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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雨嘿嘿笑道:“香油钱?哦!忘带了!”又对他手中拉着的那人道:“兄弟!借点银子当香油钱吧!”说着另一只手便伸进那人的怀里去搜,那人被常小雨的手握着,早已是动弹不得。这时那黑袍和尚怒道:“施主果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又对左右道:“兄弟们,给我拿下!”只见两名白袍人挥刀扑向常小雨。
常小雨气道:“你这穷鬼!身上居然只有二两银子!”说话间右手发力,手中那人已是飞向两名白袍人,那两名白袍人愣是躲避不及,收刀却是已被那人撞得退回跌倒在地,只觉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
又有两名白袍人似是不服,大喝一声,一个挥剑直取常小雨的膻中穴,另一个却是施刀,刀声霍霍,一劈二斩三砍,三刀一气呵成,只是这一剑三刀俱是停留在半空中,常小雨已是从两人中间穿过,神不知鬼不觉常小雨已是点了两人的章门穴。
眼见常小雨功力深厚,身法神出鬼没,众皆骇然,一干白袍人自是不敢造次,止步不前,黑袍和尚心知今日已是遇到高人,遂换了一脸笑容,道:“施主好身手,敢问尊姓大名,所为何事?”同时向身边白袍人使眼色,一名白袍人点头迅速离去。
常小雨似是对这一切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一般,一掌忽地劈向黑袍和尚的面门,黑袍和尚那里想到常小雨竟是这般傲慢无礼,心中却是不敢大意,当下双掌一错,急护面门,口中竟是骂道道:“王八犊子!”常小雨依旧不答话,面上冷然,变章为指,疾拂和尚手腕脉门,和尚再也不及闪躲,手腕一麻,顿觉全身无力,常小雨这才冷冷道:“叫你们会主给常爷爷滚出来!”
黑袍和尚本是拜金教的铁衣级别教徒,如今当众受辱,心中敢怒不敢言,一边往后退一边道:“是是是!这就……”不料他的话说至一半时,却是忽然倒地,火把跳动的火苗之下黑袍和尚的咽喉处一抹血红,鲜血正自汩汩流出,只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自黑暗中说道:“临阵退敌无力逃脱者死!”话落,一个金袍人手中正字转动着一个银链,银链的尽头是一把三寸长的寒光凛凛的枪头,那枪头正在滴血,黑袍和尚的血。金袍人的身后立着三名银袍人,俱是手持一尺七寸长的狼牙棒,还有先前离去的那名白袍人。
常小雨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笑道:“终于有个人模人样的肯出来说话了!”常小雨自是从对方身着袍子的颜色得知面前的这个金袍人和今日在水陆庵所遇到的金袍人是同一个级别,只是面前的这个金袍人四十上下,五官端正,眉骨突出,似是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对方手中的那武器——飞链枪,更是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金袍人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道:“快刀飞雪常小雨,果然名不虚传!”
常小雨尚未答话,那金袍人看着常小雨的眼忽然猛地跳动了一下,道:“常少侠,请借一步说话!”人已是向不远处的石桥上走去。
常小雨还在极力在记忆中搜索此人是谁,突闻此话,踌躇间跟了上去。一旁的一干拜金教教徒也是不明所以,但是鉴于金袍人的职位自是满腹狐疑也不敢多问。
那金袍人走至石桥之上,四下探查,见附近无人,这才看着常小雨,道:“不想在这里忽遇殿下,实属意外,只是现今小的该如何称呼你呢?”
分明还是热浪逼人的盛夏的夜晚,常小雨却是感到浑身发冷,像是突然跌进了冰窖,常小雨的笑忽然凝结,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时候,竟然有人认出自己,他忽然想到对方的名字,眼睛已是眯成一条缝道:“呵呵,他乡遇故知,原来是内禁卫的张将军!”
