪水。
“我相信你,不要想多,以前的事,都忘了吧,从此以后,没有人可以再来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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