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表明心迹

偏分少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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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混沌沌之间,兵器缠斗的声音混杂着惨叫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嘈杂而混乱。迷迷糊糊之际,似乎有人拼命将他护在了身后,他几乎是要失去意识,但还是紧紧握着裴沁雪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想呼喊,想让裴沁雪小心,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紧紧的握着。然后在浑浑噩噩之中,有人将他塞进了马车里,一路摇晃,直到他完全失去知觉。

    等李熙之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一睁开眼睛便下意识去寻找裴沁雪的身影,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另外一张脸。

    釉色的炉子里正煎着药,水汽咕噜噜的往上冒,夏叶瑾拿着把蒲扇半蹲在炉子边扇风,见李熙之走出来,歪头看了一眼,“你醒了?”

    “阿雪呢?!”李熙之无视她,自顾自的四下搜寻。

    夏叶瑾一愣,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阿雪”就是裴沁雪,“她在院子里。”心里却想着,这两人的关系果然是非同一般,这么亲昵的称呼,也就适合小两口。

    李熙之听了她的回答便没有再说话,目不斜视地直接穿过外间,作势就要往屋外走,可刚走到门口,急促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裴沁雪走了进来,面色有些苍白,见了李熙之,努力挂上一抹笑容,“你醒来了?”临了又补了一句,“你受了伤应该要好好休息,刚醒来就乱走做什么?”面上似乎有些不耐,但语气里却满满全是关心。

    “我……”李熙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把“担心你”这三个字说出来,有时候情之所至能做很多事情,但如果这个人已经印刻进你的骨髓,融进你的血脉,很多话反而说不出口。

    但裴沁雪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伸手抹了下眼睛,笑了笑,说我受的只是轻伤,没什么事儿。倒是你,要多休息。

    说话轻声细语,眼眶却有些微红,显然是哭过了。

    这种细微的差别又怎么能逃得过李熙之的眼睛,心中一动,握住了裴沁雪是的手,说“阿雪……我,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突然之间称呼的变化让裴沁雪也吃了一惊,转瞬又明了,大概是李熙之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觉得再叫她“裴表妹”不适合,便改了称呼。

    想到这里突然十分难过,或许,她真的是太过于贪心自私。她本来走的就是一条绝路,如今却把李熙之也牵涉进这绝路里,就算他们能顺利逃过此番劫难,可未来还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处在等着他们,李熙之不在乎她的身份,那么李元之呢?李氏一族呢?堂堂的丞相之子,找了个身份卑贱的杀手,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所以她开口,“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圄坛的人,我不是裴沁雪,也不是你的表妹——”

    “我知道。”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熙之截了胡,他说我知道啊,从你上回从刺客手中救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就算金陵裴家小女儿足不出户从未在世人面前出现过,但她不会武功这一点,我们李家还是知道的。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暴露得这样早,裴沁雪既惊讶又羞愧,正愁不知该如何接着往下说的时候,却听到对方再次开口,“其实这没什么关系啊……”李熙之笑了起来,语气平淡与往常无异,他说,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至于你到底姓不姓裴,家住何方,出身如何,与李家有什么关系,这跟我又有何干?

    裴沁雪恍惚了许久才终于意识到对方对她说了什么,心中情绪百转千回,等开了口,却变成了一句,“那世子……?”

    连李熙之都识破了她的身份,精明如李元之,又岂会看不出来?她问这话,也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你别担心。”李熙之话音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哥没跟我提起你的身份,所以也许是不知道吧。”

    说完后,见裴沁雪满脸的不相信和担忧,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的将她揽到怀里,“其实你不必担心那么多,就算大哥知道也没关系,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护在我这边的。”

    “真的吗?”裴沁雪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喃喃地问。

    李熙之笑了起来,他抬手抚上她的后背,轻柔的拍了拍,说,当然是真的。等我们回到府上,我就去跟大哥把这事儿清楚,大哥肯定会支持的。阿雪你放心好了,总之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是能扛过去。

    裴沁雪没有再说话,她将自己的重心倚靠在李熙之的身上,好似这样就能真的一起扛过所有的艰辛与苦痛。

    她突然想起付清竺刚才对她提的建议,如果,她足够自私的话,她或许会答应他的那个所谓的完美计划。只是这样换来的幸福,又叫她怎么能坦然受之?

    七天后就是付清竺计划回圄坛的时间,裴沁雪想,在这七天之内,她一定要找到解决办法,活下来的人不该只是她和李熙之,还应该有付清竺。

    *

    夏叶瑾连外袍都顾不上披上直接冲出了院门,发足狂奔,全然无视腿伤隐隐作痛,手里仍紧紧攥着那张信纸。

    她一直都知道付清竺在这两天会有所行动,但万万没有想到是以留下书信然后独自不发一言一走了之的形式。

    风在耳边呼呼的刮着,越跑心里越烦躁,到了最后几乎是想要揪着对方的颈领大吼,付清竺你有本事就留下来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啊!留下封书信一声不吭的走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待她跑到白马河边,黄昏已近尾声,满空夕照,映得河水熔金化彩,水边红蓼白蘋,正衬着岸边一袭青衫背影。远远望去,仿若几百年前的清平桥上,抬手折柳的捉鬼少年。时光流逝,很多东西变了,却又有更多的东西保留了下来。

    夏叶瑾听见自己在说话,可又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付清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