所谓内禁卫是指朝鲜王的御前侍卫,乃朝鲜时代军队中最强的队伍。自明太祖朱元璋起高丽改国名为朝鲜,而朝鲜从世宗朝开始,自五品官以下官宦子弟中选出智力出众、容貌清秀的武才组成内禁卫队。内禁卫从事官一般为六品官,内禁卫将军为三品或四品。
那金袍人不卑不吭道:“多谢殿下还记得小人,小人现在身为拜金教长安分教的会主,一别十年,人是物非,不知殿下为何放着荣华富贵不享而身在异国他乡?今夜又为何要大闹这荐福寺?”
常小雨晒然自嘲,道:“张将军真的不知吗?那么张将军为何不守在王的身前却要来到这中土做这什么拜金教的什么金衣使者?”
金袍人惨笑道:“王已不容我,若不是教主收留我,只怕天下已无我张浩轩容身之处,罢了!不提旧事,殿下还是速速离去,就当做无今夜之事。”说罢一躬身,转身向桥下走去。
常小雨脱口道:“留步!张将军!”飞雪刀已是手中在握。
那金袍人站定回首,见常小雨手中握刀,道:“常少侠,本座温一刀,你认错人了吧!”说罢转身而去。
常小雨心知张将军原为父亲的旧部,当今朝鲜孝宗李淏只怕是不能容他,只是今夜突见对方已是拜金教的门下,又听对方对拜金教教主似是感激图报,一时之间,怕对方泄露自己的身份,是以心中生起杀人灭口之念,此刻闻及那张将军这番话,不禁心中一宽,收起飞雪刀,道:“温前辈,请听在下一言!”
温一刀身形一顿,回首,见常小雨已是走至自己跟前,道:“常少侠,还是速速离去吧!”
常小雨躬身施礼,那温一刀连忙躲避,道:“常少侠,你这又是何苦!有话就说吧!”
常小雨自是知道对方不愿重提当年旧事,是以道:“今夜和我同来的还有一人,你可知道是谁吗?”
温一刀凝眉道:“常少侠说的是咫尺天涯任飘萍?!”
常小雨道:“不错!你那副会主江风泽今日在水陆庵挟持唐门唐灵姑娘,只怕惹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了,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把唐姑娘交出来,以免再生更大事端。”
温一刀似是一惊,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江风泽,不过,江风泽还没回来!”又惊道:“任飘萍现在在哪里?”
常小雨道:“他早就进去了!”
温一刀面色大变,道:“糟!”人已是向小雁塔的方向掠去,常小雨眼见情形不对,也是跟了上去。
……
任飘萍自人群中消失之后,绕至荐福寺后院墙外,见眼前鬼火飘忽飞动,座座坟头,只是奇怪这些坟头俱是被人挖开。当下也不曾多想,见四下无人,已是腾身跳入荐福寺墙内,甫一落地,耳边便听到一声低喝:“谁?”
惊出一身冷汗的任飘萍抬眼望去,见对面立着一白袍人双手正自在腰间系腰带,想来是一时尿急跑到这后院方便来着,遂低声道:“你方便完了没?”那白袍人一愣,任飘萍已是欺身而上,点了对方的哑穴,又一掌切在对方的后颈之上,那白袍人一声不吭晕倒在地。
任飘萍四下探视,见南边的小雁塔每一层俱是透出亮光,间或隐约可闻女子呻吟之声,遂疾展身形,向小雁塔方向掠去。至近前发现塔的底层四边均有一名白袍人守卫,自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伸手弹向东南方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四名白袍人闻声而动,已是奔去查看,任飘萍趁机迅速闪入塔内。
甫一进入塔内,映入眼帘的是三具骷髅,但见三具骷髅俱是男性,横躺在地。任飘萍疑惑间又闻女子娇喘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遂拾梯而上,不料一不小心被楼梯口的骷髅的一只手绊了一下,低头看去,那只骷髅手竟是化为齑粉,在塔内的油灯之下四散而飘,闪耀着幽幽的白色带蓝绿色的星星点点光芒。
任飘萍心中不由得惊讶异常,要知人死后若干年牙齿和骨头是极难腐烂,现下经任飘萍这么轻轻一碰,竟是化为灰烬,又怎能不让他吃惊呢?心下却更是好奇,急向第二层去。
第二层又见两具骷髅,任飘萍右脚轻轻一碰,又是化为齑粉,而那女子之声更是大了些,当下不再犹豫,直向塔内上层而去。而每上一层,塔内俱是可见两三具骷髅,任飘萍已是不用再试,飞身而过的风一吹,便可带起无尽粉末。
不一会工夫,任飘萍已是来到第十三层,不料右脚刚挨着十三层,一道罡风扑面而来,那罡风不禁急而且强,因为之前每层俱是无人把守,任飘萍毫无准备之下,此时塔层内的空间已是渐小,身法极难施展开,无奈挥出一掌迎向那倒罡风,不料两道掌风相遇,任飘萍竟是被迫下楼梯,心中一紧,知道对方功力深厚,开口道:“以为这里只有鬼,不想竟是跑出一个人来!”
