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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老头是个脾气顶顶好的人,这乡里乡亲的多少年,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可自打那天晚上他醒过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地里的活也不知道干,家里也被他砸得不成了样子,就整天价儿的知道对着那副牌位不停的磕头作揖,头了几天里他还能多少喝点水,可这几天却是连水也不沾了,你说这可咋整啊?万一他真有个好歹,我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在x市的方言中,老头亦有老公的意思,只不过现在年轻人都兴说普通话了,老头这种传统说法便也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宁凯妻子说到这里,忽的似又悲从中来,抽抽嗒嗒的又哭了起来,想来也是,宁凯这个年纪正是一大家子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一旦他出了啥事,这个家基本也就散了,也不怪宁凯妻子如此悲伤,宁凯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天也就塌了。
叶惊鸿听她说完,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牌位?是有家中长辈过世了么?”
迄今为止,全世界也没哪个专家敢说自己研究出了精神疾病的发病机制,是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诱使了精神疾病的发生,至今仍还是个难解之谜。
只不过就普遍而言,强烈的情感刺激仍是精神疾病发病的最主要诱因,例如失恋、离异、亲人逝世等等等等,这些都是诱使病人发病的主要原因。
“没……没有的事,倒是……”
被叶惊鸿这样一问,宁凯妻子明显便有些语焉不详起来,见她时不时总偷眼去瞄蹲在一旁的宁凯父亲,叶惊鸿心知她这必然是刻意隐瞒了什么,当下不由严肃道:
“你如果想要你丈夫早点好起来,就不应该对我所隐瞒。”
宁凯妻子开始也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可听叶惊鸿这么一说,她又有些怕了起来,到最后总算恐惧战胜了羞耻心,便硬着头皮道:
“自打那天晚上过后,我家老头就特别乐意跟我亲近,有时候大白天就要,还没完没了,起初我不乐意,这大白天的,爹娘都还没睡呢!要是让街坊邻居听见了还不得笑话死我?可他不依,我要是不从,他就直接动手打我,我被打怕了,只能依着他的性子来,昨天晌午,我婆婆来屋里取东西,正好撞见我们俩那个,就随口说了几句,哪知我家老头突然就疯了似的发起火来,还把婆婆给打住院了,要不是因为这事,我们也不会来这看病,村长说我家老头是失心疯了,要送到精神病院来,否则越疯越厉害,就真没救了。”
听完宁凯媳妇这一席话,满屋子人皆瞬时陷入沉默,尤其是宁凯那个一脸憨厚淳朴的老父亲,从始自终他都蹲在角落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满是丘壑纵横的老脸上除了愁苦二字,已经再找不到其他表情了。
叶惊鸿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书本上能学到的知识她倒是知道不少,可书本上没有的东西她基本就一无所知了,见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在旁边压着宁凯肩膀的张小帅却突然开口问道:
“既然家中没有长辈过世,那他拜的是谁的牌位?”
乱认亲戚的他见过不少,可乱拜牌位的他还当真没有见过,张小帅总觉得这女人说话颠三倒四的,听起来就漏洞百出,直觉便猜测她不是在撒谎,就是在刻意隐瞒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拜那牌位是从哪里捡来的,许是那天他从山里回来时就一并带回来的。”
女人望向张小帅时,黑黝黝的脸庞不禁有些微微泛红,话说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呐,电视上的明星都赶不上他长得好看哩。
张小帅咋也是从卫校混出来的,比她更火辣十倍的视线,他都照样视若无睹,更何况她这怯生生的偷眼观瞧。
“那牌位上写得什么?总不好是个无字的牌位吧?”
被张小帅这样一提醒,宁凯妻子才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来似的,当下不禁一拍巴掌,道:
“对了,我家老头对那牌位宝贝得不行,临出门了还非要揣在怀里不可,谁说都说不听呢……”
宁凯媳妇边说着,边要探手到他身上去摸,哪知刚刚还老实坐着的宁凯,突然就发了疯似的跳将起来,扬手就劈头盖脸向自己媳妇头上打去,张小帅反应倒快,自后一把死死抱住宁凯上身,赵新见他抱住宁凯,赶忙掀了宁凯的衣服翻找起来。
很快赵新便在宁凯后腰里摸出一块黑漆漆的牌位来,也不知这牌位到底立了多少年,上面篆刻的字迹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且刻得还都是繁体字,赵新举在眼前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上头到底写的啥,倒是张小帅被自家老爸逼着读了不少的书,类似这样的繁体小篆他读起来倒是毫无压力。
“马褡子之位。”
“啥?马褡子?这是人名吗?”
赵新以为张小帅肯定是在蒙他,忍不住又举着那牌位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个不停,张小帅此刻却已有些扛不住了,宁凯固然这阵子气血两虚,精尽人未亡,可毕竟是常年干农活出身的,张小帅那小身板,哪里抗的住他拼死了的折腾。
“先别瞅了,赶紧过来帮忙呀!”
赵新闻言赶忙撂下那牌位,窜上前来帮忙按住宁凯,张小帅见状,不由转过头来对叶惊鸿道:
“患者情绪太激动了,我们先把他带进病房控制一下,待会你询问完病史,再进来看患者吧!”
见叶惊鸿点头,两人当下也不再迟疑,左右架着宁凯便开门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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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类似经验的朋友都应该知道,即便是一个非常瘦小孱弱的人,他若真发起狂来,三两个壮汉也未必制得住他,尤其是当他不管不顾的拼了老命的跟你折腾,而你却诸多顾虑生怕伤了他的时候。
张小帅做精神科护士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深知约束患者是需要有一定技巧性的,蛮干自然行不通,经验嘛!都是在战斗中慢慢总结出来的。
不得不说,从事精神科的女护士,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狠角色,这厢赵新跟张小帅刚非常有技巧的一个按住肩膀,一个压住双脚,旁边那两个女护士已经手脚麻利的为其套上约束带,并飞快将患者固定约束到了床上。
眼见患者终于老实了,赵新不由狠狠抹了把汗,转而扶着旁边床头桌,拉风箱似的喘了起来。
“唉呀妈呀!累得我这一身汗,这大哥真不愧是种地出身,体格杠杠的,老硬实了。”
“瞅你那点出息?人家纵|欲无度一个多礼拜,体格都比你结实,要我说你还是赶紧找地儿看看去吧,这也不是啥不治之症,总不能讳疾忌医不是?”
张小帅毕竟才出校门没多久,在学校时又比较酷爱运动,所以体格较相对瘦弱的赵新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只是他脸小占了便宜,别人只当他清瘦颀长,殊不知他身上正经也有不少腱子肉呢!