任飘萍不见答语,整个塔内这时却是回旋激荡着“哈哈哈!”“呵呵呵!”“嘻嘻嘻!”“呜呜呜!”的声音,那声音竟是极其阴森恐怖,像是鬼一般发出的苦笑声,加之这小雁塔构造极为严密独特,那鬼叫声不断击撞塔壁发出的回响声更是平添了几分森森寒意,更为可怕的是这两人发出的鬼叫声俱是以内力相送,任飘萍竟是被这声音震得心浮气动,只觉难以胸口烦闷难以承受。
任飘萍当然不相信鬼,仔细辨别,心知对方有二人,心下略一思忖,回到十二层。时值夏日,塔上所有的窗户俱是敞开着,任飘萍笑,人已是跃至十二层朝南而开的窗户上,双脚微一用力,已是站在十三层不足二寸宽的塔檐之上,小心移动双脚,至窗户近前探头向内望,这一瞥之下,当真把任飘萍吓了一跳。
原来这十三层之内,正立着两名一高一矮金袍人,此刻二人正对着楼梯口发出那鬼叫声,可是任飘萍害怕的似乎并不是这个,而是眼前这十三层内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十多具尸体,有的显见是刚刚入土安葬不久的,身上还穿着寿衣,只是那尸体腐烂发出的恶臭味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那两名金袍人似是胸中浊气积聚,换气之余,任飘萍又听到那女子的紧在十四层的娇喘声,又跃至十四层,趴近窗前一看,登时瞠目结舌,耳边同时听到十三层两名金袍人的声音,道:“不好!来人不见了!”
原来两名金袍人中那高个挥出一掌之后,被任飘萍的掌力竟是逼退了一步,心下骇然,这才和那矮个一起发出鬼叫声,只是叫了这么久却是不见来人再有动静,两人遂下去查看,这才发现竟是不见来人踪影。
任飘萍眼见耳听之下,思忖间,一道强劲之极的掌风袭向自己的面门,同时耳闻:“王八犊子,敢偷看老娘!”任飘萍侧身急闪,避过那道掌风的同时却是发现对方掌力之强竟是连自己手中扒着的窗户边的砖块震了出来,手中突然无所抓,而砖块泥灰也是带着极强的力道向自己的身体力射而来,整个身形突然向下直坠。
恰逢此刻,那温一刀和常小雨已是赶至塔下,二人只见一个人影正在向下急坠而来,却不知是何人,二人对望一眼,竟是拿不定主意接还是不接。
犹豫间,任飘萍的身体已是跌落至第四层,常小雨已是看见任飘萍那一身白衣,脱口道:“老狐狸!”
塔下的四名白袍人俱是望着温一刀,而温一刀显然还没有拿定主意,四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是见自塔内掠出两名金袍人,只见两人金袍人身形未停已是双手齐发,四道寒光闪出,直向任飘萍下坠的身形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